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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诗玛那句带着促狭意味的“你在木府好好表现”话音未落,张家前院便传来一阵急促而恭敬的通报声,打断了客厅内略显尴尬又带着几分微妙的气氛。

“老爷!夫人!少爷!小姐!木府派人来了,说是有要事!”

张绥之心中一动,与姐姐张雨疏、阿诗玛交换了一个眼神。张雨疏反应最快,立刻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惊喜又带着调侃的笑容,拍手道:“哎呀!说曹操曹操就到!绥之,你看!木府这么快就来请你了!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摄政夫人真要给你介绍她府上的千金小姐?”

张绥之脸上刚刚褪下的红潮瞬间又涌了上来,又窘又急,连忙摆手:“姐姐!休得胡言!木府召见,定是关乎正事!”话虽如此,他心中却也难免有些忐忑和期待。木府摄政夫人纳西月皎,那是执掌滇西大权的顶尖人物,她的召见,绝非等闲。

父亲张远亭和母亲王氏也已闻讯赶到前厅。张远亭面色沉稳,但眼中也带着一丝郑重,对儿子叮嘱道:“绥之,木府召见,非同小可。摄政夫人威严深重,你需谨言慎行,恭敬有礼,切不可失了分寸。”

母亲王氏则是一脸担忧,替儿子整理了一下本就整齐的衣领,絮絮叨叨地嘱咐:“去了好好回话,莫要紧张。若是夫人赐茶赐座,要懂规矩……唉,这突然召见,也不知是福是祸……”

“爹,娘,你们放心,儿子晓得轻重。”张绥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对父母躬身行礼。随即,他转向阿诗玛,拱手道:“阿诗玛姐姐,那我先去木府一趟。”

阿诗玛笑着点头,眼神中带着鼓励,又似乎藏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快去吧,别让夫人久等。我正好回寨子一趟,说不定……真把花翎和阿依朵那两个念叨你的丫头接过来玩玩。”她故意把“玩玩”两个字咬得重了些,惹得张绥之又是一阵耳根发热,不敢接话,匆匆告退,回房更换更为庄重的见客礼服。

张绥之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宝蓝色杭绸直裰,外罩一件玄色暗纹披风,腰间束着玉带,头戴方巾,整个人显得清俊挺拔,气度不凡。他对着铜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沉稳持重。

片刻后,张绥之在父母和姐姐既期待又担忧的目光中,随着木府派来的两名衣着整洁、态度恭敬的引路仆人,走出了家门。

丽江木府,并非指单一的某座宅邸,而是木氏土司统治滇西的庞大官署建筑群及其附属府邸的总称,坐落于丽江古城狮子山麓,依山就势,层层叠叠,气势恢宏。穿过熙攘的街市,越靠近木府核心区域,周遭便愈发肃穆安静。高耸的围墙,朱漆的大门,持戈肃立的武士,无不彰显着这里至高无上的权威。

引路仆人手持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张绥之跟随着他们,行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宽阔甬道上,穿过一重又一重的门廊、庭院。所见之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既有汉式建筑的飞檐翘角、对称严谨,又融入了纳西族特有的白石为基、彩绘为饰的风格,古朴厚重中透出别样的华丽与神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草木清气,偶尔有身着不同品级官服或纳西传统服饰的官吏、侍女悄无声息地走过,秩序井然,静谧中自有一种迫人的威仪。

张绥之并非第一次来木府,但以往多是随父亲参加公开庆典,从未如此深入核心区域,更别提被摄政夫人亲自召见。他心中既感荣幸,又倍加谨慎,目不斜视,步履沉稳,不敢有丝毫懈怠。

终于,引路仆人在一处相对僻静、却更显精致的院落前停下。院门有武士守卫,通报之后,才躬身请张绥之入内。院内古木参天,奇石罗列,一条清溪潺潺流过,环境清幽雅致。正房是一座飞檐斗拱、气势不凡的书房。

仆人将张绥之引至书房门外,便垂手侍立一旁。门帘掀起,一名身着素雅纳西服饰、气质沉稳的中年女官迎了出来,对张绥之微微颔首:“张公子,夫人已在书房等候,请随奴婢来。”

“有劳姑姑。”张绥之恭敬还礼,定了定神,跟随女官步入书房。

书房内光线明亮而柔和,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清冷的、似兰非兰的熏香气息。陈设古朴大气,靠墙是顶天立地的紫檀木书架,密密麻麻摆满了线装书籍和卷宗。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书房最里面,临窗设有一张宽大的、古色古香的书案。书案后,端坐着一位女子。

正是木府摄政夫人,纳西月皎。

她年约三十许,身形高挑挺拔,即便坐着,也如一棵生于雪山之巅、迎风傲立的冷杉,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气。今日她并未穿着正式的朝服,而是一身深紫色的纳西族盛装常服,领口、袖口以繁复无比的银丝掐花工艺镶嵌着红珊瑚、绿松石,并用彩线绣着寓意吉祥的云纹和日月图案,华贵至极,却又因颜色的深沉而压住了那份炫目,更添威严。乌黑浓密的长发在头顶梳成华丽的高髻,簪着数支点翠嵌红蓝宝石的银步摇,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流苏轻颤,折射出冷冽而璀璨的光晕。

她的面容是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带有鲜明纳西族特征的美艳。眉如远山含黛,斜飞入鬓,未经修剪却天然成形;一双凤眼,眼尾微挑,瞳孔并非纯黑,而是带着些许琥珀色的光泽,如同高原上最清澈寒冷的深潭,映着点点星芒,深邃得仿佛能洞悉人心;鼻梁挺直如刀削,唇形饱满,色泽是天然的嫣红如樱。然而,这份夺人心魄的美艳,却被她眉宇间那股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蕴养出的威仪,以及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冰雪般的冷冽气息所彻底覆盖,令人不敢生出丝毫亵渎之心,唯有敬畏。

此刻,她并未看向进来的张绥之,而是微微侧身,目光柔和地落在书案旁的地毯上。那里,安静地跪坐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男孩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缩小版的、做工极其精致的土司锦袍,头上戴着小小的黑丝绒瓜皮帽,帽檐正中嵌着一块温润的白玉。他正低着头,小手紧紧抓着一支对他来说略显粗大的毛笔,在一张宣纸上,一笔一画、极其认真地写着大字。男孩的眉眼十分清秀,依稀能看出纳西月皎的影子,但气质却更为沉静腼腆。他便是木府年幼的继承人,小土司木高。

纳西月皎时不时会伸出保养得极好、戴着翡翠戒指的纤长手指,轻轻扶住儿子的小手,纠正他的笔锋,低声指点一两句,声音低沉柔和,与她那冷冽的外表形成奇异的反差。小木高则乖巧地点头,乌溜溜的大眼睛偶尔会偷偷抬起,充满好奇又带着几分怯生地,飞快地瞟一眼堂下站着的陌生客人。

张绥之不敢怠慢,快步上前,在距离书案约一丈远的地方,整理衣袍,撩起前襟,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晚生张绥之,叩见摄政夫人!夫人金安!”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纳西月皎并未立刻让他起身。她依旧扶着儿子的手,直到小木高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才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示意他可以休息一下。小木高放下笔,偷偷松了口气,依旧跪坐着,却忍不住又偷偷打量起张绥之。

这时,纳西月皎才缓缓抬起头,那双寒潭般的眸子,终于落在了跪伏在地的张绥之身上。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扫描一件物品般,从张绥之的头顶扫到脚底,停留了片刻。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张绥之感到膝盖有些发麻,心中忐忑之际,才听到上方传来一个清冷、平静,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女声,如同玉石相击:

“抬起头来。”

张绥之依言,微微抬起头,但目光依旧谦卑地垂视着地面,不敢与她对视。

纳西月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数息,似乎是在仔细端详他的容貌。半晌,才听到她淡淡地评价了一句,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俊俏得很。”

这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难免带有轻浮之意,但从这位权势滔天的摄政夫人口中说出,却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反而让张绥之更加紧张,连忙躬身道:“夫人谬赞,晚生愧不敢当。”

纳西月皎不再评论他的相貌,转而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光滑的桌面。侍立一旁的女官立刻会意,双手捧着一个黄绫封套的文书,躬身递到张绥之面前。

“张绥之,”纳西月皎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清冷,“这是京城吏部刚到的文书,关于你的任职安排。”

张绥之心中猛地一跳,强压住激动,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文书。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封套,抽出里面的公文,快速浏览起来。公文上赫然盖着吏部的大印,内容正是委任他赴京,到某部观政实习!

“恭喜你了。”纳西月皎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丝毫恭喜的意味,“新科进士,能得吏部如此快批复,直接赴京观政,前程可期。”

“多谢夫人!多谢朝廷恩典!”张绥之压下心中的狂喜,再次叩首。他知道,这任命背后,定然有木府,尤其是眼前这位摄政夫人的影响在其中。否则,一个边陲之地的候补进士,绝无可能如此迅速得到如此理想的安排。

然而,就在张绥之以为召见即将结束,自己可以谢恩告退之时,纳西月皎却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锐利起来,那双寒潭般的眸子也瞬间射出了如同实质般的冷光,笼罩在张绥之身上:

“不过,张绥之,在你启程赴京之前,本夫人尚有一事。”

张绥之心中一凛,连忙凝神静听。

纳西月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直视张绥之:“火把寨一案,木玄霜与阿诗玛的禀报,本夫人已详细看过。你于细微处洞察玄机,推理缜密,胆大心细,确有过人之处。木景云伏法,你功不可没。”

她先是肯定了张绥之的功劳,但随即语气更冷:“然而,京城之地,藏龙卧虎,波谲云诡,远非边寨可比。吏部这份文书,是看在你父张同知的面上,也是看在你此次破案显露的些许聪慧之上。但本夫人却要亲自考考你,看你究竟是真有几分本事,还是仅仅侥幸偶得,徒有虚名!”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你通不过本夫人的考验,证明你不过是纸上谈兵、不堪大用之辈,那这份任职文书,本夫人便可代你回绝了吏部,免得你到了京城,徒惹笑话,丢了我丽江举子的脸面!你,可敢应考?”

此言一出,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小木高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语气的变化,吓得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出。侍立的女官更是垂首屏息。

张绥之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明白,这绝非简单的考较,而是决定他前途命运的关键一关!通不过,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机遇都可能付诸东流!

然而,他骨子里的傲气与自信,也被这番话彻底激发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迎向纳西月皎那慑人的视线,朗声应道:

“晚生不才,愿受夫人考较!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夫人与家父期望,亦不负我丽江学子之名!”

好的,这是接下来的续写:

张绥之朗声应下考较,声音清越,目光坚定,并无半分怯懦。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让纳西月皎冰冷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赞许。

“好。”她只吐出一个字,随即开始了她的“考问”。

她问的问题并非经史子集的章句,也非诗词歌赋的才情,而是直指时政、边务、乃至人心揣度。从西南土司制度的利弊权衡,到茶马古道的商贸管理;从安南战事后边疆的安抚策略,再到对朝廷近期某些政令的潜在影响分析……问题刁钻而务实,环环相扣,直指核心。

这绝非寻常书生所能应对。幸而张绥之并非死读书之辈,他自幼随父亲耳濡目染,对地方政务本就熟悉,加之新科进士的视野和火把寨一案带来的历练,让他对这些问题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深刻见解。他谨慎措辞,引经据典却不迂腐,结合实例分析入微,既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又时刻注意着分寸,不显得过于激进或幼稚。

尤其当纳西月皎问及火把寨案件的关键推理时,张绥之更是条理清晰,将如何从门闩丝线、靴印泥土、茶杯痕迹、尸体状态等细微处发现问题,如何串联线索,如何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过程,娓娓道来。他刻意强调了在推理过程中,对木府权威的维护以及对边寨稳定的考量,言语间既展示了才智,又表明了立场。

在整个对答过程中,张绥之敏锐地察觉到,纳西月皎看似随意的提问,实则隐含深意。她不仅仅是在考校他的才学,更是在评估他的心性、格局以及……未来的利用价值。木府虽雄踞滇西,但在京城中枢的影响力相对有限。自己此番得以快速进京观政,背后必有木府推动,其目的,无非是想在未来的朝廷中,埋下一颗可能为己所用的棋子。

想通了这一层,张绥之的回答便更加有的放矢。他在谈及京城、谈及未来为官之道时,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对丽江故土、对木府辖地的关切,暗示自己若在京城立足,绝不会忘本,愿为沟通京师与滇西尽一份力。

纳西月皎何等人物,自然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弦外之音。当她听到张绥之巧妙地谈及“为官一方,当知地方实情,若他日有幸位列朝堂,亦当为边陲民生疾苦发声”时,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她端起手边一只天青釉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放下茶杯时,语气似乎缓和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年纪轻轻,心思倒是通透,是个聪明伶俐的。看来火把寨一案,并非侥幸。”

张绥之心头一松,知道这第一关,自己算是过了。他连忙谦逊道:“夫人过奖,晚生愚钝,只是偶有所得,不敢当聪明二字。”

纳西月皎不再继续考问政务,话锋却陡然一转,转向了一个更为私密,却也更为敏感的话题。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张绥之,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聊家常:

“张公子年少有为,仪表堂堂,不知……可曾婚配?”

张绥之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回答:“回夫人话,晚生一心向学,尚未婚配。”

“哦?”纳西月皎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加深了些,“本夫人听闻,你姐姐张雨疏,最近可是为你张罗亲事张罗得紧呐。丽江城乃至云南各路才俊家的闺秀,怕是都让你姐姐挑花眼了吧?怎么,就没有一个能入张公子眼的?还是说……”她拖长了语调,目光锐利了几分,“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

张绥之背后微微沁出冷汗。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试探,关乎立场和站队的试探。木府若想真正将他纳入麾下,联姻无疑是最牢固的纽带。他若此刻说出已有心仪之人,或是流露出对某家千金的倾向,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心思电转,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属于少年人的腼腆和无奈,苦笑道:“夫人明鉴,家姐确是热心,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晚生不敢擅自做主。且功名未立,何以家为?晚生只想先赴京历练,站稳脚跟,再谈婚嫁不迟。”他将责任推给父母和前程,既不得罪姐姐,也婉拒了当下的联姻提议,留足了余地。

纳西月皎闻言,并未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冰珠落玉盘,清冷中带着一丝玩味:“功名未立,何以家为?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她话锋再转,带着几分直白的戏谑,“那……火把寨的花翎和阿依朵那两个野丫头呢?本夫人可是听说,张公子与她们……颇为投缘,甚至有了‘缠草露’的名声。莫非,张公子喜欢的,是这等无拘无束、野性难驯的?”

张绥之万万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摄政夫人会如此直接地提起这桩让他百口莫辩的“风流韵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连耳根都红透了,慌忙摆手解释:“夫人!此事纯属误会!那夜是为了躲避巡查,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晚生与花翎、阿依朵两位姑娘清清白白,绝无苟且!夫人明察!”

看着他急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样子,纳西月皎似乎觉得颇为有趣,连日来处理繁重政务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些。她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比较明显的笑容,虽然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但总算有了点温度:“行了,瞧把你吓的。男欢女爱,本是常情。便是真有什么,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她收敛笑容,语气带着一丝告诫,“那些寨子里的丫头,性子野,没轻没重,你年纪轻,精力旺盛,也要懂得节制,莫要贪欢过度,掏空了身子,误了正事。”

这番话说得张绥之更是无地自容,只能连连称是,心中却叫苦不迭,这“风流”的名声怕是跳进金沙江也洗不清了。

玩笑开过,纳西月皎神色一正,恢复了之前的威严。她不再多言,取过一张质地细腻、印有木府暗纹的专用信笺,拿起一支紫毫笔,蘸饱了墨,略一沉吟,便运笔如飞。她的字迹并非寻常女子的娟秀,而是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带着一股杀伐决断的凌厉气势。

信不长,很快写完。她轻轻吹干墨迹,将信纸装入一个同样印有木府标记的牛皮信封,用火漆封好,盖上自己的小印。

做完这一切,她将信封拿在手中,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沉缓下来,不再有之前的随意或戏谑,而是带着一种托付重任的郑重:

“张绥之,京师之地,龙蛇混杂,宦海风波,险恶远胜边陲。你虽有才智,但根基浅薄,孤身前往,难免步履维艰。”

她将信封递向张绥之,目光锐利如鹰,直视他的双眼:“这封信,你收好。若到了京城,遇有难处,或需助力,可持此信,去寻归义郡王府。”

“归义郡王,阿合奇·玉苏尔老殿下。”纳西月皎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

张绥之闻言,眼中瞬间闪过极大的惊异与了然!归义郡王!这可是京城里一位极其特殊的存在!其先祖乃是前朝归附的西域王族,因功受封郡王,爵位世袭罔替。虽非皇族嫡系,但身份尊贵,在勋贵圈中地位超然。更重要的是,这位老郡王历经数朝,门生故旧遍布京畿,虽近年来深居简出,久不问朝事,但其潜在的影响力,绝不可小觑!

纳西月皎看到张绥之的反应,知他明白其中的分量,才继续缓声道:“老殿下年高德劭,余威犹在。他的掌上明珠,莱丽娅郡主……”她提到“莱丽娅”这个名字时,语气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怀念的暖意,虽然转瞬即逝,却被敏锐的张绥之捕捉到了,“……与本夫人,尚有些故旧交情。你持我信去见,老殿下念在那点微末交情的份上,或能对你照拂一二。”

这无疑是一张极其珍贵的护身符!等于是为张绥之在波谲云诡的京城官场,提前找到了一座可以倚靠的冰山一角!

张绥之心中震撼,连忙双手恭敬地接过信封,只觉得这薄薄的信笺重若千钧。他深深一揖,语带感激:“夫人厚爱,晚生……感激不尽!定当谨记夫人教诲,在京谨慎行事,不负夫人今日提携之恩!”

纳西月皎微微颔首,脸上又恢复了那种高深莫测的平静:“京城人脉,木府所能提供的,也仅限于此。剩下的路,能走多远,终究要靠你自己。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了这份机缘,也莫要……让我木府失望。”

“晚生明白!”张绥之郑重应道。

“去吧。”纳西月皎挥了挥手,重新将目光投向身边又开始偷偷练字的小木高,仿佛刚才那一番关乎一个年轻人未来命运的交谈,只是她日常政务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张绥之再次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封珍贵的信,倒退着出了书房。直到走出那幽静的院落,来到阳光之下,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回首望了一眼那深邃的书房,他知道,今日这场召见,将是他人生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前路是坦途还是荆棘,既有机遇,更有挑战,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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