对于当前这一状况,闻子轩着实感到困惑不已。他微微皱眉,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说道:“陆中校仔细检查过,说她身上并没有特别明显的陈旧伤疤,所以从这方面很难判断她之前是否遭遇过严重事故。”一时间,众人陷入了沉默,这件事似乎毫无头绪,但又隐隐透着深入调查的必要。
闻子轩和靖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在瞬间达成了某种默契,决心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林悦小心地擦拭完镜片,随后稳稳地将那副略显陈旧的镜架架在鼻梁上。刹那间,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起来,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清晰可辨,她不禁轻轻舒了一口气。
“悦悦。”看到妻子的动作,陆瑾心中满是心疼,实在不忍心再勉强她去开车。
“阿瑾,如果这段时间你实在抽不出空,我可以让师哥继续教我开车。”林悦目光坚定地看着丈夫,她深知陆瑾送车的心意,无论如何都不想辜负这份珍贵的礼物。对于一向节俭的她来说,有车却不能用,着实让她心疼不已。
“可是宝贝,你开车的时候连路都看不清,这实在太危险了呀。”陆瑾满脸担忧,眼神中满是焦虑。
“我真的能看清!阿瑾,你要相信我。”林悦紧紧握住陆瑾的手,语气坚决,那股坚韧的意志力展露无遗。
面对妻子如此坚定的决心,陆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暗自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叮嘱杜宇,让他把好相关关卡,而自己也一定要尽可能挤出时间来陪妻子练车。
既然好不容易把林悦拉来做检查,靖君和闻子轩便如同敏锐的猎手,趁机又抽取了她几管子血。这次,他们计划将标本分几次秘密送走,所采用的路线极为隐蔽,就连陆家内部人员都一无所知。
由于暂时还没学会开车,倘若画廊有货物经火车站运来,林悦就无法直接开车前往火车站提货,只能乘坐公交车辗转前往。这一天,她正与初夏在电话里商量见面地点,刚下公交车,走过人行天桥,来到下桥口时,却发现前方围了一大群人,把楼梯下方堵得水泄不通。
林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好奇与担忧。她下意识地拨开人群,本想挤过去,却没想到被人群簇拥到了圈子最里面。等她看清眼前的状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位中年大叔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声音中充满了犹豫和怀疑:“这救还是不救啊?别是遇到骗子了吧?”“现在这种事儿可多了,别好心办坏事。”就连在电话里听她描述情况的初夏,也紧张地叮嘱她:“悦悦,千万别冲动,现在好多老人故意装病碰瓷骗钱呢,你可一定要小心。”
林悦心里明白大家说的并非毫无道理,如今社会上确实存在一些不良现象,让人在面对这类事情时不得不有所顾虑。可是,她的内心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与不忍。她不禁想起自己那身为军人的丈夫,平日里总是那么勇敢正直,充满正义感。如果此刻丈夫在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将大叔背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医院。只可惜,自己并没有丈夫那般强壮的体魄和过人的力气。她的脚在迟疑中微微颤抖,刚要抬起来的瞬间,透过厚厚的大眼镜,看着中年大叔宽阔却略显单薄的背影,竟与丈夫有几分相似。这一瞬间,她的心中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忍不住想,要是大叔的家人知道大叔倒在这里无人问津,该是多么心急如焚;要是自己的父亲也像这位大叔一样,突然倒在路上却没人理会,那该多么令人痛心疾首。
想到这里,林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她不再犹豫,果断地迅速掏出手机,手指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急救电话。那一刻,她甚至连找人作证这一步都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人要紧!她坚信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不惧任何误解与质疑。
很快,救护车尖锐的呼啸声由远及近,如同希望的号角。林悦陪着车和病人一同风驰电掣般地来到了医院。在医院里,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没过多久,病人终于缓缓苏醒过来,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虚弱与迷茫,在稍微恢复意识后,向医院的工作人员报了亲人的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医院走廊的宁静。病人的儿媳像一阵狂风似的,急匆匆地从大门口冲了进来。她神色慌张,眼神中带着几分焦虑与疑惑,一眼就看到了守在病房门口的林悦,劈头盖脸地大声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林悦微微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着对方,如实回答:“我在路上看到很多人围着倒下的大叔,所以就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陪着他一起来到了医院。”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如同一场荒诞的戏剧,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对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气势汹汹地冲着她喊道:“肯定是你把我爸撞倒的!不然那么多人围着,怎么就你一个人打电话,还一个人陪着我爸过来?你说,是不是你干的?”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尖锐的针,试图刺破林悦的防线。
林悦不慌不忙地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而沉稳。她神色淡定地看着对方,缓缓说道:“怎么,这世上就不准有人做好事了?难道在你眼里,所有人都如此冷漠,对需要帮助的人视而不见才是正常的吗?”
“你——你别想走,给我等着!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对方恶狠狠地瞪着她,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威慑林悦。
林悦倒是从容不迫,她轻轻抿了抿嘴唇,不紧不慢地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就静静地等着。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坦然与坚定,仿佛在告诉对方,自己问心无愧,无所畏惧。
没想到,还没过五分钟,走廊里又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一位女子急匆匆地冲了过来,自称是病人的女儿。
“弟媳?!”陆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与林悦对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惊讶,又看了看病房里躺着的父亲和站着的大嫂,满脸狐疑地问,“你怎么在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经冲进病房问候陆父的大儿媳今美莲,听到陆静叫林悦弟媳,不禁大吃一惊,原本就瞪大的眼睛此时更是睁得像铜铃一般,脱口而出:“你说她就是妈一直不认的陆瑾的小媳妇?”她上下打量着林悦,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不屑。
此时,陆父已经完全清醒了。他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他回想起自己从部队回来,行程匆忙,没让人来接,出火车站后被烈日一晒,顿时头晕目眩,心脏旧疾突然发作,这才晕倒在路边。所以他心里很清楚,绝不是有人推了自己,而且医生也严肃地告诉他,如果再晚一点没人打急救电话,这条命恐怕就没了。很明显,是小儿子刚娶的媳妇林悦救了自己。
“是悦悦吗?”陆父面带和蔼的笑容,虚弱地向林悦招手。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慈爱与感激。林悦却依旧十分谨慎地走过去,毕竟刚刚今美莲可是一口咬定是她推倒了公公,她不得不有所防备。
“爸,是陆瑾的媳妇把你推倒的?”今美莲果然又旧事重提,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在刻意挑起事端。
陆父的脸色骤然一变,原本和蔼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而冷峻。他厉声呵斥道:“你竟敢诬陷我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恩将仇报?”陆父的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愤怒,仿佛要将今美莲的无理指责统统驳回。
今美莲被骂得满脸通红,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悻悻然地站到了陆静的身后。她心里懊恼不已,自己在接到医院电话后,心急火燎地跑得比谁都快,没想到却闹了这么一出,还落得个被公公斥责的下场。
看来这是个明事理的公公。林悦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她轻轻走到陆父床前,恭敬地喊了一声:“爸。”声音温柔而诚恳,带着对长辈的尊重。
就在这时,陆母刚好走到病房门口。她听到林悦这声“爸”,整张脸瞬间扭曲了一下,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她疾步走进病房,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与不满,质问道:“你叫谁爸呢?还有,你怎么会在这儿?谁通知你来的?”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与责备,仿佛林悦的出现是一种冒犯。
陆父沉着脸,严肃地对老婆说:“是悦悦救了我的命。要不是她及时拨打急救电话,我这条老命可就没了。”陆父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林悦的感激与认可,试图让陆母明白事情的真相。
“是吗?”陆母一脸不以为然,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傲慢,“你是她公公,她救你不是应该的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似乎觉得林悦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有了丈夫之前的警告,林悦此刻直接把陆母当成了空气。她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陆母说的话也自动被她过滤成了无害的噪音,充耳不闻。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倔强,既然对方如此不尊重自己,自己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可没想到的是,陆父竟然也对林悦说:“你以后不用叫她妈。她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分了。”陆父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他实在看不惯陆母对林悦的恶劣态度。
听到陆父这句带着十足怒气的话,陆母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在陆父的示意下,林悦跟着陆静与今美莲一起走出了病房。房门刚拉上,他们就听到里面陆父对陆母的雷霆之怒。陆父的声音虽然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但却充满了力量:“你知道我为什么急着从部队赶回来吗?就因为听说陆瑾娶了个了不起的媳妇,悦悦在宴席上的表现,都传到我们部队里去了。好多人都来向我道喜祝贺,我才知道这件事。结果你在家里,居然把这事瞒得死死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是陆瑾自己瞒着我们,和她偷偷去登记结婚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这不是觉得她配不上咱们儿子嘛。”陆母试图辩解,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但更多的是固执。
“不用说了,我打过电话问过陆静,了解了情况。事实就是,你阻拦他们结婚,婚后还百般刁难悦悦。悦悦给你争了脸,你还对她不满。你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陆父板起面孔,愈发严厉起来。虽说陆父的家族比不上陆母的,但此刻他为了维护林悦,毫不退缩。“我就知道,从你一开始说陆瑾的婚事,就一心想着让儿子去攀高枝,看不起人家。你这种门第之见,实在是太狭隘了。”
“我这是做妈的,考虑得周全。你看看我们大儿子陆宏,娶的大儿媳美莲,美莲是什么出身,悦悦能比吗?我是怕外面的人说我这个当妈的偏心。”陆母依旧固执己见,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今美莲听到陆母这话,故意装作看手腕上的表,然后对小姑陆静说:“我刚才一听是爸病倒了,着急出来,都没来得及跟领导请假。你看这事儿闹得,我还得赶紧回去处理工作呢。”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炫耀,又似乎在刻意转移话题。
“大嫂,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这里有我和妈照顾爸,而且医生也说爸没什么大碍了。”陆静客气地说道,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无奈。
今美莲站起身,故作姿态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故意回头朝着林悦的方向说:“弟媳,刚才是我错怪你了。不过话说回来,毕竟是公公,你救他也是应该的。”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勉强,还夹杂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
瞧她这语气,和陆母简直如出一辙。怪不得陆母偏爱她。林悦心中暗自思忖,对今美莲的行为感到不屑。
等今美莲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远了,陆静连忙安慰林悦:“别往心里去,大嫂就是那样的性子,爱慕虚荣,总是自以为是,我一直都不太喜欢。你别因为她的话生气,犯不着和她置气。”陆静轻轻拍了拍林悦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安慰。
“她是高干女吗?”林悦忍不住问道,纯粹是被陆母之前那声自豪的言语勾起了好奇心。她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她爸是部队里的干部,在给靖司令打下手。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嘛。”陆静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说才能不伤到林悦。毕竟,今美莲的身份确实比林悦这个普通背景的女孩要强一些,但她并不希望林悦因此而感到自卑。
林悦扶了扶镜片,心中暗自思忖:给靖君的爸打下手,那不是比靖家的地位还要低一等吗?靖家都没看不起她,今美莲居然还能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真是个极品。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
所以,陆静并非没有把弟弟结婚的事告诉大哥陆宏和大嫂今美莲。理所当然,听说弟弟娶了个普通背景的女孩,陆宏和今美莲连来对新人说声恭喜都懒得做。他们这种冷漠的态度,让林悦心中感到一丝心寒,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和陆瑾好好过日子的决心。
不过老公陆瑾对此一点都不在意,他始终坚定地站在林悦这边。这也表明陆瑾因为这事,同样看不起大哥大嫂这种嫌贫爱富的行为。他深知,真正的感情和家庭,不应该被这些世俗的因素所左右。
“二姐,我还没见过你的先生呢。”林悦更在意的是,她喜欢的小东子父亲,会不会也像今美莲一样极品。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与期待。
陆静微笑着说:“我老公本来是要专程回来喝你们的喜酒的,可惜他所在的部队刚好被拉出去演习,任务紧急,实在回不来。等他一回来,肯定会来见你们的。因为,他和我爸一样,都是从基层一步一步靠自己努力奋斗起来的,并不是什么官家子弟。他为人正直善良,和那些爱慕虚荣的人可不一样。”陆静的眼神中充满了对丈夫的自豪与爱意。
听到这话,林悦大眼镜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温暖和睦的大家庭,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
“对了,我听陆瑾说你眼睛好像有点问题?有没有找医生看看呀,我认识不错的眼科医生呢。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陆静热情地问起她学开车的事,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林悦对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按照那天两位爷隐晦的说法,似乎是暗示她心理上可能有毛病。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轻声说:“有靖上校和闻上校的朋友帮我看过了,说是问题不大,二姐你就放心吧。可能就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她不想让陆静过多担心,试图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个话题。
靖君?闻子轩?陆静不禁想起,满月宴那晚,两位爷对林悦的关心程度,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要不是深知这两位爷的为人,她差点就以为他们是来抢弟弟的媳妇了。但她心里明白,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谁呀?晓妍,你去开下门。”在厨房忙碌的李素琴,被门铃持续的响声打断,她叫了好几声,小女儿在房间里似乎没听见。无奈之下,她只好先关掉炉灶的火,解下围裙,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前,站着的是林世伟。
李素琴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诧异:“林先生?世伟叔?三叔?”林世伟的年纪相较于林悦父亲那一辈要小。
“大嫂。”林世伟脸上堆满了笑容,脸颊上的肥肉也跟着微微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