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归元道场不再仅为截教所立——凡修此道者,皆为道统传人!
苏辰立于天道罪碑之巅,声音不高,却如大道钟鸣,穿透三界九霄,响彻每一寸虚空。
话音落下的刹那,那尊由亿万生灵信念凝聚而成的万仙道相缓缓抬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一缕紫金气流自归元圣莲中流淌而出,如同银河倒悬,洒向四面八方。
气流所过之处,山河震动,草木含光,无数散修、妖族、散仙、乃至尚未开灵的精怪,皆在一瞬间识海清明。
一部经文,毫无征兆地浮现于心——《混沌归元真经·卷一·归源篇》!
这不是灌顶,不是传法,而是“道传万灵”!
是亿万生灵对大道的渴望,与苏辰所创之道共鸣,自发开启的传承之门!
“我……看见了!”一名盘踞北冥的蛇妖猛然睁眼,浑身鳞片泛起混沌光泽,“原来修炼不是掠夺天地,而是与天地同呼吸、共命运!”
“这经文……不讲神通,不论杀伐,只论‘归元’二字……可为何,我竟觉得这才是最接近大道的路?”西荒一位老道抚须而泣,体内沉寂千年的道基竟开始复苏。
三界沸腾!
这已非一场简单的传道,而是一场席卷洪荒的道统革命!
云端之上,云中子面色铁青,手中杏黄旗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他本奉元始天尊之命,以“观礼”为名,实则探查苏辰底细,伺机以玉清法旨镇压这场“逆天之举”。
可就在万仙道相目光扫来的那一瞬,他心头剧震,元神如遭雷击!
那不是威压,不是法则之力,而是一种更为可怕的东西——万灵共愿!
“此相……非术非法,乃众生心念所聚!”云中子瞳孔紧缩,冷汗滑落,“若此道广传,天道之势将倾,圣人之权亦将动摇……”
他不敢再留,深吸一口气,躬身一礼,转身便走。
可那礼,已非高高在上的“观礼”,而近乎退避三舍的臣服。
另一侧,玄都大法师静坐青牛之上,玉简悬浮于前,笔尖自动游走,记录下每一丝异象、每一句道音。
他神色凝重,指尖微颤。
“师尊曾言,‘道不可私,私道者亡’。”他低语,“可今日之景,分明是道归于众,而非拘于一教一门……苏辰此举,看似逆天,实则合道。”
他抬头望向那尊万丈道相,眼中竟有一丝敬意:“若此道成真,洪荒或可免末法之劫……可这般变数,鸿钧道祖……能容否?”
紫霄宫外,天道罪碑怒啸震天!
碑体漆黑如墨,其上血光翻涌,刻着“逆序者诛”“乱道者灭”八个大字,字字如刀,割裂虚空。
可每吼一声,那自苍穹垂落的紫金长河便反卷一次,化作道雨,洒在碑身之上。
嗤——!
血光被侵蚀,碑文龟裂,仿佛有无形之手在抹除天道的“判决”。
“乱序者,当诛!”罪碑咆哮,声如天罚。
可回应它的,是苏辰淡然一语:“我未乱序,只还序。”
他抬头,目光穿透九重天,直视那碑中残念:“玄渊子,你本为远古执法者,执念不散,与天道意志融合,自以为护道。可你护的,是天道的枷锁,还是洪荒的生机?”
碑中残念嘶吼:“你以人心惑乱天机,动摇天序根基!终将引火烧身!”
“惑乱?”苏辰冷笑,“我以万灵之心,唤醒沉睡之道,何惑之有?你惧的,不是我,而是万灵觉醒后,再无需你这等‘执法者’来代天行罚!”
话音落,万仙道相双目微睁,一道紫金神光扫过罪碑!
轰——!
碑体剧震,裂纹蔓延,血光骤然黯淡!
就在这万灵欢呼、天道震怒、圣人屏息的瞬间,远在东海尽头,归元道场深处,一株通体流转曦光的母树静静矗立。
洛曦立于树下,银发如瀑,眸若星辰。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母树树皮,曦光血脉悄然觉醒,感知如丝线般蔓延天地。
忽然,她眸光一凝。
紫霄宫方向——那一片本该死寂、隔绝万法的至高禁地,竟传来一丝极细微的“规则松动”。
仿佛有某种无形的禁制,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她眉心微蹙,心神一凝,传音而出,声音如风拂叶,却穿透层层道域:
“苏辰……”紫霄宫外,风停云滞,天地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按下了呼吸。
洛曦立于归元母树之下,银发无风自动,曦光血脉如江河奔涌,贯通天地经纬。
她指尖仍轻触树皮,那缕规则的波动却已如针尖刺入神魂,久久不散。
“不是错觉……”她眸光微凝,声音轻若落叶,却穿透层层道域,直抵苏辰心神,“紫霄宫……动了。”
苏辰立于天道罪碑之巅,闻言不惊,不惧,只是缓缓闭上双眼。
风拂过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如同战旗招展。
他感知着那遥远禁地传来的微不可察的涟漪——那不是圣人出手,不是天道反噬,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注视”。
仿佛九天之上,有一双眼睛,正从永恒的寂静中苏醒,悄然垂眸。
“终于……肯看一眼了。”他低语,唇角微扬,不是得意,不是挑衅,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
天道已立,道祖合道,执掌天道者,便不再是纯粹的“人”,而是规则本身。
他若出手干预,便是以道压道,以私乱公,必将动摇自身根基。
可若不出手,今日之变,明日之潮,终将如星火燎原,烧尽三界旧序。
“既然你不肯动……”苏辰睁开眼,眸中燃起一缕紫金火焰——那是归元圣火,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生之火,由亿万生灵信念凝成,不灭不熄。
他抬手,九滴悬浮于空的道髓中,最中央那一滴骤然震颤,随即化作流光,没入万仙道相眉心!
嗡——!
万仙道相双目骤亮,仿佛沉睡的远古神只彻底苏醒。
它不再是虚影,不再是信念的投影,而是真正与天地共鸣、与大道同频的“道之化身”!
它缓缓抬手,掌心之上,一朵九瓣莲华徐徐凝聚——归元圣莲!
每一瓣,皆如镜面,映照出洪荒一角的巨变:
北荒,千年荒芜的灵脉突然复苏,干涸的地脉中涌出混沌清流,一株株枯死的灵药竟在一夜之间抽芽开花,根系如龙蛇游走,主动吸纳天地浊气,吐纳纯灵之息;
幽冥血海边缘,无数游荡的孤魂野鬼突然停下哀嚎,眼中泛起微光。
他们不懂经文,却本能地盘坐,口中喃喃,竟自发引动归元之道,将残魂中的怨戾之气化为滋养地脉的灵韵;
南赡部洲,一座凡人村落中,老村长颤抖着将刻满符文的石板立于村口,孩童们围着石板诵读,声音稚嫩却坚定:“归元返本,与天同息……”刹那间,方圆百里风调雨顺,旱地生泉,蝗灾自散!
“此道不逆天。”万仙道相开口,声如洪钟大吕,震荡三十三重天,“不夺权,不立私,只为生灵有路可走,天地有续可延。”
它目光如炬,直视那残存的天道罪碑:“你以‘罪’名镇压万灵之志,可曾问过,谁定此罪?谁执此法?若天道只为束缚,那我今日,便替万灵问一句——道,可有情?”
话音落,归元圣莲脱掌而出,如流星贯日,直撞罪碑!
轰——!!!
天地失声,虚空炸裂!
那曾响彻三界、威慑万古的“逆序者诛”八字,在紫金莲光下如朽木崩塌!
碑角轰然炸裂,黑血般的天道意志哀嚎着溃散,仿佛被亿万生灵的愿力灼烧成灰!
“不——!!!”残念嘶吼,却再无力抗衡,“你……你们……竟敢……撼天道之序……”
“我们不是撼动。”苏辰踏前一步,声音平静,却重若星辰坠世,“我们是在修复。”
【叮——】
系统微光悄然浮现,只有一行字,却如天道诏音:
【天道执法意志受创,洪荒本源恢复速度提升300%,贡献度+20,无敌领域稳固三亿里,共鸣境初成。】
领域之外,风起云涌,万仙跪拜,山河共鸣。
可苏辰的目光,却始终未离紫霄宫。
那里,依旧死寂。
可就在这万灵欢呼、天地同庆的刹那——
紫霄宫门前,那尊千年不动、如石雕般的守门童子,忽然动了。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眉心。
嗤——
一道竖眼,悄然睁开!
幽邃、古老、超越时间与因果,仿佛自混沌初开便已存在。
它只睁开了一瞬,却已将万里之外的万仙道相、归元母树、紫金长河、乃至苏辰眉心那缕不灭的归元圣火,尽数收入眼底。
随即,闭合。
童子低头,唇角微动,声音轻得如同梦呓:
“道……变了。”
这一瞬,苏辰心头一震,仿佛被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窥视。
不是威胁,不是威压,而是一种……审视。
“他看见了。”苏辰低语,目光却愈发坚定,“那就最好。”
他抬头,望向那高不可攀的紫霄宫,声音不大,却如誓言落定:
“你若继续沉默,我便不再等你。”
“待我集万灵之道,聚众生之愿,届时——”
“我自登紫霄,代你重定天道!”
风起。
归元道场深处,母树轻摇,曦光流转。
而在遥远的北境尽头,混沌与大地交界之处——
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悄然浮现于虚空。
紧接着,万道霞光自北俱芦洲妖域深处冲天而起,撕裂阴云,照亮十万里荒原。
大地震动,妖气如潮。
一驾由九尾狐拉的玉辇破空而来,其上女子眸若秋水,华服如火,身后十万妖族列阵而行,每踏一步,天地皆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