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大殿,紫气东来阁。
晨光如金,洒在雕龙玉柱之间,却照不进那些低垂的眼帘。
群臣列立两旁,鸦雀无声,唯有太师费仲颤巍巍地跪在殿心,额头触地,声音凄惶如诉:“陛下!减税之举,实乃动摇国本!三公贡赋,乃敬天之礼,若断此供,恐触天怒,降灾于商!届时雷霆毁城,旱魃焚野,黎民何辜?社稷何存?”
他话音落下,群臣纷纷低头附和,有人轻叹,有人垂泪,仿佛已见天罚降临。
唯有帝辛端坐龙椅,指尖轻扣扶手,目光沉如渊海。
他望着窗外那一抹缓缓升起的紫气,唇角微扬,冷意森然:“天怒?朕听多了。这些年,祭天不断,香火不绝,可水患未止,蝗灾频发,边疆战祸连年……若真有天理,为何受苦的,总是百姓?”
“陛下!”费仲猛然抬头,若逆天行事,怕是……人族气运将倾!”
就在这时,殿角一道身影缓步而出。
黑袍猎猎,眉目如刀——正是申公豹。
他冷笑一声,声如裂帛:“顺天?你顺的是元始天尊的私欲,还是天道公理?”
满殿哗然!
几名御前侍卫立刻拔剑上前,寒光直指咽喉。
可申公豹巍然不动,只抬眼望向帝辛,朗声道:“陛下欲养民力,实乃仁政之举。可这些人,却以‘天怒’为名,阻新政、压百姓,他们口中敬的不是天,是昆仑虚里那些吸食人族气运的——神奴!”
“放肆!”尤浑怒吼,肥胖身躯猛然站起,腹部鼓胀如鼓,一口黑雾喷出,瞬间化作狰狞怨灵,獠牙森森,扑向申公豹面门!
风卷残云,杀机骤起!
可申公豹不退反进,嘴角竟勾起一抹癫狂笑意:“我申公豹,一生替人背锅,遭人唾骂,说我挑动是非,说我祸乱封神……可今日——”他猛咬舌尖,鲜血喷出,与周身气机相融,竟在空中凝成一道金光流转的虚影!
那是一面镜。
镜中景象,令人肝胆俱裂——
陈塘关外,血雨倾盆。
孩童哭喊着被拖上祭坛,父母跪地叩首,头破血流也换不来一息停歇。
高台之上,道士焚符念咒,香炉升起的不是青烟,而是缠绕锁链的人魂!
一道道金色符诏从天而降,将魂魄打入昆仑虚深处,化作维持天庭神位的养料……
“看到了吗?”申公豹声音低沉,却如雷贯耳,“你们年年祭天,不是为了祈福,是为了——献祭!你们献的不是香火,是人族气运!是万民精魂!”
群臣震骇,有人踉跄后退,有人掩面痛哭。
费仲脸色铁青,厉喝:“妖言惑众!此等幻象,定是截教邪术!”
“邪术?”申公豹大笑,袖中飞出一道玉简,悬浮半空,光芒流转——《玉虚献祭录·残篇》!
字字如刀,刻写着天庭与三教暗中缔结的密约:
【商朝气运三成,岁岁供奉昆仑,补天庭神位之缺。
若有违逆,则降灾劫以儆效尤。】
“这……这不可能!”一名老臣颤抖着后退,“我们……我们一直是敬天礼神的啊……”
“敬?”申公豹目光如炬,“你们是被当成牲口圈养了!人族辛劳百年,产出十成,三成被抽走祭天,两成供养诸侯权贵,剩下五成,还要应付天灾人祸——你们说,这天下,到底是人族的天下,还是神的牧场?!”
殿内死寂。
唯有风穿廊而过,卷起残页,似在呜咽。
帝辛缓缓起身,龙袍猎猎,眸光如电扫过群臣。
当他目光落在费仲身上时,那双原本含血丝的眼睛,竟隐隐泛起一丝金芒。
而此刻,万里之外的金鳌岛。
苏辰静立归元道场中央,一袭素袍,神色淡然。
他指尖轻点虚空,一朵半透明的莲花徐徐绽放——归元圣莲,莲心微颤,流转着浩瀚愿力。
【系统提示:言念共振已启动。
道场信念注入申公豹言魂,言语附带‘破妄道韵’,可瓦解心魔蛊惑,唤醒沉沦灵智。】
苏辰眸光微闪,低声自语:“该掀桌子了。”
更是为了点燃一把火——一把能烧尽神权枷锁的火。
而火种,就在帝辛心中。
朝歌殿上,申公豹步步逼近费仲,声音如钟鸣九霄:“你说我妖言惑主?那我问你——若真有天道公正,为何越是虔诚祭天,灾祸越重?若真有神明庇佑,为何百姓饿殍遍野,而昆仑仙宫却金玉满堂?!”
他猛然指向玉简:“这上面写的,不是预言,是账本!人族是债主,还是祭品,你自己心里清楚!”
尤浑面露惊恐,想要再施毒术,却发现体内毒丹竟在颤抖,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压制。
费仲跪在地上,冷汗直流,袖中蛊虫已被震成血泥。
他死死盯着申公豹,嘶声道:“你……你怎会知道这些?你背后是谁?!”
申公豹仰天大笑,长袍翻飞,宛如孤鹰展翼:“我背后?是千千万万被你们踩在脚下的凡人!是那些连名字都没留下,就被炼成香火的亡魂!”
他转身,面向帝辛,单膝跪地,声音沉如山岳:“陛下!若您还念一丝人皇之责,若您还想让子孙后代挺直脊梁做人——请斩此奸佞,废此贡约,告诉那昆仑——”
“人族,不再跪了!”
风骤停。
殿内所有人的呼吸都凝住了。
帝辛立于龙座之前,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他低头看着那份《献祭录》,看着上面“商运三成”四个字,仿佛有万钧雷霆在脑海中炸开。
他的眼睛,一点点变得赤红。
龙瞳,悄然觉醒。
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刀,死死钉在费仲身上,一字一顿,仿佛从九幽深处挤出:
“朕的子民……竟被当牲口宰割?”
“你口口声声替天行道……”帝辛双目赤红,龙瞳骤睁,一掌拍碎龙椅扶手,木屑纷飞如雨,整座紫气东来阁为之震颤。
“朕的子民……竟被当牲口宰割?!”
声如雷霆炸裂,震得殿梁嗡鸣,群臣耳膜欲裂,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那双原本布满血丝的眼眸,此刻已化作熔金般的竖瞳,隐隐有龙吟自其血脉深处苏醒,似远古祖灵在沉睡万年后终于睁眼。
他死死盯住费仲,一字一顿,如刀刻石:“你口口声声替天行道,可敢对天发誓,未取半分好处?!”
费仲浑身一抖,冷汗如瀑,浸透朝服。
他袖中蛊虫疯狂扭动,发出刺耳的“嘶嘶”声,仿佛感知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威压。
他嘴唇哆嗦,想要辩解,却见帝辛抬手一抓——
“轰!”
一股无形之力自龙座蔓延而出,直扑费仲心口!
竟是人皇龙气初醒,本能反噬!
“不——!”费仲惨叫,体内蛊虫爆裂,黑血自七窍喷涌。
可就在他即将吐露幕后之人时,一道低语悄然钻入脑海:
【主人勿慌,我已请动西方金身,今夜子时,地脉血祭,炼你为傀,人皇之躯,终归我佛门所有。】
费仲瞳孔骤缩,嘴角却浮起一抹诡异笑意。
可就在这时——
一缕清香,自殿外地脉悄然升起。
淡雅、清远,带着混沌初开般的纯净气息,顺着青砖下的灵脉缓缓蔓延,无声无息地缠绕上王宫地基。
那是归元圣莲的根须,早已随苏辰愿力潜行万里,如丝如缕,扎根于人族龙脉深处。
莲香入地,百邪退散。
费仲脑中那道低语猛地一滞,西方金身的传音竟如被斩断般戛然而止!
殿内,申公豹踏前一步,黑袍猎猎,声震九霄:“今日我申公豹,非为截教争利,亦非为私怨报复!我只为问一句——”
他环视群臣,目光如炬,直指人心:
“人族之命,谁来定?!是你们跪拜的天,还是我们自己活出来的道?!”
话音未落,殿外忽起喧哗。
百名百姓不知何时已聚于宫门前,手持简册,齐声高诵——
“混沌归元,万法返真;不借外神,自掌命轮!”
正是《混沌归元真经》开篇第一句!
声浪如潮,滚滚而来,竟与殿内龙脉隐隐共鸣。
那声音里没有祈求,没有哀怜,只有前所未有的觉醒与不屈!
帝辛身形微震,缓缓起身,龙袍无风自动。
他望向南方——那海天相接之处,仿佛有一道青光自金鳌岛升起,穿透云海,直照心神。
那一刻,他体内那缕微弱的祖龙之气,竟与那青光遥遥呼应,如游子闻母唤,血脉为之沸腾!
“原来……还有人,愿意为人族立命。”帝辛低声喃喃,眼中金芒更盛。
而万里之外,金鳌岛归元道场。
苏辰立于莲台之上,指尖轻抚归元圣莲。
莲心微颤,流转出一道系统提示:
【言念共振完成度97%,信念之火已点燃。】
【成功揭露‘人族献祭’真相,贡献度+30,无敌领域扩展至二十七万里,覆盖东海三洲!】
【‘归元圣莲’衍生新能力:言念护心——凡听闻归元道语者,七日内免遭精神操控、心魔侵蚀、蛊毒洗魂!】
苏辰眸光深邃,轻声道:“这才刚开始。”
果然——
夜深人静,朝歌王宫深处,一间密室烛火幽幽。
费仲披发跣足,跪于阵中,面前香炉燃起诡异黑烟,凝成一道金身虚影——那罗汉面带慈悲,眼底却尽是贪婪。
“明日子时,血祭童引动地脉,人皇可炼。”金身低语,梵音中藏着魔意,“以三百童男童女精魄为引,污其龙气,断其神志,届时他便是我西方座下——护法傀皇。”
费仲嘴角咧开,露出森然笑意:“遵命。”
可话音未落——
“铮!”
一道剑光自窗外掠过,未出鞘,却有曦光如潮,倾泻而下!
那金身虚影如遭雷击,猛然扭曲,发出凄厉嘶吼,瞬间崩解消散!
檐角之上,一道纤影静立,白衣如雪,手持未出鞘之剑。
洛曦眸光冷冽,轻声道:“苏师兄有令——人皇,不许动。”
系统提示再度响起:
【成功阻止首次‘人皇傀儡化’仪式,贡献度+25,无敌领域扩展至二十七万里!】
【‘言念护心’首次实战验证,百名百姓心智稳固,未受蛊音侵蚀。】
【检测到地脉异动,龙脉深处有铜驼苏醒……】
与此同时,朝歌地底,万丈幽渊。
一座被封印千年的青铜巨兽缓缓睁眼,双瞳如熔岩燃烧。
它低吼一声,震动整条地脉——
“……主,醒了。”
风起云涌,暗潮奔流。
而在朝歌祭天台的阴影之下,三百童男童女的生辰八字已被刻入血符,地底阵法悄然成型,只待子时一到,血雾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