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州公园的午后，阳光暖融融的。
李计划牵着朵朵的小手，在草坪上跑着放风筝。风筝是卡通小熊样式的，被风托得高高的，朵朵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清脆的笑声飘得老远。
“爸爸，再高点！再高点！”朵朵蹦蹦跳跳地喊，小短腿跟着李计划的脚步挪动。
“好嘞！”李计划攥着线轴，往后退了两步，手腕轻轻一扬，风筝又往上窜了窜，“你看，小熊快飞到云彩里去了！”
杨淑婷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手里拿着刚买的草莓，剥了一颗喂到嘴里，看着父女俩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勾着。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得脸颊红红的，眼里满是柔软——这是朵朵来琛州后，第一次这么开心，也是他们仨第一次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安安稳稳地过一下午。
“妈妈，你也来玩！”朵朵跑过来，拉着杨淑婷的手往草坪上拽。
“妈妈看着你们玩就好。”杨淑婷笑着站起来，帮朵朵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小心点，别摔着。”
李计划也走过来，手里的线轴递给杨淑婷：“你试试，很简单。”
杨淑婷犹豫了一下，接过线轴。刚攥稳，就看见不远处的小路拐角，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正是兰兰。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蓝色外套，头发随意扎着，脸上没化妆，显得有些憔悴。看到草坪上的三人，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脚步迟疑地往这边走，没有大喊大叫，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和执拗。
杨淑婷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把朵朵护在身后。李计划也皱起眉，往前迈了一步，挡在她们母女面前，语气带着惊讶：“兰兰？你怎么来了？”
兰兰走到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李计划身上，又飞快地扫过杨淑婷和朵朵，嘴唇动了动，声音带着哽咽：“我……我找你。”
“找我？”李计划的脸色沉下来，“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别在这里打扰孩子。”
“回头再说？”兰兰的声音提高了些，眼里的委屈更重了，“你让我回头等多久？我跟王东强断了……我现在就只有你了，你却在这里跟她和孩子过团圆日子，把我当什么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浓浓的不甘，引得周围散步的人好奇地看过来。
杨淑婷的脸一下子白了，她知道兰兰是李计划的婚外情对象，却没想到她会找到这里。她攥紧了朵朵的手，没说话，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戒备和难堪。
“兰兰，我跟你说过，我和淑婷还没离婚，现在首要的是照顾朵朵。”李计划的声音有些疲惫，“你被王东强骗了，我同情你，但你不能来这里闹。”
“我没闹！”兰兰急得红了眼，往前走了两步，却被李计划的眼神制止，“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到底还要不要我？我跟你三年，你说过会对我好，会离婚娶我，我才跟你在一起的。现在，我一无所有，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朵朵被这压抑的气氛吓得往杨淑婷怀里缩了缩，小声问：“妈妈，她是谁啊？”
杨淑婷抱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没事，朵朵不怕，就是一个认识的阿姨。”
“认识的阿姨？”兰兰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杨淑婷，你别装了！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和李计划的事。你们早就没感情了，不过是为了孩子凑活，你为什么不让他给我一个机会？”
“兰兰，你说话注意点！”李计划的火气上来了，“我和淑婷的婚姻，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要是再在这里胡说，我就…！”
“你就怎样？你就抛弃我？”兰兰的眼泪掉了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我租的房子到期了，房租都交不起了，我除了你，没地方可去了！李计划，你不能丢下我，我求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李计划身边凑，想去拉他的胳膊，却被李计划躲开了。
“你别这样。”李计划的语气软了些，心里有些愧疚——毕竟在一起三年，他知道兰兰也是受害者，“我可以先给你找个地方住，给你点钱应急，但你不能在这里纠缠，更不能吓到孩子。”
“我不要钱，也不要别的地方住！”兰兰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我就要跟你在一起，你答应过我的，要离婚娶我！杨淑婷，你能不能成全我们？你已经有孩子了，你还有刘刚，可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杨淑婷心上。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兰兰，声音带着颤抖：“你胡说什么？我和刘刚…只是朋友！还有，我和计划是合法夫妻，有结婚证，有孩子，轮不到你来要求我成全！”
“朋友？”兰兰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嫉妒，“谁不知道刘刚对你有意思？他天天围着你转，你敢说你跟他是清白的？你都有退路了，为什么还要占着李计划不放？”
“你简直不可理喻！”杨淑婷气得浑身发抖，抱着朵朵的手越来越紧。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小声议论：
“这是婚外情被找上门了吧？”
“看那女的挺可怜的，好像被甩了。”
“可再可怜也不能破坏别人家庭啊，还有孩子在呢。”
“就是，这男的也不对，没离婚就跟别人好，现在两边都难办。”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杨淑婷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朵朵被吓得“哇”地一声哭了，紧紧搂着杨淑婷的脖子：“妈妈，我害怕，我们回家吧！”
“好，朵朵不怕，妈妈带你回家。”杨淑婷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抱着女儿就要走。
“你不能走！”兰兰急了，冲上去想拦住她们，却只是轻轻推了杨淑婷一下，没敢太用力——她知道自己理亏，也怕把事情闹得更僵，李计划真的不管她了。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冲了过来，挡在杨淑婷和朵朵面前，正是刘刚。
他本来是来公园跑步的，远远就看见这边围了一群人，走近了才发现是杨淑婷被为难，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冷得像冰。
“你想干什么？”刘刚盯着兰兰，声音低沉有力，“没看到孩子都被你吓哭了吗？赶紧走！”
兰兰被刘刚的气势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看向李计划，带着哀求：“计划，你看他，他欺负我！”
“姓刘的，轮不到你插手。”李计划赶紧拦住刘刚，“这是我的事，我会处理。”
“你的事？”刘刚转头看向李计划，语气带着质问，“你自己的婚外情，让人家找到这里来欺负淑婷和孩子，这就是你处理的方式？李计划，你要点脸行不行？淑婷是你老婆，朵朵是你女儿，你不能让她们受这种委屈！”
李计划的脸涨得通红，又气又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刚说的是事实，是他对不起杨淑婷和朵朵。
兰兰看着李计划的样子，心里更慌了，拉着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计划，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我没人可找了。你别不管我，我以后再也不闹了，我乖乖的，等你离婚，好不好？”
“兰兰，你先松手。”李计划掰开她的手，语气坚定，“我可以帮你解决住处和吃饭的问题，但离婚的事，我得跟淑婷好好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拖着。你现在先跟我走，别在这里让大家看笑话。”
“我不走！”兰兰摇着头，“我要等你给我一个准话，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她离婚？”
“你别逼他了！”杨淑婷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疲惫，“李计划，我跟你说清楚，离婚可以，但朵朵的抚养权必须归我，抚养费也得按我说的来。至于兰兰，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别再让她来打扰我和孩子的生活。”
说完，她抱着朵朵，转身就往公园门口走。刘刚赶紧跟上去，回头瞪了李计划一眼：“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再让淑婷受委屈！”
李计划看着杨淑婷和刘刚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兰兰还在旁边哭哭啼啼，周围的人还在指指点点，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别哭了。”李计划的声音疲惫不堪，“我带你去租房子，先安定下来。离婚的事，我会尽快跟淑婷谈，但你必须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能去找她和孩子的麻烦。”
兰兰听到李计划愿意管她，哭声渐渐小了，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我再也不找她们了，只要你别丢下我。”
李计划没说话，转身往公园外走。兰兰赶紧跟上去，低着头，不敢再看周围人的目光。
围观的人群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也渐渐散去，只是那些拍了照的人，还在小声议论着这场婚外情引发的闹剧。
公园的草坪上，只剩下那只卡通小熊风筝，孤零零地落在地上，被风吹得翻来翻去，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杨淑婷坐在刘刚的电动车后座上，怀里抱着渐渐不哭的朵朵。晚风一吹，脸上的泪痕冰凉。她回头看了一眼公园的方向，心里一片荒芜——她以为的短暂温馨，终究被李计划的婚外情搅得粉碎。而她和李计划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没离婚的事实，还有这三年来的背叛和伤害，以及兰兰这个甩不掉的麻烦，未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刘刚感觉到她的不安，放慢了车速，轻声说：“别害怕，有我在，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和朵朵。”
杨淑婷没说话，只是把朵朵抱得更紧了。朵朵靠在她怀里，小声说：“妈妈，那个阿姨好吓人，我以后再也不想去公园了。”
杨淑婷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滴在朵朵的头发上。她心里默念着：是啊，再也不想去了，那里留下的，只有难堪、伤痛，还有对李计划彻底的失望。
李计划带着兰兰走在公园外的人行道上，两人一前一后，谁也没说话。兰兰低着头，心里既庆幸又忐忑——庆幸李计划没丢下她，又忐忑他会不会真的离婚娶她。而李计划，看着前面的路，只觉得一阵迷茫，一边是结发妻子和亲生女儿，一边是陪伴了三年、如今一无所有的婚外情对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选，才能不辜负任何人，可他心里清楚，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辜负了最该珍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