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醒来时觉得天都塌了。
昨晚的一幕幕浮上心头,他浑身颤抖。
他都干了什么?!
事到如今不仅没对自己那晚的轻薄行径做出解释,反倒……反倒……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一滴酒了。
不……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为师者居然做出来这样的事,他合该一死了之!
但比他死不死更重要的是卫迢……她需不需要他补偿?需不需要他负责?
可他有什么颜面面对她呢?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
他小心翼翼蜻蜓点水一般瞄了一眼睡在一旁的姜昭。
他们现在在……一间竹屋内。
很朴素的一个房间,目之所及的一应物品都是竹子与木头做成的。
昨晚……他满心满眼只有卫迢,没注意周围的环境,也不知是她找了客栈还是拿出了什么住宿法器。
他不敢出去,又不敢留在这里面对卫迢,还在犹豫要不要干脆躲去另一个世界,就被卫迢搂住了腰扒拉到身前。
贴、贴上了!
“!!!”
他以为卫迢醒了,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下原本姜昭没醒,也被这动静吵醒了。
……哇,好白,不是,好嫩,也不是。
她抬起头。
啊,沈珩看上去快死了。
“先生早安。”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自然地松开了沈珩的腰。
沈珩终于好歹活过来了一点,但还是僵得跟个硬邦邦的石头一样。
啧,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姜昭略略回味了一下,戳了戳石化的沈珩:“先生,怎么不说话?”
她略略一动,身上本就松松垮垮穿着的里衣随着动作褪下一些,露出一些……沈珩不敢直视的东西。
沈珩当机立断下床哐当一声跪下。
姜昭虽然早就料到他会整这死出,但真看见了还是差点无语地笑出声。
她先一步伸出手抵住沈珩预备要磕下去的头——再怎么说,前一晚还是枕边人下一秒就给她磕头这种事还是太超过了。
“先生这是做什么?”
沈珩咬紧牙关,不知如何开口。
他深吸一口气,语调颤抖。
“我愿以死谢罪。”
姜昭:……
收收味儿,一大早就给她听这个真的会萎掉的。
“先生何至于此?”
“是我对你不住!”
沈珩头又要磕下去,然而姜昭一直有所防备,手就没从他头上拿下来,所以有一次抵住了。
“先生都不问清楚前因后果吗?”
真服了,他对自己中招的过程都不怀疑一下的吗?
都不怀疑一下是她下的药吗?
“……”
沈珩这才想起这茬,但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他自己买的那壶酒有问题。
毕竟姜昭怎么可能想接近他,又怎么会给他下药?她是个那么坦荡磊落又潇洒的女子,光是进行一下这方面的猜想他都觉得是在玷污她。
“是酒?”
“嗯,是酒,但不单单是酒。”
姜昭凑近床边,坐在沈珩身前,沈珩目光触到她洁白里衣下柔腻白皙的肌肤急忙低头垂眼,眼观鼻鼻观心。
非礼勿视。
姜昭嗤笑,非礼勿视他也视一晚上了,她看他挺喜欢的,现在又装上了。
她坏心眼地跟他解释了罗素鱼的事情。
“……就是这样,那鱼也是我从厨修的古籍上偶然看见的,昨晚以为先生中毒了,情急之下重新翻阅那本古籍,才发现这鱼与酒不可同食。”
姜昭说得很自责一样,面上却完全是懒散的样子。
反正沈珩也不敢抬头,她懒得费劲儿演。
就算是她,这种事之后也想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度过一个罪恶又懒散的早晨啊。
啧还是沈珩太麻烦了,希望之后别再来这么难搞的了。
沈珩听完前因后果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分明是他贪杯才连累了卫迢,人的清白和清誉何等重要,他就这么卑鄙无耻地……
卫迢分明是好心,他却让事情发展成了这样。
姜昭眼看着这人好像又想以死谢罪了,赶紧道。
“所以先生,此事我也有错,怎能全把责任推到先生身上?”
哼哼,以退为进。
“你哪里有错?!分明是我……”
沈珩声音低了下去,之后的话他说不出口。
他心中凄凉,此时只想一死了之。
为人师表的对学生起了龌龊心思也就算了,居然还做出了这等丑事……
况且这还是他的心上人,他本觉得不被讨厌就够了,看来这个想法也是奢望了吗……
卫迢口口声声的一声声先生更像是尖刀,每一句都在他心口划上重重一刀。
“师生之间居然发生了这等,这等……”
他一副魔怔模样,姜昭无奈,她虽然想折磨一下沈珩,但他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
她只好勉强劝他。
“先生别这么说,我也没吃亏啊。”
“你怎么……?!”
沈珩说不出也不好意思对姜昭说那些话,只能含含糊糊地带过。
姜昭就没这个烦恼了。
“虽然人都迷迷糊糊了但是体验也还不错,先生做的很好,我还挺满意的。”
沈珩都被毒成那德行了动作居然还都很轻柔,服务意识很强,她很满意。
希望他再接再厉。
她这直白又露骨的话给沈珩砸了个七荤八素。
沈珩嘴唇颤抖,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更是不知是该先为他好像没被讨厌而庆幸,还是该先为姜昭这些话而震惊。
她对他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了……他知道她其实是个隐隐有些强势的人,也知道她有些坏心眼,但这些很少在他面前展露。
他偶尔也会羡慕叶孤云和颜之烨。
但……
他眼中亮起了微弱的光。
他……难道他不仅没被讨厌,反而还离她更近了一点吗?
可……可他们是师生……
“况且先生,咱们也不算正经师生啊。”
姜昭刚才听他说什么师生之间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在介意这种事。
他们算什么师生,学生和辅修课的老师罢了。
“咱们才做了一个月的师生,我也才听您讲过两三节课,而且辅修课而已,又不是正经拜师收徒。”
当年她知道沈珩是教书先生还暗叹天道打了个擦边球来着。
“那也是师生!书院那边……”
“书院那边也不管吧,我之前听同学说孟先生也和学生……”
“什么?!”
沈珩震惊,书院内居然还发生过此等天理不容其心可诛之事?!
“这有什么的,还有李先生和王先生……”
“竟有此事?!我要上报院长……”
“院长知道,他不管。”
姜昭同情地看着他一脸三观崩塌的震惊。
这木头不通人情也不通人性,又臭又硬,肯定没人跟他说过这些八卦,这些事儿她特意打听过,之前这些事儿还被有些人捅到过江寻舟的面前,但毕竟不是正经师徒,江寻舟也完全不管。
所以沈珩这么久都在纠结这种事吗?
那算他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