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婷的头疼没好透,第二天切土豆丝时,手都在抖。菜刀“咚”地磕在案板上,差点切到手指,她赶紧缩回手,盯着指尖的创可贴——是刘刚昨天给的草莓款,边角已经卷了边。
“咋了?不舒服就歇会儿。”刘刚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他今天没穿保安制服,换了件灰色夹克,看着比平时随和些。
杨淑婷吓了一跳,赶紧把创可贴往手心藏了藏:“没事,就是有点累。”
“还嘴硬,”刘刚走进来,把保温桶放在案板上,“我问校医了,说你这是风寒没散,得喝姜汤。我早上在食堂熬的,你趁热喝。”他掀开桶盖,热气裹着姜味飘出来,暖得人鼻子发酸。
杨淑婷没接,手攥着围裙角:“刘哥,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喝点热水就行。”她知道不能再跟刘刚走太近,昨天宿舍里的悸动还没散,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麻烦啥?”刘刚把勺子递到她手里,“你要是倒下了,厨房的活谁干?再说,我也不想看你硬扛。”他的眼神很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快喝,凉了就没效果了。”
杨淑婷接过勺子,小口喝着姜汤,辣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心里却暖得发慌。她想起上次李计划给她熬姜汤,还是在老家,她感冒了,他蹲在灶房守着锅,说“多喝点,发发汗就好了”。可现在,给她熬姜汤的人,却不是李计划。
喝到一半,她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胸口疼。刘刚赶紧拍她的背,动作轻,却带着股力气,让她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他的声音就在耳边,热乎的气息蹭到她的耳朵,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赶紧直起身,躲开他的手。
“我喝完了,谢谢刘哥。”她把保温桶推回去,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得赶紧切菜,不然赶不上孩子们的饭了。”
刘刚没走,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切菜。阳光照在她身上,头发垂在脸前,手指握着菜刀,一下一下,慢得很。他突然开口:“晚上我休班,带你去看医生吧,你的头疼总不好,得好好看看。”
杨淑婷的手顿了顿,想拒绝,却听见刘刚又说:“看完医生,我请你吃碗热乎面,就当……谢谢你昨天让我在宿舍歇了会儿。”他说得轻,却让她没法拒绝——她太想有人陪她去看医生了,太想有人陪她吃顿热乎饭了。
晚上,刘刚骑着摩托车来接她。车后座铺了层棉垫,是他特意找同事借的:“别冻着,这天气晚上凉。”杨淑婷坐上去,手轻轻抓着他的衣角,摩托车发动时,她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心里慌得厉害。
医生说就是风寒没散,开了点药,嘱咐她多休息。从医院出来,刘刚说:“去吃面吧,前面有家面馆,味道不错。”杨淑婷跟着他走,却没去面馆,而是走到了一家城中村的旅馆前——招牌掉了个字,“钟点房”变成了“钟房”,灯泡闪着昏黄的光。
“刘哥,不是去吃面吗?”杨淑婷停下脚步,心里突然慌了。
刘刚转过身,看着她,眼神比平时暗:“面馆人多,说话不方便。我想跟你说点事,咱们进去说,半小时就好。”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吸引力,让她没法转身走。
杨淑婷跟着刘刚往旅馆走时,脚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觉得沉。城中村的路灯忽明忽暗,照得地上的影子晃来晃去,像她心里乱成一团的思绪——一边是李计划在老家帮她暖脚的温度,一边是刘刚手里保温桶的姜味,缠得她喘不过气。
“快到了,里面有暖气,比外面暖。”刘刚回头看她,脚步慢了点,特意等她跟上。他的手离她的手很近,几乎要碰到,杨淑婷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手攥着衣角,指尖都掐进肉里,棉布料子被攥出了褶子。
进了旅馆房间,刘刚先开了灯。昏黄的灯泡“嗡”了两声才亮,照得墙上的旧报纸发灰,连床单都透着股潮味。他关上门,房间一下子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摩托车声,还有两人“咚咚”的心跳,撞得人胸口疼。
“你坐会儿,我给你倒杯水。”刘刚转身想找杯子,却被杨淑婷拉住了——她的手很冰,拉着他的袖口,抖得厉害。
“刘哥,我们……我们还是走吧,”她的声音发颤,眼睛不敢看他,“我怕,我真的怕……”
刘刚转过身,看着她攥着自己袖口的手,手指苍白。他慢慢伸手,想碰她的脸,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玻璃:“怕啥?怕我对你不好,还是怕对不起他?”
杨淑婷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砸在他的袖口上,洇出一小片湿痕:“都怕,我怕我做错事,怕朵朵以后不认我,可我……”她顿了顿,声音更哑了,“可我太孤单了,你对我好,我忍不住想靠过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刘刚的手终于碰到她的脸,指尖暖得很,擦去她的眼泪时,动作轻得像哄孩子,“我不逼你,要是不想,咱们现在就走,就当没来过。”他说着,就要松开她的手,却被杨淑婷抓得更紧了。
她抬头看他,眼睛红得像兔子,睫毛上还挂着泪:“别走,我……我想让你再陪我会儿,就一会儿。”她的手顺着他的袖口往上滑,碰到他的手腕,能感觉到他的脉搏跳得快,和她的一样。
刘刚的心猛地一紧,胳膊轻轻圈住她的腰,没用力,就虚虚地抱着:“好,我陪你,多久都陪你。”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味——和他妈的味道很像,让他心里软得发疼,“你看你,手都冰了,我给你暖暖。”
他把她的手攥在掌心,两只手裹着她的手,慢慢搓着。杨淑婷靠在他怀里,能听见他的心跳,和她的心跳混在一起,乱得像院里的鸡叫。她想起新婚夜,李计划也是这样给她暖手,蹲在炕边,搓得手都红了,还说“以后我天天给你暖”,可现在,给她暖手的人,却不是李计划。
“刘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她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我有老公,却还跟你在这里,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朵朵。”
“不是你坏,是日子太苦了。”刘刚的手慢慢往上,摸了摸她的头发,软乎乎的,“在城里熬着,没人疼没人管,日子难过,不怪你。”他的嘴唇碰了碰她的发顶,热乎的气息蹭得她耳朵痒,“淑婷,我喜欢你,不是想毁你的家,我就是想让你在城里有个靠头,不用再自己扛着。”
杨淑婷的身体僵了僵,却没推开他,反而往他怀里钻了钻。她的手顺着他的腰往上,抓住他的夹克衣襟,手指抖得厉害,布料都被攥得发皱:“我……我也喜欢你,可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不回,”刘刚的手慢慢滑到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咱们慢慢来,不着急,我等你想清楚。”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热乎的,带着点磁性,“要是你现在想走,我立马送你回宿舍,以后再也不找你;要是你想留下,我就对你好,把你受的苦都补回来。”
杨淑婷没说话,只是抓着他衣襟的手更紧了。她脑子里闪过李计划的脸,闪过朵朵笑起来的样子,可身体却诚实地靠在刘刚怀里,不想动——太久没人这么抱着她了,太久没人跟她说“我等你”了,那点暖像钩子,勾着她,让她没法转身。
她慢慢抬头,看着刘刚的眼睛,里面全是她渴望的温柔。刘刚的嘴唇慢慢凑过来,碰到她的嘴唇时,她的睫毛颤了颤,像蝴蝶翅膀。他的嘴唇很软,带着点姜味,和李计划的不一样,却让她心跳快得要炸了。
“疼吗?”他轻声问,手轻轻扶着她的脸,怕弄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