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道友可知咒术?”
“知道是知道,那不是类似法术的东西吗?难不成巫修的咒术与外界流传的不同?”
“巫道友难道是想说传播的媒介是咒术吗?”
姜昭犹豫说道。
她当然知道咒术,其实这就是法术的一只流派,但不以灵气驱动,而且以下咒时一种玄之又玄的“念”驱动。
主要是恶念。
所以一般人都将咒术理解为更阴损毒辣的法术。
姜昭作为术法方面的大能思想当然不会这么狭隘,她对咒术也有所了解,但就她所知咒术是无法传播,只能作用于固定对象的。
“嗯。”墨沂点头。
“我们巫族下咒,虽然不能下群体咒,但有一门术法,确实是可以传播的。”
“哦?”
姜昭坐直了,直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重要。
墨沂看她这么严肃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说来惭愧,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咒法又冷僻又阴毒,寻常族人是不会拿出来用的,是我巫族的禁咒之一。”
姜昭轻轻挑眉,嚯,被素来可以说是荤素不忌手段阴毒的巫修都拿来当禁咒,这得是多阴损的咒术啊。
“我也是这几天跟着道友四处调查,研究卷宗,这才想起来还有它——这种咒法是通过灵力传播的。”
“灵力传播?!”
姜昭瞳孔骤缩,灵力传播?那怪不得是禁咒,要知道修士可以不吃饭不喝水甚至不呼吸,可绝不可能不使用灵力!
还好墨沂跟进来了,不然任一城的人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得出天下还有以灵力传播疫病的方法。
“具体如何传播的?传播范围呢?”
“灵力对碰即可传播,通常是在某个人身上一次性储存大量的咒术,然后将他放出去就不用管了,因为修士总归会使用灵力的。”
“只要被下咒的人的灵力与另外的人碰上了,哪怕只是站在身边没注意没收住体表溢出的灵力,也会瞬间被下咒,然后一边中咒,一边还能继续传播咒术。”
“第一个被下咒的人反而不会中咒,因为施术者需要一个健康的人将咒术带去给更多的人,被下咒的人的身体里反而会比寻常人对这个咒法的抗性还要大。”
“……我能问个题外话吗?巫道友,你们这咒是发明来做什么的?”
姜昭听完全程只能说是叹为观止,好阴损的手段,好缺德的咒术。
真的是没点歹毒的智商都想象不到还有这种方法。
墨沂脸色也有些不自然,自己也清楚这咒不光彩:“有些族人确实……脑子不大正常。”
还族人呢?这邪修吧?!
不过姜昭没时间吐槽,她马上发现了另一件事。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这既然在你们巫族都是禁咒,那魔修又是如何得知的?”
“说实话,巫道友,这真的非常可能就是传播途径,你的推测大概率是对的。”
“但是这么多年,我自诩也是博览了百家的术法,但却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咒术。”
“很有可能普天之下只有你们巫修有这种术法,这是独一份儿的,魔族……我不觉得他们能研究出来。”
姜昭并非没有接触过魔族,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些年接触的魔族都太拉了,修真界才相对放松了警惕。
真的不是她骄傲自大、率性轻敌,这个种族在三百年前还连算数都算不明白呢,上了战场甚至还会因为你踩了我一脚而内部打起来,你现在告诉她他们一下发展到能研究禁术了?
怎么可能。
别说三百年了,三千年能有点成绩就不错了。
那他们哪来的巫族禁术?
说实话,她现在已经确定魔族用的是巫族禁术了。
因为仔细想一想,第一批被感染的人就是受到了第一个感染者的袭击,而确实大多数被感染者都或多或少与其他人产生了武力冲突。
——只是当时大家都以为那是因为被感染者失去神志发疯了,面对疯子,动用灵力保护自己当然再正常不过。
一个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又浮上水面,到底是谁在给魔族出谋划策?哪个活腻了的邪修吗?或者什么叛变的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巫修?
然而这次墨沂无法解答她的问题了,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禁术在我们巫族都很少有人知道,这是在巫族主支流传的咒法,如今知道它的人基本都埋在地下了。”
他亲自动的手。
姜昭皱眉,“那还是先查线索,照这么说,发现的第一起案例也不是被下咒的人。”
“感染源在幸存者中。”
“可是城主说他把幸存者都集中在一起了,但这么多天了也没看见新的感染者出现。”
“可能是不需要动用灵力?”
姜昭嘴上这么说着,但她和墨沂同时将视线移到身旁坐着发呆的少年身上。
“巫道友,感染源有什么特征吗?”
姜昭不动声色地问。
“感染源不会记得发生的这一切,但是很可能会对咒术有排异反应,生点小病。”
墨沂微微眯起眼。
“哎?欸?!”
少年猛然发现了什么,抬头刚要说话,却对上了姜昭和墨沂的视线。
姜昭之前也怀疑过这个小孩,但是小孩说的病状跟这场疫病对不上,她也就打消了念头。
但现在嘛……
“小朋友,之前忘了问了,你什么时候生的病呀?生病前后都去了哪呀?认不认得城西那户人家?”
姜昭分明是笑模样,但脸上却没有了丝毫笑意。
墨沂说了传播方式以后,这小子就显得很可疑了啊。
说到底,就算是被关起来了城内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不用灵力吧?毕竟城主说明了情况,大家也都配合,城主没必要限制他们用灵力。
那么多人挤在那几个集中管理的屋子里,真有感染源早就感染了。
除非……
感染源,没被集中隔离。
“我、我吗?!”
小孩儿虽然之前一直没说话,但也在默默听她们说话,此时瞪大了眼睛。
“难道我就是感染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