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空气中弥漫着薄雾和早点摊飘来的食物香气。
程乐天脚步轻快，甚至带着点雀跃地走在通往“极速风暴”网吧的街道上。
他怀里抱着叶云溪的薄外套和那顶黑色棒球帽，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塑料袋——
里面是刚出炉的两杯热豆浆和一袋还烫手的、裹着油条和榨菜的饭团。
解决了请假的麻烦（至少暂时如此），也顺利拿上了叶云溪的“装备”，程乐天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有点......
隐秘的期待。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放着几个小时前，在网吧包间里的情景：
那个穿着宽大t恤、蜷缩在沙发角落的金瞳小萝莉，精致得不像话的小脸，带着点茫然和疲惫，还有那双在灯光下流转着奇异光彩的眼睛......
以及，他短暂抱住她时，那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属于少女的清香。
“咳咳...”
程乐天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甩出去，脸上却莫名有点发烫。
他低声骂了自己一句：
“m的，想什么呢！那是叶云溪！死娘炮！”
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管他呢！反正现在那家伙是个香香软软的小萝莉！
带点好吃的去，看她感动的样子......嗯，顺便问问她那个超能力到底怎么回事，也挺有意思的！
网吧那熟悉的霓虹招牌在晨雾中显得有点黯淡。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隔夜烟味、泡面汤和机器散热气息的浑浊暖风再次扑面而来。
大厅里比凌晨时热闹了一些，多了几个通宵后精神萎靡、挂着浓重黑眼圈的玩家，键盘敲击声和游戏音效也更加密集。
前台还是那个头发油腻、顶着黑眼圈的年轻网管，正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机械地给一个刚来的顾客开机。
他看到程乐天走进来，目光扫过他怀里的外套和帽子，又落在他手里提着的、一看就是两人份的早餐上，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和了然。
深更半夜带个小姑娘进来，大清早又带着衣服和早餐过来……
啧啧，现在的学生，玩挺花啊。
程乐天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假装没注意，只是快步走向包间走廊，直奔最里面的A07。
站在A07包间那扇有些油腻的木门前，程乐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脸上努力挂起一个轻松自然的笑容。
他甚至想象了一下叶云汐看到他带来热乎乎的早餐时，那双金瞳会不会亮起来，小脸上会不会露出惊喜的表情？
也许会软软地说声“谢谢乐天geigei”......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恶寒了一下，但莫名的有点期待。
他掏出房卡，刷开电子门锁。
“咔哒”
一声轻响。
程乐天满怀期待地、带着点献宝似的心情，轻轻推开了门。
包间里光线比外面亮堂一些，清晨的阳光透过油腻的窗户玻璃，勉强驱散了些许昏暗。
空调还在呼呼地吹着暖风，但空气里那股泡面和汗味混合的陈旧气息依旧浓重。
他的目光急切地投向沙发——
下一秒，程乐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如同被速冻的鱼。
所有的期待、所有隐秘的幻想，如同被针戳破的气球，“噗”地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巨大的荒谬感和一股直冲天灵盖的......恶心！
沙发上，确实躺着一个人。
但不是他想象中那个娇小玲珑、需要呵护的金瞳小萝莉！
而是叶云溪！
那个一米八的糙汉子叶云溪！
他四仰八叉地瘫在狭小的沙发上，一条穿着运动短裤的长腿毫无形象地架在电脑桌上。
脚上还蹬着那双宿舍里的廉价塑料拖鞋，脚趾头动了一下。
另一条腿耷拉在沙发边缘，几乎垂到地上。
他身上那件宽大的t恤被蹭得卷到了肚皮上方，露出一小截平坦（但绝对谈不上赏心悦目）的腰腹。
脑袋正以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歪在沙发扶手上，嘴巴微张，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可疑的、亮晶晶的口水痕迹！
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带着熬夜后的油光和疲惫，正发出均匀而响亮的鼾声：
“呼……呼噜……ZZZ……”
整个画面，充满了男性特有的、不拘小节（或者说邋遢）的冲击力，与程乐天脑子里预演了无数遍的“香香软软小萝莉共进早餐”的场景形成了惨烈的、令人作呕的对比！
程乐天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手里提着的热豆浆和饭团仿佛变成了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掌心。
他站在门口，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到惊愕，再到难以置信。
最后彻底扭曲成一种混合了极度嫌弃、愤怒和被欺骗感的、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草（一种植物）！！！叶！云！溪！”程乐天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低沉得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猛地一步跨进包间，“砰”地一声重重甩上门！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包间嗡嗡作响，连隔壁包间的游戏音效都停顿了一下。
沙发上的叶云溪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浑身一哆嗦，猛地从深沉的睡梦中惊醒，茫然地睁开眼，眼神涣散，还没聚焦。
“谁...谁啊......地震了？”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下意识地想抬手揉眼睛。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解释，而是一个带着风声、毫不留情拍在他大腿上的巴掌！
“啪！”
清脆响亮！
“嗷！”
叶云溪吃痛，瞬间彻底清醒，整个人像受惊的虾米一样弹坐起来，捂着自己被打红的大腿外侧，龇牙咧嘴地看向袭击者。
映入眼帘的，是程乐天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黑脸，以及那双喷着怒火、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眼睛！
“程乐天？！你…你打我干嘛？！”
叶云溪又惊又怒，睡意全无。
“打你？老子还想踹死你！”
程乐天咬牙切齿，把手里的塑料袋和怀里的外套帽子一股脑地砸在叶云溪身上。
“吃早餐！给你带的‘病号餐’！叶！大！病！”
热豆浆泼洒出来一些，浸湿了塑料袋。饭团也滚落在沙发上。
叶云溪被砸得有点懵，看着散落在身上的早餐和自己那件熟悉的外套帽子，再对上程乐天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瞬间回涌。
变身萝莉、逃出宿舍、创造钥匙、验证能力、变回男身、能力消失……
以及，他最后筋疲力尽地瘫倒在这张沙发上。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程乐天为什么如此暴怒。
“呃...乐天...不！乐总....你...你听我解释...”
叶云溪手忙脚乱地把早餐和衣服扒拉开，脸上堆起尴尬又讨好的笑容，试图安抚眼前这头暴怒的狮子。
“事情…事情它有点离谱…非常离谱！”
“离谱？”
程乐天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能有多离谱？比一个一米八的糙汉子半夜变成金瞳小萝莉还离谱？
比你他妈凭空变出一把钥匙还离谱？！说！你他妈怎么又变回来了？
还变得这么…这么…”
他指着叶云溪此刻那副邋遢的睡相，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最终憋出一句，
“这么恶心！”
叶云溪被骂得缩了缩脖子，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t恤，把架在桌子上的腿放下来，努力坐正身体，摆出一副“我很认真”的姿态。
他知道这事瞒不过去，也懒得瞒了，反正程乐天是唯一的知情者（兼受害者）。
“是…是挺离谱的…”
叶云溪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讲述天方夜谭的口吻。
“你走后，我…我试了试那个能力…就是…就是那个外挂…确实是真的！
我能让东西飘起来，还能…变出个汉堡来…”
他说着，指了指墙角垃圾桶里的可乐罐和桌子上早已冷掉、被咬了一口的汉堡残骸。
程乐天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目光扫过汉堡，又回到叶云溪脸上，示意他继续。
“然后…然后我就想啊…”
叶云溪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脸上露出既兴奋又懊恼的表情。
“既然能变汉堡，那能不能…把我自己变回去？变回原来的样子？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猛地一拍大腿：
“嘿！真成了！金光一闪，我感觉身体噼里啪啦一顿响，嘿！我就变回叶云溪了！一米八！纯爷们儿！”
他挺了挺胸膛，试图找回点男子气概。
程乐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眼神里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点。
但依旧冰冷，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甚至有点……失望？！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是！槽单的来了！”
叶云溪脸上的兴奋瞬间垮掉，换上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哭腔，
“我特么变回来了是高兴啊！可高兴没三秒，我发现…那能力…它！没！了！”
“没了？”
程乐天眉头一挑。
“对啊！没了！彻底没了！”
叶云溪用力点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试了八百遍！让罐子飘起来？不动！
想再变个汉堡？没门！想…想再变回叶云汐那样子？”
他指了指自己，
“你看看我！还是这鸟样！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感觉…就像身体被掏空了！啥也没有了！”
他摊开双手，表情极其沮丧。
“你说这叫什么事？好不容易有了超能力，结果只能当小萝莉的时候用？变回自己就成废柴了？我他妈…我是高兴还是该哭啊？”
他捂着脸，发出痛苦的哀嚎。
他甚至能联想到，自己想要使用能力，还要喊一个“banana能量！小磨鲜变身！”的炸裂场景。
程乐天看着他那副抓狂又委屈的样子，沉默了。
怒火渐渐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微妙的同情取代。
仔细想想，这家伙的遭遇确实够惨的。
一夜之间，身体被换了，好不容易接受了点设定，还获得了匪夷所思的能力，结果乐极生悲，能力还跟变身绑定了？
变回来就清零？这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心脏不好的真扛不住。
他长长地、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也跟着心累。
他走过去，弯腰捡起掉在沙发上的饭团，拍了拍灰，又把没洒完的豆浆塞到叶云溪手里，语气缓和了不少，但还是带着嫌弃。
“行了行了，别嚎了！听着就烦！赶紧吃！吃完再说！看你那熊样！”
叶云溪如蒙大赦，赶紧接过温热的豆浆，猛吸了一大口，甜腻的暖流滑过喉咙，稍稍安抚了他受创的心灵。
他又拿起饭团，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好像这样能驱散一点郁闷。
程乐天也拿起自己那份早餐，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默默吃着。
包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只有两人咀嚼食物的声音。
程乐天看着叶云溪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心里那点因幻想破灭而产生的怨气也消散了大半。
算了，这家伙也不容易。
“假我给你请了，”程乐天咽下最后一口饭团，擦了擦嘴，打破了沉默。
“用的急性肠胃炎的理由，老班签了字。”
他从裤兜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假条，在叶云溪面前晃了晃。
叶云溪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地“唔唔”两声，表示知道了。
“现在咋办？”程乐天靠在椅背上，看着叶云溪。
“咱俩假都请了，现在回学校上课？那不是自打嘴巴？说你在医院躺着呢！”
他指了指叶云溪此刻虽然有点憔悴但绝对活蹦乱跳的样子。
叶云溪费力地把食物咽下去，打了个饱嗝，眼神飘向那台闪烁着待机画面的电脑屏幕，脸上露出一丝猥琐（在程乐天看来）的笑容：
“那…那还能咋办？来都来了…机子也开了…不如…嘿嘿…打两把？打到中午再溜回去？”
程乐天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货会这样！不过…眼下似乎也没更好的选择。
回宿舍？万一撞见刘胖子他们怎么解释？在外面瞎逛？更可疑。
“行吧…”
程乐天无奈地妥协了，站起身，
“我去续个费，你特么赶紧收拾收拾你这副尊容！口水擦擦！头发捋捋！看着就倒胃口！”
他嫌弃地指了指叶云溪的脸和鸡窝头，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前台，网管正百无聊赖地抠着指甲。
看到程乐天走过来续费，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他身后A07包间的方向，随口问道：
“续多久？还是你们俩？”
“嗯，续到中午吧。”
程乐天递上网卡和钱，含糊地应了一声。
网管一边操作电脑，一边状似无意地嘀咕：
“诶，奇了怪了，我记得你早上来的时候，就一个人啊？那个…呃…”
他似乎在斟酌用词，
“你‘妹妹’呢？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我好像没看见她出去啊？还有…里面那个男的…”
他指了指A07，“啥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程乐天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故作轻松地敷衍道：
“哦，她啊，家里人来接走了，走的后门。
里面那个…我哥们儿，早就在里面了，估计你夜班太困，没留意吧。”
“后门？”
网管狐疑地皱了皱眉，他们网吧后门常年锁着，只走消防通道。
但他熬夜熬得确实头昏脑涨，记忆也有点混乱，看着程乐天一脸坦然的样子，又觉得可能是自己记错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把续好费的网卡还给程乐天：
“行吧，可能我真熬迷糊了。等换班得好好睡一觉。”
他嘟囔着，不再深究。
程乐天暗自松了口气，拿着网卡快步回到包间。
包间里，叶云溪已经稍微把自己拾掇了一下，至少口水擦干净了，头发也勉强用手扒拉顺了点。
他正坐在电脑前，熟练地打开了LoL，屏幕的光映在他恢复了些许精神的脸上。
“来来来！乐天！上号！哥带你飞！”
叶云溪豪气干云地拍了拍旁边的椅子，仿佛刚才那个失魂落魄、能力尽失的家伙不是他。
程乐天没好气地坐下，戴上耳机，也登录了游戏。
两人很快组队进入了召唤师峡谷。
时间在激烈的对线、游走、团战中飞速流逝。
键盘敲击声噼啪作响，鼠标被按得咔咔直响。
两人沉浸在虚拟世界的厮杀里，暂时抛开了现实的烦恼和离奇的遭遇。
“上上上！我控住了！Adc输出啊！乐天你他妈技能呢？！”
“靠！对面打野反蹲！撤撤撤！”
“Nice！双杀！这波我天秀！”
“滚！没老子抗伤害你早死了！”
熟悉的互损互骂在包间里回荡，仿佛又回到了昨夜熄灯前宿舍里的氛围。
叶云溪操作着他的上单，在程乐天打野的配合下大杀四方，似乎要把变身后积攒的憋屈和失去能力的郁闷全都发泄在游戏里。
程乐天也渐渐投入进去，暂时忘记了早上那巨大的心理落差。
两人配合默契，连赢了好几把，积分蹭蹭往上涨。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
窗外的阳光已经变得明亮而刺眼，透过油腻的窗户，在包间地板上投下几块晃眼的光斑。
包间里空调开得足，两人都有些燥热，叶云溪更是把t恤袖子撸到了肩膀。
“哈哈！这局稳了！推高地！推高地！”
叶云溪兴奋地喊着，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操纵着他的英雄冲向对方最后的水晶枢纽。
程乐天也聚精会神，准备完成最后一击。
就在这胜利在望、两人肾上腺素飙升、精神高度集中的瞬间——
“咔嚓！”
包间那扇有些油腻的木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
刺目的光线从走廊涌入，瞬间打破了包间内相对昏暗的游戏氛围！
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门神般堵在了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脸，但那股熟悉的、带着冷冽怒意的压迫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浇灭了叶云溪和程乐天所有的热血和兴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叶云溪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僵在半空，屏幕上他操纵的英雄因为无人控制，呆立在敌方水晶前，被防御塔的光束无情击中。
程乐天握着鼠标的手猛地一抖，屏幕视角疯狂旋转，瞬间丢失了目标。
两人如同被施了石化术，脖子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向门口。
当他们的眼睛适应了门口的光线，看清了来人的脸时——
轰隆！
如同五雷轰顶！
叶云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
程乐天更是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握着鼠标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堵在门口的，正是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
他穿着那件熟悉的深色夹克，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正冷冷地扫视着包间内的一切。
两台亮着激战画面的电脑屏幕，散落在桌上的豆浆杯和饭团包装袋，沙发上揉成一团的薄外套和棒球帽，以及……
那两个如同被捉奸在床般、脸上写满惊恐和绝望、僵在椅子上的学生！
李老师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叶云溪那张虽然苍白但绝对“生龙活虎”、看不到半点病容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带着浓浓讽刺的笑意。
“呵…‘急性肠胃炎’？‘疼得死去活来’？‘在医院输液观察’？”
李老师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两人心上，
“叶云溪，程乐天，你们两个，真是好样的啊！”
包间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叶云溪和程乐天如同两只被捏住了脖子的鹌鹑，连呼吸都停滞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如同丧钟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