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上车时,天刚蒙蒙亮。
温云曦靠在窗边,一边啃油条一边看街景,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黑瞎子在旁边翻着手册上的九寨沟攻略,时不时念两句:“喏,这个五彩池一定要去,照片上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还有那个长海,据说冬天会结冰,能在上面滑冰。”
“现在才秋天,滑什么冰。”温云曦白他一眼,却凑过去一起看照片,“哇,这个瀑布好壮观!我们一定要去拍合照!”
“没问题,”解雨臣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眼底漾着笑意,“到时候让小哥给咱们拍,他拍照技术比黑瞎子强多了。”
黑瞎子不乐意了:“我拍的怎么了?昨天在什刹海拍的那张,小老板不还说挺好看的吗?”
“那是风景好看,跟你技术没关系。”温云曦毫不留情地拆台。
张起灵坐在旁边,听着三人的拌嘴,手里把玩着温云曦塞给他的小熊挂件,嘴角悄悄弯了弯。
车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几人脸上,带着点毛茸茸的暖意。
解二把车稳稳停在机场停车场,帮他们取下背包:“老板,温小姐,一路顺风,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回去吧。”解雨臣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云曦冲他挥挥手:“解二再见,等我们回来给你带特产!”
几人拎着背包走进航站楼,身影很快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黑瞎子还在跟温云曦争论待会儿安检时谁拎保温袋,解雨臣在旁边笑着调和,张起灵则紧紧跟在吗温云曦身侧,生怕她被来往的行李车撞到。
阳光透过航站楼的玻璃穹顶洒下来,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远处的停机坪上,一架飞机正缓缓滑向跑道,即将载着他们飞向那个满是彩林与海子的远方。
飞机落地时,九寨沟的阳光正烈,透过舷窗能看见远处连绵的雪山,峰顶的积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九寨沟位于中国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九寨沟县境内。
几人取了行李,直接打车去了提前订好的民宿,就在景区入口不远处,藏式风格的小楼,院子里种着格桑花,开得热热闹闹。
休整了半个钟头,温云曦就按捺不住了,拽着几人往外走:“走,吃火锅去!来四川不吃火锅,等于白来!”
民宿老板推荐了镇上一家老字号,店面不大,却坐满了人,空气中飘着牛油和花椒的香气,勾得人直咽口水。
服务员很快端上锅底,固态的牛油在铜锅里凝着,上面铺着一层红亮的辣椒和青麻的花椒,看着就透着股“不好惹”的架势。
“哇!”温云曦盯着锅底被点燃的炉火慢慢融化,牛油渐渐变成翻滚的红油,辣椒和花椒在里面打着旋儿,香气瞬间炸开,她搓了搓手,“看起来也太香了吧!”
解雨臣坐在旁边,看着那片“红色海洋”,悄悄咽了口口水。
他因为护嗓子,平日里极少碰重辣,这会儿看着沸腾的红油,指尖忍不住在桌沿敲了敲,幸好刚才温云曦塞给了他们一颗解辣药丸,说是解辣神器,再辣也不怕。
张起灵已经拿起筷子,目光落在盘子里的毛肚上。
那毛肚切得薄而匀,边缘带着细密的小刺,看着就新鲜。
他没说话,只是等锅底彻底沸腾后,夹起一片毛肚,按照七上八下的规矩在红油里涮了涮,毛肚微微卷曲时就捞了出来,蘸了点香油蒜泥,吹了吹,才送进嘴里。
“唔。”他喉结动了动,眼睛亮了亮。
麻味先在舌尖炸开,像细密的电流窜过,紧接着是辣椒的辣意涌上来,却不呛人,反而带着牛油的醇厚香气。
他没说话,只是又夹了一片毛肚,动作比刚才快了些,显然是觉得好吃。
黑瞎子早就按捺不住了,在锅底刚冒泡时就把一大筷子鸭肠丢了进去,嘴里还念叨着:“这鸭肠就得烫十秒,多一秒都老!”
他盯着锅里卷成圈的鸭肠,捞出来时滴着红油,直接塞进嘴里,嚼得“咯吱”响。
“嘶——”他吸了口凉气,舌头在嘴里转了转,“够劲儿!这麻的,嘴唇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嘴上说着,手却没停,又夹了块黄喉,在红油里涮得飞快,“哎哑巴,尝尝这个,脆得很!”
张起灵抬眼看他,见他嘴角沾了点辣椒籽,伸手递过一张纸巾。
黑瞎子也不讲究,接过胡乱擦了擦,又把涮好的黄喉塞进张起灵碗里:“快吃,凉了就不脆了。”
解雨臣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点汤底,吹凉了尝了尝,因为药丸的缘故,辣味不算冲,反而带着股说不清的香,像是花椒和牛油熬出的醇厚。
他放下心,夹了片肥牛,在红油里涮到变色,裹了层麻酱,慢慢吃了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温云曦自己吃得满嘴红油,见张起灵一直在默默涮毛肚,忍不住问,“是不是特香?”
张起灵点头,夹起一片刚涮好的鸭肠,没蘸料,直接递温云曦嘴边。
温云曦愣了一下,便习惯性张嘴接住,麻辣味瞬间在嘴里爆开,她眯着眼笑:“谢啦小哥,果然你涮的最好吃!”
黑瞎子在旁边啧啧两声:“偏心啊小老板,我刚才给你递黄喉你都不吃。”
他说着,自己夹了一大块脑花,在红油里煮得咕嘟冒泡,捞出来时颤巍巍的,拌了点醋,“你们可别瞧不起脑花,这玩意儿吸满了汤汁,香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张起灵看了眼他碗里的脑花,没动,还是专注于自己的毛肚和鸭肠。
他吃得不快,却很稳,每一片涮得时间都恰到好处,偶尔会把涮好的肉夹到温云曦碗里,像是在照顾她只顾着说话忘了吃。
解雨臣看着两人的互动,笑着摇摇头,给自己又倒了杯酸梅汤。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红油翻滚的火锅上,映得几人脸上都泛着红,一半是热的,一半是辣的。
“这火锅真绝了,”黑瞎子吸着气,又夹了块酥肉扔进锅里,“不是那种傻辣,是辣完了还想咂摸味儿的香!”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把最后一片毛肚涮好,分成两半,一半给温云曦,一半自己吃了。
他放下筷子时,嘴唇微微泛着麻红,却还是拿起水壶,给每个人的杯子都添满了水,动作自然又细心。
温云曦看着他被辣得微红的耳根,忍不住笑:“小哥,你是不是也觉得停不下来?”
张起灵抬眼看她,点了点头,嘴角难得地弯了弯,像是在认同这“又麻又辣又香”的滋味。
红油还在锅里翻滚,花椒和辣椒的香气混着几人的笑闹声,在小小的店里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