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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这些日子以来,已然有八分熟了。
当你听见久允礼告知你明日要离开的消息,心里松快,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抚慰他。
青年清瘦而有力的背脊上,美丽的蝴蝶骨轻颤,眼神失焦痴迷地盯着你,埋头,张了张唇,露出一点粉红色的舌尖,随即,黏腻的吻落在你颈侧以下的位置,许久才停歇。
第二日,晨光熹微。
你是被身上这个近乎赤裸的大火炉给热醒的,缓了许久,睁开眼,顺道催促着怀里之人趁早回院子。
约莫是昨日闹得太过分,又想着今日离别而不痛快,久允礼迷糊地搂着你的脖颈不肯松手,柔软无骨地贴着你吐出滚烫的气息。
你没招了,只能找出被褥里杂乱的里衣给他穿上,略过雪肤上那些艳丽暧昧的红痕时还红了脸,强行哄着小祖宗穿上外衫,绾发。
你小心地送他回了院子,一路无人,回来只遇见几个花匠,于是被迫早早梳妆,吃了早膳后过去给母父请安。
久允礼比你动作快,你过去时,他正与傅家两位长辈告辞,道谢之余言明久雪之意。
显然,他眼底藏了些不舍
傅泠和傅夫郎心里疼惜这个孩子,宽慰他没关系,过几日再来也无妨。
他们没有生男孩,所以格外喜欢这个从小看着长大,貌若观音,温文尔雅的青年公子。
本有亲自相送之意,但被懂事体贴的孩子婉拒。
正巧见你来了,傅夫郎心思一动,叫住与你问安后准备离开的久允礼,唤你到跟前,拉着你的手谆谆教诲道:“你允礼哥哥要回府了,小月你代爹爹娘亲送送他,这些日子辛苦他教导你了……”
什么教你人情来往,不过是借着那个名义背地里好与你无休止地厮混,一边扯开你的小衣吮咬着,嘴上还不忘痛骂那些他厌恶的迂腐礼教,显然不将京城那些贵女公子放在眼里。
闻言,你怨气正重,才送别这冤家不久,又得给机会让人纠缠。
因此,你显得有些犹豫,抿着唇盯着脚尖。
傅夫郎听说你近日与青年闹了脾气,可叹他们前几日还托对方教你一些世家来往之礼,看来次女年纪还小,人情世故稚嫩得很。
自己太过溺爱,舍不得斥责管教,只能循序渐进。
傅泠看过来,语气有些重,“疏月不愿意送客吗?”
你抬头,眨了眨眼,识相地应下来,“我送便是。”
两妻夫这才满意,傅夫郎夸了句你很是乖巧。
你没吭声,安静地垂着头,想着那些烦人的规矩。
似乎傅家给了你荣华富贵,可一旦没让他们满意,也是动辄斥责,若是失去了掌控,说不准连疼爱也没了,体面也没了。
这种感觉很是不安,像是随时落在你身上的针雨,细密的疼意足够让你退却。
不比白云观让你有归宿感。
此时,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久允礼敏锐地感知到你的低落不安,胡思乱想着缘由。
是他要离开弄得你不开心,故而不想面对,还是你巴不得他离开,不愿意相送才这般推拒?
可不管哪种猜想,都是由他而起,他见不得你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心疼死了。
青年走到你跟前,微微俯身,一副善解人意的兄长模样,嘴角轻抿些许笑意,颇为漂亮的眉眼在你眼前晃了晃,“离开几日,疏月妹妹莫要忘了我,猫儿来回奔波多有不便,我将白银托付给妹妹照顾,可好?”
你迎上他柔软温热的目光,闻言有些惊讶,飞快点了点头,“嗯,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白银的。”
你只应了他后半句,至于前一句试探的话,不理才显得两人没那么暧昧。
久允礼见少女眼神有了光彩,顿时跟着应和,“那便多谢妹妹费心了……”
他缓缓直起身时,雾蓝色的领口微微皱起一小块,你恰好看过去,不小心窥见了锁骨上残留的一小块淡粉色咬痕。
一瞬间让人羞耻起来。
母父还在跟前,若是不小心看见了什么,怀疑到你头上,那可算是没脸见人了。
你轻“嗯”一声,移开眼,脸颊泛起羞色,像是与他和好了。
“那允礼哥哥先行,我跟着你过去便是……”
青年漆黑的眼底浸着愉悦的光亮,走在前头,不时亲切地唤你几声,嘱咐你白银的习性。
你心里腹诽,面子上做得足,句句敷衍地回了,脸上还挂着乖巧的笑。
你抱着白银送他,期间还在他在傅家住的院子里磨蹭了一会儿。
小观音装都不装了,让贴身侍从青雨守在院外,拉着你关上门便亲过来,像是怎么都无法餍足的精怪。
久允礼蹭在你颈窝里,手里不知何时握着一小幅画,一打开跃然纸上的是你穿着灰扑扑道袍的稚嫩模样。
而这样睹物思人的画像在久家还有无数幅。
他总担心忘了你这个负心人的模样,亦用于寂寞难耐的深宅里,缓解欲念。
你真是被他吓死了,瞬间夺过这份“惊喜”,并表示很喜欢。
被人看见了,那可算是完了,还不如交给你。
久允礼满意于你的反应,那种不舍有所缓解。
没敢磨蹭太久,他便被你催促着动身,心里又闷了气。
你抱着白银站在府前,送着因离开而变得清冷疏离的贵公子,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看向你的眼神都是如此的冷淡。
哼,冷淡还黏着你不放。
等马车发动,你自顾自地转身,脚步轻快地抱着软乎乎的猫儿回府,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