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到了周末,贾张氏坐在自家屋里,手里攥着个干硬的窝窝头,就着碗清汤寡水的稀粥,越吃越觉得没滋没味。
心底不由怒气上涌,她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开始日常叫魂:“老贾啊,你快上来看看,你的好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是一分钱都不给我了,害得老娘天天啃这猪都不吃的破烂玩意儿!这叫我怎么活啊!”
“还有傻柱那个丧良心的!老娘以前待他多好?现在倒好,饭盒不给我就算了,还从我这儿讹走两百块!天杀的!早晚遭雷劈,冻死街头!”
“还有叶玄那个小畜生!天天吃香喝辣的,都是老娘的钱!坏良心的东西,生儿子没屁眼,一辈子断子绝孙!”
贾张氏越说越气,手指把窝窝头捏得变形,碎屑簌簌往下掉。
骂归骂,窝窝头还是得吃。
她狠狠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嚼得费劲,仿佛那窝窝头是傻柱的肉、叶玄的骨头,要硬生生嚼碎才解气。
可越嚼越觉得难以下咽,干得直噎人!
贾张氏猛地把窝窝头扔回碗里,骂骂咧咧:“这破玩意儿是人吃的?我要吃肉!我要喝肉汤!”
一想到肉,她一双三角眼瞬间亮了,肚子里的馋虫也闹腾起来。
这段日子她连点荤腥都没沾过,嘴里淡得能淡出鸟来,这会儿光是想想红烧肉的油香、炖肉汤的浓味,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连带着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
贾张氏腾地站起身,鞋都没穿稳就窜出了门,在院里东张西望,看看谁家今天炒肉了?
自己也好去蹭两口尝尝鲜。
可这年头家家都紧巴,不是过年过节,谁舍得买肉?
转了半圈,硬是没人家炒肉!
贾张氏拉耸着脸,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忽然眼睛一转,阎埠贵不是爱钓鱼吗?
他家里或许有鱼肉吃,就算没有,喝点鱼汤也好啊!
这么想着,她腆着个肚子,直奔三大爷家。
刚走到院门口,一股浓郁的鱼头汤香味就飘了过来,勾得她鼻子直抽,差点没站稳。
“这阎老西,煮鱼汤喝都不叫我这个好邻居,真没良心!”
贾张氏腹诽,连忙凑到三大爷家窗根下,扒着窗沿看。
好家伙,阎埠贵一家子正围着桌子吃饭,桌子中间摆着个粗瓷大碗,碗里卧着个老大的胖头鱼脑袋,奶白色的鱼汤还冒着热气,油星子浮在表面,香味就是从这儿飘出来的。
阎埠贵坐在主位,手里端着个小碗,正小口抿着汤,眼睛还盯着碗里的鱼头,生怕别人多夹一筷子。
三大妈在旁边给孩子们分汤,大儿子阎解成、二儿子阎解放、女儿阎解娣、小儿子阎解旷围着桌边,每个孩子碗里就那么一勺,看得出来是省着吃。
阎埠贵是出了名的“算盘精”,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要不是今天运气好,钓了条三斤多的大草鱼,卖了鱼身换了钱,绝不会舍得留鱼头熬汤。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鱼汤竟然这么香。”
贾张氏在窗外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这鱼头汤换在以前她是瞧不上的,觉得腥气,难以下咽。
可现在,这香味比红烧肉还勾人,她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抢过碗喝个精光。
她也不管该不该打招呼,推门就闯了进去,脸上堆着假笑:“哎哟,阎老师,你们家今儿熬鱼汤了?这香味,隔着三条街都能闻见!我还以为是谁家办喜事呢!”
阎埠贵一家被她这突然一闯吓了一跳,尤其是三大妈,手疾眼快地一把端起桌上的鱼头汤,转身就往里屋走。
她太清楚贾张氏的德性了,这是出了名的“雁过拔毛”,自己要是动作慢了点,这碗汤准保要被她讹走一半,孩子们就没得喝了。
贾张氏见状,脸瞬间沉了下来,心里暗骂:“这个阎老抠!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明明熬了这么大一碗汤,见老娘来了就藏,生怕我喝一口似的!小气鬼,这辈子发不了财!”
阎埠贵强压着心里的厌恶,笑着问道:“老嫂子,你找我有事?”
贾张氏也不绕弯子,眼睛直勾勾盯着里屋的方向,搓着手笑道:“阎老师,我刚在外头就闻着这汤香了,你看……能不能给我盛一碗?就一碗,尝尝味儿就行,不跟孩子们抢。”
这是要饭来了?
阎埠贵一听,脸都黑了。
自己都已经第一时间把鱼汤藏起来了,摆明了就是不给占便宜。
这老虔婆居然还开口要鱼汤,真是恬不知耻。
三大妈从里屋出来,没好气地说:“老嫂子,你这话说得轻巧!我们家六口人,这碗汤够不够分都难说,给你一碗,孩子们喝什么?你也不掂量掂量,这汤是我们家老阎钓了大半天鱼,卖了鱼身才留的鱼头,容易吗?”
旁边的大儿子阎解成也忍不住接话:“婶子,你们家可是双职工!牛桂芬嫂子一个月挣三十七块五,加上东旭哥的,小六十块钱呢,你还惦记我们家这碗破鱼汤?这也太离谱了!”
“就是!”
二儿子阎解放也帮腔,“我爸一个月才三十多块,要养六口人,好不容易喝回汤,你还来讨!快走吧,别在这儿添堵了,我们家没多余的给你!”
贾张氏哪儿受过这气?
被阎埠贵夫妇说两句也就罢了,连阎解成、阎解放这两个毛头小子都敢跟她顶嘴,她顿时炸了毛,指着阎埠贵的鼻子就骂:“阎埠贵!你也是当老师的人,就是这么教育子女的?竟敢对长辈这么无礼!我看你这老师是白当了!”
阎埠贵原本还忍着,被她这么一骂,语气冷了下来:“贾张氏,我怎么教育孩子,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我们家没多余的汤给你,快滚!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家吃饭,一会儿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三大妈也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贾张氏,你这是饿急眼了?以前你哄着傻柱,天天拿他的饭盒,顿顿有肉吃,那会儿怎么不见你惦记我们家?现在傻柱不搭理你了,饭盒没了,倒想起往我们家讨汤喝了?你还要不要脸啊?要不要我去院里喊一喊,让大伙儿评评理?”
这话就像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戳中贾张氏的肺管子,她老脸一红,张了张嘴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