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给夫人的礼物？
寒凌夜被吻得有些迷离的眼，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低头，看着怀里还在小口喘气，脸颊红得像熟透苹果的苏婉糖，心底的暴戾被强行压了下去。
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慢条斯理地帮她整理好被自己弄得凌乱不堪的公主裙。
“让她进来。”
他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传出去，带着一丝被打扰后的不悦。
门外的曹兴杰如蒙大赦，赶紧应了一声，转身去传话。
寒凌夜将苏婉糖从冰凉的办公桌上抱了下来，让她坐在自己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又把她的宝贝兔子玩偶塞回她怀里。
“乖乖坐着，等我一下，”他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苏婉糖抱着兔子，乖巧地点了点头，大眼睛还带着一层水雾，好奇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一阵浓郁的香水味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火红色紧身连衣裙的女人。
裙子很短，勾勒出她引以为傲的曲线，脸上画着精致的浓妆，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来人正是孙家的那位旁支大小姐，孙雨柔。
她像是完全没看见老板椅上还坐着一个苏婉糖，一双眼睛像长在了寒凌夜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痴迷和热切。
“凌夜哥，好久不见，你可真难约啊。”孙雨柔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刻意的熟稔。
寒凌夜没说话，只是绕过办公桌，站在了苏婉糖的身边，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形成了一个保护的姿态。
孙雨柔的笑容僵了一下，这才仿佛刚发现苏婉糖的存在。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个穿着粉白色公主裙，抱着兔子玩偶，看起来像个初中生的小姑娘，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轻蔑。
“这位就是……弟妹吧？长得真可爱。”她的语气敷衍，连一个正眼都欠奉。
说完，她又把目光转向寒凌夜，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幽怨和惋惜：
“凌夜哥，我前几天还跟我爸说呢，早知道驰云集团现在这么厉害，当初我们两家要是能联姻，现在肯定就是A市最强的一对……”
“孙小姐，”寒凌夜冷淡地打断了她，“我太太不喜欢闻到太浓的香水味。”
孙雨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停住了话头。
她深吸一口气，很快又调整好了表情，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对不起凌夜哥，是我唐突了，”她走到一旁的吧台，自顾自地开始冲泡咖啡，“看你工作这么忙，我帮你冲杯咖啡提提神吧。”
她端着两杯咖啡走回来，将其中一杯放在桌上，另一杯则亲自递向寒凌夜。
就在寒凌夜准备开口拒绝的瞬间，孙雨柔手一抖，惊呼一声，大半杯滚烫的咖啡直直地泼向了寒凌夜的胸膛。
那件被苏婉糖的口水浸湿过的高定衬衫，瞬间染上了一大片深褐色的污渍。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凌夜哥！”孙雨柔慌忙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一块精致的手帕，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我帮你擦擦！你看我，笨手笨脚的……”
她的手，眼看就要抚上寒凌夜结实的胸膛。
寒凌夜的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就在他准备后退避开那只手时——
一个粉白色的小身影“蹭”地一下从老板椅上蹿了下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猛地冲到了他的面前，张开双臂，将他死死地护在身后。
苏婉糖！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寒凌夜。
他低头，只能看到苏婉糖小小的、气得微微发抖的背影。
“不许碰他！”
苏婉糖的声音不再是软软糯糯的，而是带着她从未有过的尖锐和愤怒。
仰着小脸，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面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孙雨柔，像一只护食的小兽。
说完，她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回过身，一把抢过自己抱在怀里的兔子玩偶，用力塞进了寒凌夜的怀里。
做完这个动作，她才又转回去，鼓起所有的勇气，对着孙雨柔，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他是我的！我的寒凌夜！”
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
孙雨柔脸上的惊慌和做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难堪。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传闻中的“傻子”当众下了脸面。
一秒，两秒……
“呵。”
一声极低的，带着压抑不住笑意的轻呵，从苏婉糖身后传来。
寒凌夜抱着怀里那个柔软的兔子玩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小手紧紧攥住，然后被泡进了蜜罐里。
十三年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不管不顾地、旗帜鲜明地、霸道地将他划归为自己的所有物。
不是因为他是寒家的家主，不是因为他手握驰云集团，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寒凌夜。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如海啸般席卷了他整个灵魂。
他丢开怀里的兔子玩偶，伸出长臂，一把将那只炸了毛的小奶猫捞进怀里，紧紧圈住。
他低下头，在苏婉糖气鼓鼓的头顶上，落下一个珍而重之的吻。
然后，才抬起头，看向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的孙雨柔。
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但那双看着孙雨柔的眼睛里，却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
“听见了吗？”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我夫人，在赶人。”
孙雨柔的身体晃了晃，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寒凌夜甚至懒得再多看她一眼，直接对着门口的方向扬声道：“曹兴杰。”
“爷，我在，”曹兴杰几乎是秒速推门而入。
“把孙小姐‘请’出去。”寒凌夜抱着怀里的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他的语气顿了顿，变得更冷了。
“另外，通知下去，驰云集团旗下所有公司，终止与孙家的一切合作，以前签的，现在谈的，全部作废。”
曹兴杰心头一凛，恭敬地低下头：“是，爷。”
孙雨柔终于反应过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因为一杯咖啡，就因为一个傻子的一句话，她不仅被羞辱，还连累了整个家族？
“寒凌夜！你不能这么对我！”她失态地尖叫起来，“我只是想帮你擦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
两个高大的保安已经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胳膊。
寒凌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头，用脸颊蹭了蹭怀里小姑娘柔软的头发，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和嘲讽。
“你动了我的命，我还留着你的生意做什么？”
说完，再不理会那个疯狂挣扎的女人，抱着苏婉糖，转身走向里间的休息室。
孙雨柔被保安强行往外拖，高跟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她看着那个男人温柔地抱着“傻子”的背影，嫉妒和不甘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在被拖出办公室大门的前一秒，她用尽全身力气，凄厉地嘶吼道：
“寒凌夜！你疯了！你为了一个傻子做到这个地步！你会后悔的！你娶一个傻子，会毁了你们寒家优良的基因！”
他前进的脚步，猛地一顿。
抱着苏婉糖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脸上的宠溺和笑意，如同被寒风吹过的水面，瞬间凝结成冰。
他缓缓转过头，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被拖走的孙雨柔身上。
随即，他慢慢低下头，看着怀里因为刚才的嘶吼而有些受惊，正茫然地看着他的苏婉糖。
他的目光，从她清澈无辜的眼睛，缓缓下移，最后，落在了她那公主裙下，平坦柔软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