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在外面漫无目的地逛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天完全黑透,才敢往出租屋走。冷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可她心里的委屈比这风还凉——刚才在楼下,她远远看见李计划扶着他母亲在阳台说话,老太太手里拿着个布包,不知道在给李计划塞什么,两人笑得很亲,那画面温馨得让她像个局外人。
她掏出钥匙,轻轻打开门,屋里飘着饭菜的香味。李计划正蹲在厨房门口,给母亲削苹果,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朵朵的照片,嘴里念叨着“朵朵这阵子又长个子了,下次视频得让她给我唱新学的儿歌”。
听到开门声,李计划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慌乱,赶紧站起来:“你回来了?我妈说想喝小米粥,我刚给她煮了点,你要不要也喝点?”
兰兰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把包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她的目光扫过沙发,看到老太太身边放着那件浅灰色的针织衫——刚才她慌着躲出去,忘了收,现在被老太太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手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看出了什么。
“你就是帮计划收拾房子的同事吧?”李母抬起头,看着兰兰,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今天辛苦你了,计划这孩子,从小就懒,多亏你帮忙。”
“阿姨客气了,就是顺手的事。”兰兰勉强笑了笑,没敢多说话,转身想往卧室走——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待在客厅,看着他们母子情深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着疼。
可刚走两步,就听见李计划的手机响了,是站长打来的。他慌忙走到阳台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可兰兰还是隐约听到了“注意形象”“别让流言影响工作”之类的话。她的心猛地一沉——之前她就觉得李计划最近不对劲,现在看来,是他和自己的事被同事发现了,还传到了站长耳朵里。
李计划挂了电话,脸色不太好,回到客厅时,老太太问他“谁啊?工作上的事?”,他只含糊地说“没事,就是站长问明天的派件安排”。兰兰看着他躲闪的样子,心里的委屈突然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再也忍不住了。
她走到李计划面前,声音带着颤抖:“李计划,站长是不是说你了?是不是因为咱们的事,同事议论你了?”
李计划愣了一下,没想到兰兰会突然问这个,赶紧给她使眼色,想让她别说了,可兰兰根本没理他,继续说:“我今天在外面逛的时候,碰到你们站点的小王了,他跟我说,大家都在议论你‘有老婆孩子还找别的女人’,是不是真的?”
李母手里的苹果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猛地抬头看向李计划,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计划!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在外面有人了?你对得起淑婷,对得起朵朵吗?”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李计划慌了,赶紧解释,“就是同事瞎传,没的事,兰兰她……”
“没的事?”兰兰打断他的话,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李计划,你摸着良心说,咱们在一起快一年了,我辞了面馆的工作,跟你跑到城东,天天给你做早餐、收拾房子,我图你什么?图你有老婆孩子?图你让我躲躲藏藏,连个身份都没有?”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你妈来了,你连介绍我都不敢,让我假装是你同事,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是见不得人的情人,还是你无聊时的消遣?”
“兰兰,你别激动,有话咱们私下说,我妈还在这儿呢。”李计划想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了。
“私下说?咱们私下说得还少吗?”兰兰的情绪彻底爆发了,“你每次都说‘再等等’‘快了’,可等了这么久,你跟杨淑婷提离婚了吗?你跟你妈说咱们的事了吗?现在同事议论你,站长约谈你,你还是只想躲,只想敷衍我!”
李母坐在沙发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计划说:“计划,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还以为你跟淑婷只是闹点小矛盾,没想到你真的在外面有人了!你忘了淑婷为你做的事?忘了朵朵还在老家等你回去?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妈,您别生气,您高血压,不能激动!”李计划一边安抚母亲,一边急着跟兰兰解释,“兰兰,我不是不想跟你光明正大在一起,是现在真的不合适!我妈刚来看病,身体不好,我不能刺激她;而且站长刚约谈我,要是现在跟杨淑婷提离婚,事情闹大了,我的工作就没了!”
“不合适?什么叫合适?”兰兰冷笑一声,眼泪还在掉,“等你妈身体好了?等你工作稳定了?那我呢?我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你跟杨淑婷和好了,再把我赶走吗?”
她转身走到卧室,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连衣裙、一件件针织衫,被她胡乱塞进行李箱里——这些衣服,有的是李计划给她买的,有的是她自己省吃俭用买的,现在看起来,却像一个个笑话。
“兰兰,你干什么?别收拾了!”李计划赶紧跑过去,想抢她的行李箱,“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跟杨淑婷离婚的,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时间?我给你的时间还少吗?”兰兰推开他,眼神里满是决绝,“李计划,我今天把话撂这儿,要么你给我个准信,尽快跟杨淑婷离婚,让我光明正大的跟你在一起;要么我现在就走,以后咱们再也别联系了,我兰兰虽然没文化,可也不想再做你的隐形情人,受这种委屈!”
李计划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看着行李箱里堆得满满的衣服,又看了看客厅里气得发抖的母亲,心里像被撕裂一样疼。他知道,兰兰这次是真的要走了,要是再敷衍她,他就真的要失去她了。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兰兰的手,语气无比认真:“兰兰,我跟你保证,三个月,就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一定跟杨淑婷谈好离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到时候我就跟我妈说咱们的事,让你光明正大的跟我在一起,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你相信我,就这最后一次。”
兰兰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恳求,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坚定。她心里的委屈还在,可这么久的感情,让她舍不得就这么放弃。她停下收拾衣服的手,眼泪还在掉,声音却软了下来:“李计划,我最后信你一次。要是三个月后,你还没处理好,我绝不会再纠缠你,我会立刻走,再也不回来。”
“好,好,我知道。”李计划赶紧点头,把她搂进怀里,心里又松又紧——松的是兰兰暂时不走了,紧的是他不知道这三个月里,能不能真的处理好跟杨淑婷的事,能不能真的给兰兰一个光明正大的未来。
李母在客厅里看着这一切,心里又气又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儿子这次是真的陷进去了,可她更知道,这场用谎言和拖延换来的“承诺”,迟早会像泡沫一样破碎,到时候,受伤的,不仅仅是李计划和兰兰,还有淑婷和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