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僧狠狠地收拾了了一顿,何难也是选择了老实。
没有办法,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服不行。
不服就要被人家给打死了,他这么现实的人肯定是不想死的,更何况现在已经到了三阶,只需要徐徐图之,未必不能到达最后。
所以他当即也是在一处荒域开始闭关修行,至于自己的本体?那必然是藏得严严实实的,他的本体可没有什么本土气息,货真价实的天外邪魔。
打造洞天福地,直接开始闭关。
但很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何难周身黑芒暴涨,黑袍上的金纹如活物般游走,与掌心舍利子的余温形成诡异的共鸣。他没有回答,指尖已凝结出三道巫咒,黑红色的咒纹在罡风中扭曲成毒蛇的形状,朝着持剑修士噬去。
“冥顽不灵。” 持剑修士手腕轻抖,金虹仙剑在虚空划出半圆,佛文组成的光盾将巫咒寸寸绞碎。“万佛窟乃禅宗圣地,岂容邪魔染指?” 他踏前一步,袈裟上的万字佛印突然亮起,竟在黑风渊底照出一片金色佛国虚影,无数僧众诵经的声浪化作实质的压力,逼得何难连连后退。
何难喉间发出一声类似兽类的低吼,背后骨翼不受控制地刺破黑袍。暗紫色鳞片在佛光中泛着不祥的光泽,他猛地攥紧那半块青铜令牌,令牌上的纹路竟与他骨翼上的星轨产生共鸣,发出幽幽青光。“圣地?” 他冷笑,“不过是藏着你们不敢示人的秘密罢了!”
话音未落,青铜令牌突然腾空而起,与风柱中散落的兵器虚影碰撞出刺耳的尖鸣。那些虚影竟如潮水般退去,露出风柱中心一道通往未知空间的裂隙 —— 裂隙中飘出的檀香,与老僧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持剑修士瞳孔骤缩:“你竟能引动空间裂隙?” 他不再留手,仙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刺何难心口,“此等邪能,留你不得!”
何难却突然侧身避开剑锋,骨翼一扇已冲到裂隙边缘。他反手将青铜令牌拍入裂隙,裂缝瞬间扩大数倍,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石窟轮廓。“要杀我,便来万佛窟试试。” 他的声音带着骨翼扇动的嗡鸣,身影已没入裂隙之中。
持剑修士追至裂隙前,望着里面翻涌的佛光与魔气,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裂隙另一端藏着远比何难更危险的存在。但佛陀本源的诱惑与降妖除魔的职责,终究让他握紧了仙剑,毅然踏入其中。
万佛窟内并非想象中的庄严肃穆。无数尊佛像被拦腰斩断,莲座上布满黑色爪痕,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血腥味混合的怪异气息。何难落在一处残破的经堂内,脚下踩着散落的贝叶经文,那些古老的文字在接触到他的黑袍时,竟化作灰烬。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佛像背后传来。三道黑影缓缓走出,为首者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把玩着一串用人骨制成的念珠,“何难大人,别来无恙?”
何难瞳孔骤缩。这是血影教的护法,三年前被他亲手重创,没想到竟在此地重逢。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身上竟散发着与万魔祭坛同源的邪恶气息。
“血影教倒是消息灵通。” 何难缓缓后退,指尖再次凝聚巫咒,“只是不知,你们扛不扛得住佛窟的净化之力?”
面具人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净化?这万佛窟早已被我们教主改造成魔窟,你看那些佛像 ——” 他指向一尊断头的弥勒佛,佛身内部竟蠕动着无数细小的黑色虫豸,“它们现在可是最好的养料。”
就在此时,经堂外传来佛号声。持剑修士踏着佛光而至,看到眼前景象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魔道妖孽,竟敢亵渎圣地!”
面具人似乎早已知晓他的到来,拍了拍手。经堂四周突然响起锁链拖地的声响,数十具被魔纹覆盖的僧兵傀儡从阴影中走出,每具傀儡的胸口都插着一把染血的戒刀。“让这位大师也尝尝,被昔日同门追杀的滋味。”
何难与持剑修士背靠背站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气氛异常凝重,仿佛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同盟。
“看来我们得先解决这些杂碎。”何难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此同时,他骨翼上的星轨纹路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似乎在准备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持剑修士点了点头,他手中的仙剑再次化作一道耀眼的金虹,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佛文与巫咒,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此刻竟然第一次并肩作战。金色剑光如闪电般劈开傀儡,而那些黑色虫豸则被黑红色的咒纹紧紧缠绕,瞬间被焚烧成一缕缕青烟。
然而,傀儡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尽管他们不断地消灭着这些敌人,但经堂外传来的嘶吼声却越来越多,显然血影教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想要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持剑修士一剑挑飞三具傀儡后,喘着粗气说道。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显然这场战斗对他来说也并不轻松。
“佛陀本源应在窟底舍利塔,我们必须突围。”何难的目光紧盯着经堂的出口,那里不断有新的傀儡涌进来,仿佛没有尽头。
何难突然看向那尊断头弥勒佛:“我有办法。” 他冲到佛身前,将舍利子按在佛身断裂处。舍利子的金光瞬间涌入佛身,那些黑色虫豸发出凄厉的尖叫,竟从佛身内部涌出,朝着血影教徒扑去 —— 它们被舍利子的力量逼疯了。
“走!” 何难抓住机会,骨翼扇动带起狂风,与持剑修士一同冲出经堂。身后传来面具人愤怒的咆哮,但他们已冲入万佛窟深处的甬道。
甬道两侧的壁画正在诡异地变化,起初是佛陀讲经的祥和景象,渐渐变成邪魔噬人的血腥画面。何难突然停住脚步,盯着一幅壁画 —— 画中描绘着天外邪魔降临的场景,为首那尊邪魔的骨翼,竟与他的一模一样。
“你也看到了?” 持剑修士的声音带着凝重,“万佛窟的壁画记录着上古秘闻,看来你的来历,比想象中更不简单。”
何难沉默不语,他的目光落在壁画上那错综复杂的星轨纹路之上,仿佛被其深深吸引。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这些纹路,突然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纹路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他的指尖缓缓爬上了他的手背,与他骨翼上的纹路完全重合在一起!
就在这时,甬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四周的壁画也纷纷剥落,露出了隐藏在其后的暗门。暗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门后是一条通往窟底的石阶,这条石阶蜿蜒曲折,一眼望去,似乎没有尽头。石阶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正反两种符文,一半是金光闪闪的佛文,另一半则是漆黑如墨的巫咒,两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而神秘的图案。
“看来建造万佛窟的人,早就预料到会有佛魔同入的一天啊。”持剑修士凝视着石阶上的符文,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些符文需要佛魔之力共同催动才能开启,单靠一方的力量是无法启动的。”
何难与持剑修士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交汇,仿佛能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内心深处。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心有灵犀地同时将自身的灵力注入石阶。
刹那间,佛文和巫咒像是被注入了生命的活力一般,在石阶上飞速流转起来。它们如同灵动的舞者,轻盈地跳跃、旋转,交织出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伴随着这奇妙的景象,一阵低沉而和谐的嗡鸣声悄然响起,仿佛是佛文和巫咒在轻声吟唱,又似是古老的咒语在诉说着千年的秘密。
这嗡鸣声虽然低沉,但却如同雷霆万钧一般,在人的灵魂深处炸响,让人不禁为之震撼。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咆哮,又像是来自九天之上的梵音,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随着嗡鸣声的响起,原本陡峭的石阶竟然开始缓缓地发生着变化。它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着,原本坚硬的石阶逐渐失去了原本的形状,仿佛变成了一滩柔软的泥土。
石阶的变化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原本陡峭的石阶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平缓的通道。这条通道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静静地躺在洞窟之中,等待着人们去探索它的奥秘。
何难和持剑修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显然,他们都没有预料到佛文和巫咒的结合竟然会产生如此神奇的效果。
不过,两人并没有过多地犹豫,他们一前一后地踏上了这条通道,仿佛是两个勇敢的探险家,毅然决然地朝着窟底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舍利塔的轮廓在前方渐渐清晰起来。这座舍利塔高耸入云,宛如一座直通天际的金色巨塔。塔身通体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宛如佛光普照,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在舍利塔前的空地上,一个身披血色长袍的老者正盘膝而坐。他的身影被血色长袍包裹着,看不清面容,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却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威压。
在老者的面前,悬浮着一颗跳动的金色心脏,那心脏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正是传说中的佛陀本源。
听到脚步声,老者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眸竟然也是与何难相似的竖瞳,只是颜色比何难的更深,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终于来了,我的……同类。”老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深处,让人不寒而栗。
何难如遭雷击,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一个与自己如此相似的人,而且对方身上的邪魔气息,竟然比他精纯百倍!
老者轻笑一声,指了指佛陀本源:“这颗心脏,是当年佛陀镇压我们时留下的封印。只要吞噬它,就能打破位面壁垒,让我族重返此地。何难,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持剑修士挡在何难身前,仙剑直指老者:“血影教主,果然是你。”
血影教主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何难:“你体内的舍利子,不过是他们用来控制你的工具。想想黑风渊底的屈辱,想想老僧那虚伪的悲悯 —— 只有力量,才是我们的归宿。”
就在何难体内的舍利子突然发烫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起来。这股力量与骨翼上的星轨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仿佛两者之间存在着无法调和的矛盾。
何难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颗在他体内跳动的佛陀本源,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动摇。他想起了老僧的眼眸,那里面蕴含的深邃和慈悲,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
“选择吧。”血影教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他缓缓地摊开手掌,展示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是做他们圈养的宠物,还是成为颠覆天地的邪魔?”
持剑修士见状,连忙急喝:“施主莫要被蛊惑!此獠是想利用你打破封印,释放出他体内的邪恶力量!”
何难的目光在血影教主和持剑修士之间游移,他的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黑袍下的拳头越攥越紧,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万佛窟的石壁似乎也感受到了何难内心的挣扎,开始缓缓地渗出血迹,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抉择而哀嚎。整个洞窟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何难知道,无论他选择哪一条道路,这个世界都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自己,也将永远背负着这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
该死,现在还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