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穹顶的冰封裂痕还凝着幽冥宗残留的阴煞,指尖拂过石壁,仍能触到激战过后未散的灼热。沐亦辰盘膝坐在玄冰玉床上,周身流转的金色神辉如潮水般起起伏伏,每一次脉动都引得周遭游离的灵气剧烈震颤。她体内的鸿蒙神力正在与古墓传承中的上古神元交融,原本略显生涩的神则运转愈发圆融,丹田深处,一枚金色神核熠熠生辉,其上镌刻的繁复纹路正随着呼吸缓缓流转,散发出睥睨天地的威压——此刻她的修为,已然稳固在金丹期,神裔血脉与太素仙胚的共鸣,让她触摸到了神之门槛。
身侧的楼晓鱼则是另一番景象,她周身萦绕着皎洁的月华之力,如银纱般裹着纤细的身形,眉心一点月痕若隐若现,正是太阴传承彻底觉醒的征兆。她体内的灵力早已稳固在金丹期,化作更为纯净磅礴的月华神能,顺着奇经八脉循环往复,所过之处,之前被幽冥宗阴邪之气侵蚀的经脉尽数修复,甚至比往日更为坚韧宽阔。她偶尔抬手,指尖便会凝结出一缕细碎的月华,落地成霜,又瞬间消融,带着一种灵动而磅礴的力量,金丹期的气息沉稳而凝练。她的墨发松松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添了几分灵动。
凌雪歌静立在不远处的阴影里,一身素白劲装仍沾着些许冰碴,她虽未得到古墓传承,却在之前的激战中借着幽冥宗长老的阴煞之力淬炼了自身冰灵根,此刻调息完毕,周身寒气收敛得愈发内敛,眼神却愈发清亮,仿佛能穿透虚妄,直抵本质。她望着沐亦辰和楼晓鱼身上沉稳的气息,眼中没有丝毫艳羡,只有纯粹的敬佩与坚定——她知道,自己的道,终究要靠自己一步步踏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沐亦辰缓缓睁开双眼,两道金色神芒自眼底激射而出,直刺虚空,在石壁上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又迅速消散。“传承已融合,神力稳固了。”她声音带着一丝刚突破后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幽冥宗主力已灭,北荒暂时无虞,接下来,便是前往神界寻找预石。”
楼晓鱼也收了功,伸了个懒腰,月华之力在她周身轻轻荡漾,将衣角的尘土尽数涤荡干净。“神界之行怕是不易,”她歪着头,灵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墨发随动作滑落肩头,“之前幽冥宗长老说神界联系断裂,连天兵都失踪了,定然是出了大事。”
凌雪歌点头附和:“预石关乎三界安危,神界异动必然与预石有关,我们需尽快动身,以免夜长梦多。”
三人正商议着前往神界的路线,忽闻天际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不同于寻常灵力波动,那气息清越而威严,带着凌霄上神独有的青云神韵。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青光如流星赶月般划破澄澈的天幕,周身萦绕的神威压得下方的冰原都微微震颤,转瞬之间便已来到三人面前,稳稳悬停在沐亦辰鼻尖前寸许之地。
那是一枚通体莹润的传讯玉符,约莫拇指大小,青碧色的玉质中流淌着淡淡的神纹,表面氤氲着一层柔和的光晕,正是凌霄上神的本命传讯玉符。沐亦辰心中一动,指尖轻点玉符,神识如溪流般探入其中。
“亦辰,晓鱼,速归。为师在洞府等你们。”
熟悉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不同于往日的悠然淡然,今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急迫,甚至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那简短的十几个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压得沐亦辰心头一沉。
神识收回,玉符化作一缕青光消散在空气中。沐亦辰眉头微蹙,转头看向楼晓鱼和凌雪歌:“师尊急召我们回去,语气不对劲。”
楼晓鱼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她深知凌霄上神的性子,向来超然物外,万事不萦于怀,能让他如此急切的事,定然非同小可。“难道是神界的事传到师尊那里了?”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月华之力在掌心微微凝聚,墨发下的眼神满是警惕。
凌雪歌目光沉凝:“凌霄上神修为深不可测,若连他都如此急迫,恐怕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事不宜迟,我们即刻返程。”
“好!”沐亦辰当机立断,周身金色神域骤然展开,如同一方金色天幕笼罩而下,将楼晓鱼和凌雪歌稳稳护在其中。“抓紧了!”她低喝一声,金色神域猛地收缩,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虹,撕裂北荒的严寒气流,朝着凌霄宗的方向疾驰而去。
神级速度何其恐怖,耳畔只余下呼啸的风声,下方的冰原、山脉、林海飞速倒退,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昔日需要数日路程的归途,此刻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远处天际线上,一片缭绕的青云已然映入眼帘,正是凌霄上神的洞府所在。
洞府依旧是往日的模样,依山而建,被层层云雾缭绕,琼花瑶草遍地,灵泉潺潺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吸入一口便觉神清气爽。但往日里那股悠然祥和的氛围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压抑,连山间的灵鸟都敛了声息,显得格外安静。
三人踏着云雾,快步走入洞府庭院。只见凌霄上神正负手立于庭院中央的那棵千年古松之下,一身青衫随风微动,那头标志性的银发如月光倾泻,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出尘,却也因眉宇间的凝思,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郁。他背影依旧挺拔如峰,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他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庭院中那片被风吹动的落叶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连三人走近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
“师尊!”沐亦辰和楼晓鱼齐声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凌雪歌也恭敬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凌霄上神那头银发上,心中暗忖:师尊今日的气息,比往日更为沉凝。
凌霄上神缓缓转过身,银发随着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泽,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沐亦辰身上。当看到她周身那流转不息、愈发凝实的金色神辉,以及丹田处隐隐透出的神核气息时,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随即,他的目光又移到楼晓鱼身上,望着她眉心那若隐若现的月痕,以及周身纯净磅礴的月华之力,欣慰之色更浓。但这份欣慰仅仅持续了片刻,便被更深的忧虑所覆盖,如同乌云蔽日,压得人喘不过气。
“回来了。”凌霄上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抬手示意三人起身,银发在指尖划过一道浅浅的弧线,“传承已得,看来此次北荒之行,你们收获不小。金丹期的修为,加上传承加持,足以应对不少凶险了。”
“师尊,您急召我们回来,可是为了神界之事?”沐亦辰忍不住开口询问,她能感觉到,师尊的忧虑定然与神界异动脱不了干系。
凌霄上神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银发随之一颤,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神界之事,错综复杂,牵扯甚广,非一时之功可解。为师需即刻前往神界探查,这是一枚钰检,内藏为师一缕神念与神界相关讯息。”他指尖青光流转,一枚古朴玉检凭空浮现,缓缓飘向沐亦辰,“由你妥善保管,晓鱼性子跳脱,恐遇小事便擅动此物,不妥。”
沐亦辰连忙接过钰检,入手温润,其上萦绕着淡淡的神泽,她郑重颔首:“弟子明白,定当妥善收好,非紧要关头绝不轻动。”
楼晓鱼撇了撇嘴,却也知道自己的性子,没再多言,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好奇。
凌霄上神目光转向楼晓鱼,神色愈发郑重:“晓鱼,你体质特殊,乃先天圣体,虽如今与亦辰同为金丹期,但将来成就绝不弱于你二人与为师。此番入世,切记隐藏实力,或以筑基期修为行走,或直接以凡人身份立足——神隐诀你已练至炉火纯青,那日你悄然隐去气息,为师便知你已融会贯通。”
楼晓鱼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刚想开口,便被凌霄上神打断:“但仅此还不够,你行事易冲动,日后凡事务必与亦辰商议后再行动,不可独断专行。”
他顿了顿,指尖再次泛起青光,一方轻纱缓缓飘至楼晓鱼面前。那轻纱通体莹白,薄如蝉翼,其上绣着细密的月华纹路,散发着柔和却不容窥探的气息:“此乃隐颜纱,属神器之列,纵使修为高深者,亦无法看穿其下容貌,你且好生收好,入世后务必佩戴。”
楼晓鱼惊喜地接过隐颜纱,入手丝滑冰凉,连忙道谢:“多谢师尊!”
交代完这一切,凌霄上神才话锋一转,说起入世历练之事:“作为你们的师傅,为师反省自身,这些年来,只让你们闭门修行,从未亲自带领你们下山历练,实乃为师的过失。大道修行,犹如逆水行舟,闭门造车终是下乘。唯有历经世事,方能明悟本心,坚定道途。因此,为师已为你们寻得一处中门秘境,你们可在此修行五年,稳固金丹根基,之后便动身入世历练!”
“中门修行五年?再入世历练?”楼晓鱼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好奇,“那师尊您去神界,我们日后如何相见?”
“待你们尘世炼心有所成,自有重逢之机。”凌霄上神淡淡一笑,目光扫过三人,“雪歌,你与亦辰、晓鱼不同,你修的是冰之道,讲究的是坚韧不拔,顺其自然。你的道,需要你自己去闯荡,去感悟,而非跟在她们身后。”
他抬手一扬,一枚冰蓝色的令牌出现在凌雪歌面前,令牌上刻着繁复的冰纹,散发着淡淡的寒气:“这是寒冰令,持此令,你可前往北境的寒冰谷,那里有你冰之道的机缘。待你学有所成,自会知晓下一步该去往何处。”
凌雪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更多的是坚定。她明白师尊的用意,接过寒冰令,郑重行礼:“弟子明白,多谢师尊指点。”她转头看向沐亦辰和楼晓鱼,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亦辰,晓鱼,此番分别,愿你们修行顺利,道心精进。他日重逢,我们再一同并肩作战。”
“凌师姐保重!”沐亦辰和楼晓鱼齐声说道,眼中满是不舍。
随后,凌霄上神便将沐亦辰和楼晓鱼送入中门秘境,自己则化作一道青光,直冲天际,往神界而去。
中门秘境灵气浓郁,虽不及凌霄宗洞府,却胜在安稳无扰。沐亦辰和楼晓鱼潜心修行,每日打坐炼化灵气,研读传承典籍,偶尔也会相互切磋,打磨术法。沐亦辰将钰检妥善收藏在丹田秘境,从未轻动,楼晓鱼则日日佩戴隐颜纱,愈发熟练地运用神隐诀,性子也沉稳了些许。
五年时光转瞬即逝,两人的金丹修为愈发稳固,神则运用也更为圆融。这一日,两人站在中门秘境出口,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五年了,是时候出去看看了。”楼晓鱼取下隐颜纱,小心翼翼地收好,眼中满是对凡界的憧憬。
沐亦辰点头,握紧了怀中的钰检:“嗯,按师尊嘱托,我们以筑基期修为行走,或化身为凡人,潜心炼心。”
两人收拾妥当,毅然踏入了通往凡界的通道。秘境入口缓缓闭合,前方是未知的尘世烟火,而她们的历练之路,才刚刚开始。
一路下行,灵气渐渐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人间的烟火气息。远远地,便能看到一座繁华的城池,城墙高大,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一派热闹景象。
这便是凡界的都城——永安城。
沐亦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楼晓鱼,眼中带着一丝告诫:“从踏入这座城开始,我们便以凡人身份行事。我叫凌辰,你叫凌晓,切记隐藏实力,谨言慎行。”
“知道了!”楼晓鱼立刻点头,熟练地运转神隐诀,收敛了周身气息,又重新戴上隐颜纱,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眸,“这样就没人能看出我们的修为和容貌啦!”
沐亦辰也收敛气息,将神衣幻化成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裙,容貌变得平凡清秀。两人相视一笑,朝着永安城走去。
刚走到城门口,便被守城的士兵拦住了。那士兵上下打量着两人,见她们衣着普通,神色平静,便也不敢太过刁难,只是例行公事地问道:“你们是何人?来自何方?进城做什么?”
“我们是姐妹,从乡下前来投奔亲戚,顺便做点小生意谋生。”沐亦辰从容答道,顺手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递了过去。
士兵接过铜板,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了道路:“进去吧,进城后规矩点,别惹是生非。”
两人走进永安城,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有卖小吃的,热气腾腾的包子、香喷喷的烧饼、酸甜可口的糖葫芦;有卖布料的,五颜六色的绸缎、粗布,琳琅满目;还有杂耍的,艺人在空中翻着跟头,引得围观群众阵阵喝彩。
楼晓鱼眼睛都看直了,拉着沐亦辰的手,兴奋地说道:“亦辰姐,你看!好热闹啊!”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体验一遍,墨发随着蹦跳的动作轻轻飞扬。
沐亦辰也被这人间烟火气感染,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这里的每个人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他们为了生计奔波,为了亲情、友情、爱情而喜怒哀乐,这种真实的情感,是她在神界和宗门从未体会过的。
“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沐亦辰说道,带着楼晓鱼朝着城中走去。
几经周折,她们在城南找到了一处简陋的小院,院子不大,只有两间瓦房,一个小小的天井,但胜在干净整洁,租金也便宜。房东是一位孤寡老太太,为人和善,见她们姐妹俩可怜,便少收了一些租金。
安顿下来后,沐亦辰便在小院门口摆了个小小的药摊,挂上“凌氏医馆”的招牌,开始行医问诊。她医术高明,态度温和,很快便治好了几个疑难杂症,名声渐渐在附近传开了。每天都有不少人前来求医,收入虽不算丰厚,但也足够两人糊口了。
楼晓鱼也没闲着,她心灵手巧,跟着邻居家的大娘学做针线活,绣出来的手帕、荷包栩栩如生,十分精美,拿到街上也能卖个好价钱。她摆摊时总爱把墨发松松挽成发髻,别上一朵自制的布艺小花,隐颜纱掩去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显得格外神秘动人,生意也越发兴旺。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渐渐适应了凡界的生活。沐亦辰在行医过程中,见识了太多人间的悲欢离合。有贫穷的农夫为了给妻子治病,不惜卖血换钱;有孝顺的儿子为了照顾病重的母亲,日夜操劳,不离不弃;也有富人为了争夺家产,兄弟反目,骨肉相残。她渐渐明白,凡界的情感复杂而真实,有善有恶,有美有丑,而这正是师尊让她体会的人间百态。
楼晓鱼则在与街坊邻居的相处中,感受到了真挚的友情。她和邻居家的小姑娘成为了好朋友,一起玩耍,一起分享喜怒哀乐。她也明白了,友情并非需要惊天动地的誓言,而是体现在日常的点滴关怀之中,她的墨发上常常别着朋友送的小野花,透着一股鲜活的气息。只是行事之间,她果然记着师尊的嘱托,凡事都会先与沐亦辰商议,再也不复往日的冲动。
然而,平静的生活并未持续太久。
这一日,沐亦辰正在给一位病人诊脉,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粗暴的呵斥声。
“里面的人出来!快把钱交出来!”
沐亦辰眉头一皱,起身走出院门,只见几个穿着黑衣、凶神恶煞的男子正站在门口,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小院。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沐亦辰冷声问道。
“干什么?”壮汉冷笑一声,指了指沐亦辰的药摊,“听说你医术高明,赚了不少钱?识相的,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原来,这些人是附近的地痞流氓,听说沐亦辰的药摊生意红火,便想来敲诈勒索。
楼晓鱼也跑了出来,挡在沐亦辰身前,怒视着这些人,墨发因愤怒而微微晃动:“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她下意识地想调动月华之力,却又想起师尊的嘱托,硬生生忍住,转头对沐亦辰低声道:“亦辰姐,怎么办?”
“先稳住他们,别硬碰硬。”沐亦辰低声回应,目光快速扫视着周围,思索着对策。
“抢劫又怎么样?”壮汉嚣张地说道,“在这城南一带,老子说了算!识相的赶紧交钱,不然,我砸了你的药摊,再把你们两个小美人带走,卖去青楼,看你们还敢嘴硬!”
他说着,眼神在楼晓鱼的隐颜纱上扫过,虽看不清全貌,却被那双灵动的眼眸勾得心头发痒,语气愈发轻佻:“尤其是你这小丫头,蒙着个脸,倒挺会吊人胃口,跟着这穷酸医女可惜了,跟老子走,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楼晓鱼气得浑身发颤,墨发都微微绷紧,握着拳头的指尖泛白:“你做梦!”若不是记着沐亦辰的叮嘱和师尊的告诫,她早已运转月华之力,让这登徒子吃不了兜着走。
沐亦辰上前一步,挡在楼晓鱼身前,神色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我们只是小本生意,勉强糊口,哪有什么钱财?还请几位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们姐妹。”
“少装蒜!”旁边一个瘦猴似的地痞跳了出来,“我们都打听好了,你这药摊一天赚的钱,比我们兄弟几个一月抢的都多!再不交,老子先废了你这双拿脉的手!”
说着,他抄起旁边的一根木棍,朝着沐亦辰的手腕狠狠砸来。沐亦辰眼神一凝,侧身避开,同时抬手一格,借着筑基期的微弱灵力,巧妙地卸去了木棍上的力道。瘦猴只觉手腕一麻,木棍险些脱手,惊讶地看向沐亦辰:“你这丫头,倒还有点力气!”
壮汉见状,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先砸了她的摊子,再把人带走!”
几个地痞立刻围了上来,手中的棍棒、石块朝着药摊和两人招呼过来。楼晓鱼运转神隐诀,身形灵动地避开攻击,时不时抬脚绊倒一个地痞,动作又快又巧,却始终没动用金丹期的实力。沐亦辰则守在药摊旁,一手护着药箱,一手灵活地格挡,筑基期的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刚好够应对这些凡界地痞。
但地痞人多势众,又下手凶狠,没过多久,药摊的木桌便被砸得裂开一道缝,几包草药也掉在了地上。楼晓鱼看得心疼,忍不住对沐亦辰道:“亦辰姐,再这样下去,摊子就毁了!”
“再撑片刻,看看有没有路人帮忙。”沐亦辰低声道,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街上的行人虽多,却大多只是远远看着,满脸畏惧,没人敢上前劝阻——这伙地痞在城南作恶多日,大家早已敢怒不敢言。
壮汉见两人只敢躲闪,越发得意:“我看你们能躲到什么时候!给我往死里打!”
一根木棍朝着沐亦辰的后背狠狠砸来,楼晓鱼眼疾手快,猛地推开沐亦辰,自己却没来得及避开,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疼得她闷哼一声,墨发散乱了几缕。
“晓鱼!”沐亦辰心头一紧,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知道,再一味忍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行凶!”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带着几个家丁匆匆赶来,正是前些日子被沐亦辰救过的李老爷。他刚从城外祭祖回来,路过这里看到这一幕,立刻让人上前阻拦。
壮汉看到李老爷,脸上的嚣张顿时收敛了几分——李府在永安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他虽蛮横,却也不敢轻易得罪。但他仗着人多,还是硬着头皮道:“李老爷,这是我们跟这两个丫头的私事,您老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私事?”李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青天白日抢劫伤人,这叫私事?我看你们是无法无天了!”他转头对家丁道,“给我把这些恶徒拿下,送官法办!”
李府的家丁都是练过拳脚的,立刻冲了上去,与地痞们扭打在一起。围观的人群见状,也鼓起勇气,有人呐喊助威,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地痞。
楼晓鱼趁机一脚踹倒身边的地痞,对沐亦辰道:“亦辰姐,我们也动手!”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出手。沐亦辰依旧只用筑基期灵力,招式沉稳,每一招都精准地落在地痞的关节处,不伤人命,却能让人瞬间失去反抗之力;楼晓鱼则借着神隐诀的灵动,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脚下巧劲不断,地痞们一个个被她绊倒在地,疼得嗷嗷直叫。
没过多久,几个地痞便被尽数制服,被李府的家丁死死按在地上。壮汉挣扎着喊道:“你们等着!我大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你还有大哥?”李老爷眉头一皱,转头对身旁的管家道,“去查查,这伙人的后台是谁,一并报给官府!”
“是,老爷。”管家连忙应下。
李老爷转头看向沐亦辰和楼晓鱼,满脸关切:“凌神医,凌姑娘,你们没事吧?晓鱼姑娘,你后背受伤了,快让凌神医看看!”
楼晓鱼摇摇头,忍着疼笑道:“没事李老爷,一点皮外伤而已。多谢您及时赶来相救。”
沐亦辰也上前道谢:“多谢李老爷出手相助,否则我们今日怕是难以脱身。”
“凌神医客气了。”李老爷摆摆手,“当日你救了我的性命,这份恩情我还没报答,今日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你的药摊,被砸成这样,实在可惜。”
他转头对管家道:“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损坏的东西,都按双倍价钱赔偿给凌神医。”
“不必了李老爷。”沐亦辰连忙推辞,“您能出手相助,我们已经感激不尽,怎好再让您破费?”
“凌神医不必推辞。”李老爷坚持道,“这些恶徒作恶多端,若不是你,还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这点赔偿,不算什么。”
说话间,远处传来了官兵的脚步声。原来是李府的管家早已派人去报了官。官兵赶到后,将地痞们尽数押走,临走时对李老爷和沐亦辰等人道谢。
人群散去后,李府的家丁收拾好了药摊,赔偿了损失。李老爷看着两人,诚恳地说道:“凌神医,凌姑娘,你们姐妹俩独自在此,实在危险。不如搬到李府去住,也好有个照应。”
楼晓鱼眼睛一亮,看向沐亦辰:“亦辰姐,我们去吧?李府看着就很安全!”
沐亦辰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多谢李老爷好意,但我们姐妹俩习惯了清静,就不打扰您了。日后若有需要,我们再向您求助。”她知道,入世历练本就是要体会人间冷暖,若一直依靠李府的庇护,反而违背了师尊的初衷。
李老爷见她坚持,便不再强求:“好吧,那你们凡事多加小心。若有任何麻烦,随时派人来李府报信,我一定尽力相助。”
送走李老爷后,姐妹俩回到小院。楼晓鱼脱下外衣,后背果然青了一大片。沐亦辰拿出草药,给她敷上,心疼地说道:“下次别这么冲动了,万一受伤严重怎么办?”
“我这不是担心药摊嘛。”楼晓鱼嘟囔着,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瞪,“对了!那个壮汉说他有大哥,肯定是个不小的势力,我们以后会不会有麻烦?”
沐亦辰点点头,神色凝重:“大概率会。这伙地痞在城南作恶多日,背后定然有人撑腰。我们杀了他们的威风,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怎么办?”楼晓鱼有些着急,“我们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沐亦辰抬手摸了摸怀中的钰检,沉思道:“师尊让我们隐藏实力,潜心炼心,但也没说让我们任人欺负。日后我们多加提防,若他们再来寻衅,便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再招惹我们。”
她顿了顿,看向楼晓鱼:“不过,凡事还是要商议着来,不可再像今日这般冲动。”
楼晓鱼吐了吐舌头:“知道啦亦辰姐,我以后一定先跟你商量!”她摸了摸脸上的隐颜纱,忽然笑道,“还好有师尊给的这隐颜纱,不然今天肯定被那登徒子看光了!这神器果然好用,刚才打斗的时候,我感觉连气息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那些地痞根本没察觉到我们的修为。”
沐亦辰微微一笑:“师尊考虑周全,这隐颜纱和神隐诀,确实是我们入世的护身符。”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凌姐姐,你们没事吧?我刚才看到好多坏人欺负你们,吓得我赶紧跑回家叫我爹,可是我爹不在家……”
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正是楼晓鱼的好朋友,邻居家的小姑娘丫丫。她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小野花,脸上满是担忧。
楼晓鱼心中一暖,起身走到门口,揉了揉丫丫的头:“丫丫别怕,我们没事,坏人已经被赶走了。”
丫丫把手中的小野花递给她:“凌姐姐,这个送给你,祝你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楼晓鱼接过野花,别在墨发上,笑道:“谢谢丫丫,姐姐很喜欢。”
丫丫看着她头上的花,开心地笑了:“凌姐姐真好看!凌神医姐姐,我娘说你医术可好了,能不能也给我看看?我最近总觉得肚子不舒服。”
沐亦辰笑着点头:“当然可以,进来吧丫丫,姐姐给你看看。”
丫丫蹦蹦跳跳地走进院子,小院里顿时恢复了往日的温馨。但沐亦辰和楼晓鱼都知道,经此一事,永安城的平静怕是很难维持了。那伙地痞背后的势力,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发。
夜色渐深,丫丫回家后,小院再次安静下来。沐亦辰坐在院中,拿出师尊留下的钰检,指尖轻轻摩挲着。钰检依旧温润,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安的气息,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楼晓鱼坐在她身边,看着天边的明月,轻声道:“亦辰姐,你说师尊在神界还好吗?这钰检里的神念,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沐亦辰摇摇头:“师尊说过,非紧要关头不可轻动。我们现在的麻烦,终究是凡界的纷争,还不至于动用钰检。”她收起钰检,眼神坚定,“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危险,我们都要靠自己解决。这才是师尊让我们入世历练的真正用意。”
楼晓鱼点点头,握紧了拳头:“嗯!亦辰姐,以后我们姐妹同心,不管是地痞流氓,还是他们背后的势力,我们都不怕!”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映出她们并肩而坐的身影。隐颜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神隐诀的气息悄然流转,将两人的金丹修为完美隐藏。
接下来的几日,沐亦辰的药摊依旧照常营业,只是姐妹俩多了几分警惕。李府的管家派人送来消息,说那伙地痞的后台是城中的盐帮,盐帮帮主势力庞大,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连官府都要给几分薄面。
“盐帮?”沐亦辰眉头微蹙,“他们靠贩卖私盐发家,行事狠辣,难怪这伙地痞如此嚣张。”
楼晓鱼哼了一声:“管他什么盐帮,要是敢来惹我们,我们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沐亦辰摇摇头:“盐帮势力不小,我们不宜硬碰硬。日后行医、摆摊,尽量早出早归,避免与他们正面冲突。若真遇到麻烦,再想办法应对。”
楼晓鱼虽有些不服气,但也知道沐亦辰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好吧,听你的亦辰姐。”
日子看似恢复了平静,但姐妹俩都知道,盐帮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果然,三日后的傍晚,沐亦辰和楼晓鱼收摊回家,刚走到小院门口,便看到几个穿着黑衣、腰间挂着盐帮令牌的男子堵在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的男子,眼神阴鸷,盯着两人冷声道:“你们就是打伤我盐帮兄弟的两个丫头?”
沐亦辰心中一凛,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上前一步,神色平静地说道:“是他们先上门寻衅抢劫,我们只是自卫而已。”
“自卫?”络腮胡冷笑一声,“敢打我盐帮的人,还敢狡辩!今天,我就要让你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挥了挥手:“给我拿下!男的打断腿,女的带回帮里,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几个盐帮弟子立刻冲了上来,他们的身手比之前的地痞好了不少,显然是练过的,手中还拿着钢刀,寒光闪闪。
楼晓鱼眼神一厉,对沐亦辰道:“亦辰姐,动手!”
两人同时出手,依旧只动用筑基期的灵力。沐亦辰身形沉稳,双手翻飞,巧妙地避开钢刀的劈砍,指尖灵力微动,点向盐帮弟子的穴位;楼晓鱼则借着神隐诀的灵动,身形飘忽不定,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绣花针,那是她做针线活时随手带的,此刻却成了武器,精准地刺向盐帮弟子的手腕,让他们握不住钢刀。
盐帮弟子没想到这两个看似柔弱的少女竟有如此身手,一时之间竟被打得连连后退。络腮胡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恼羞成怒,亲自拔刀冲了上来:“两个小贱人,找死!”
他的刀法凶狠,带着一股戾气,显然手上沾过不少人命。沐亦辰不敢大意,凝神应对,与络腮胡缠斗起来。楼晓鱼则继续对付剩下的盐帮弟子,绣花针在她手中如同有神助,一个个盐帮弟子被刺中手腕,钢刀落地,疼得嗷嗷直叫。
络腮胡的刀法虽狠,但沐亦辰的招式更为精妙,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同时反击回去。几个回合下来,络腮胡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被沐亦辰点中了几处穴位,动作渐渐迟缓。
“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身手?”络腮胡又惊又怒,他实在想不通,两个普通的凡间少女,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武功。
楼晓鱼解决掉最后一个盐帮弟子,拍了拍手,笑道:“我们的本事,可不是你能想象的!识相的赶紧滚,不然打断你的腿!”
络腮胡看着地上哀嚎的手下,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沐亦辰,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处。他眼神阴鸷地盯着两人:“好!你们给我等着!我盐帮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说完,他捂着被点中的穴位,狼狈地转身逃走了。
看着他逃走的背影,楼晓鱼气道:“就这样让他走了?太便宜他了!”
沐亦辰摇摇头:“我们的目的是自保,不是结仇。放他走,也是给盐帮一个警告。若他们还不知收敛,再做计较不迟。”
她顿了顿,神色凝重:“不过,经此一事,盐帮定然会加大力度对付我们。这里怕是不能再住了,我们得尽快搬家。”
楼晓鱼点点头:“好!我们今晚就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搬走!”
当晚,姐妹俩便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沐亦辰把重要的草药和上古医典收好,楼晓鱼则把绣品和换洗衣物打包。两人连夜离开了小院,朝着永安城的城东而去——那里是平民区,鱼龙混杂,相对隐蔽,不容易被盐帮找到。
来到城东,两人找了一处更为简陋的小院住了下来。小院虽小,却有一个隐蔽的后门,便于应急。安顿下来后,沐亦辰依旧行医,只是不再摆摊,而是靠邻里之间的口碑,上门问诊;楼晓鱼则继续做针线活,托邻居帮忙售卖。
日子渐渐平静下来,盐帮似乎并没有找到这里。但沐亦辰和楼晓鱼并没有放松警惕,她们知道,盐帮势力庞大,只要她们还在永安城,就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这一日,沐亦辰受邀前往城东的张大户家问诊。张大户的儿子得了一种怪病,浑身溃烂,高烧不退,请了不少名医都束手无策。沐亦辰赶到张府,仔细诊断后,发现张公子并非生病,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与当初李老爷中的蚀心散有些相似,但更为霸道。
“张老爷,令郎并非生病,而是中了毒。”沐亦辰沉声道。
张大户闻言,脸色大变:“中毒?是谁要害我儿?”
沐亦辰摇了摇头:“此毒名为‘腐骨散’,发作缓慢,初期症状与风寒相似,不易察觉。下毒之人必定是与令郎亲近之人,或是能轻易接触到令郎饮食的人。”
张大户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亲近之人……难道是他?”
他忽然想起,儿子最近与盐帮的三公子走得很近,还经常一起饮酒作乐。难道是盐帮的人下的毒?
“凌神医,你可有解药?”张大户急切地问道。
“有是有,但此毒比蚀心散更为霸道,需一味核心药材‘冰晶兰’方能炼制解药。”沐亦辰沉声道,“冰晶兰生长在北境苦寒之地的冰崖上,寻常难寻,且需以特殊手法采摘,否则极易枯萎失效。”
张大户脸色一白,北境遥远,冰崖凶险,这冰晶兰岂不是等同于可遇不可求?但看着儿子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又咬牙道:“凌神医,只要能救我儿,无论多难,我都去寻!”
沐亦辰摇头:“张老爷不必亲往,北境冰原凶险,凡人身躯难以承受。我与舍妹曾在山中历练,略知冰晶兰的生长习性,且有自保之力,不如由我们前往寻找。”
她心中自有考量:盐帮屡次寻衅,留在永安城终非长久之计,此番前往北境,既能避开盐帮锋芒,又能寻得药材救人,更能趁机历练,或许还能打探到与神界异动相关的线索——北境靠近寒冰谷,说不定能遇到凌雪歌,或是感知到幽冥宗残留的阴煞气息。
楼晓鱼闻言,立刻点头附和:“对张老爷!我们去寻药,你在家好生照看公子,等着我们回来便是!”她早就想离开永安城这是非之地,北境冰原听着就比城里有趣。
张大户又惊又喜,连忙道谢:“多谢凌神医!多谢凌姑娘!若能寻得冰晶兰,我张某必有重谢!”
沐亦辰摆手:“治病救人乃是本分,张老爷不必多礼。我们今日便动身,预计半月内能返程,还请你多留意公子的状况,每日以温水擦拭身体,缓解毒发之痛。”
交代完毕,姐妹俩即刻返回小院收拾行装。沐亦辰将钰检贴身藏好,又带上足够的草药和简易行囊,楼晓鱼则仔细收好隐颜纱,确保赶路时也能掩去容貌与气息。
“亦辰姐,我们真的要去北境冰原吗?听说那里冰天雪地,连飞鸟都难存活呢!”路上,楼晓鱼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好奇地问道,墨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既已答应,便要做到。”沐亦辰目光坚定,“况且北境靠近寒冰谷,或许能打探到凌师姐的消息,也能避开盐帮的纠缠。”她顿了顿,补充道,“切记,路上不可暴露金丹修为,始终以筑基期气息行走,遇事多商议,不可冲动。”
楼晓鱼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亦辰姐!我一定听你的,绝不多事!”话虽如此,她眼底却闪烁着对未知旅程的兴奋。
两人避开城门的盐帮眼线,从永安城西侧的小路出城,一路向北而行。越往北走,气温越低,灵气也愈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风和漫天飞雪。没过几日,眼前便已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原,天地间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
“好冷!”楼晓鱼裹紧了身上的粗布外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冰晶兰怎么会生长在这种地方?”
沐亦辰从行囊中取出两件厚厚的皮毛大衣——这是临走时张大户执意赠送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冰晶兰性喜极寒,唯有冰崖阴面的千年寒冰之气,方能滋养其生长。我们沿着这条冰河谷走,应该能找到记载中的望雪崖。”
两人顶着风雪前行,脚下的冰层湿滑难行,稍不留神便会摔倒。楼晓鱼虽冻得脸颊通红,却依旧兴致勃勃,时不时弯腰捡起一块奇特的冰晶,或是追逐着冰原上偶尔掠过的雪雀。
沐亦辰则始终保持着警惕,目光扫视着四周。北境冰原不仅气候恶劣,还常有凶兽出没,更有甚者,可能潜藏着修炼邪术的修士。她能隐约感觉到,空气中除了冰雪的清寒,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阴煞之气,与幽冥宗的气息有些相似,却又更为隐晦。
“亦辰姐,你看那是什么?”楼晓鱼忽然指向前方的冰崖。
沐亦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一座高耸的冰崖矗立在风雪中,崖壁上凝结着层层叠叠的冰棱,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而在冰崖的阴面,竟真的点缀着几株洁白的花朵,花瓣薄如蝉翼,中心泛着淡淡的蓝光,正是冰晶兰!
“找到了!”楼晓鱼兴奋地欢呼一声,便要朝着冰崖跑去。
“等等!”沐亦辰一把拉住她,神色凝重,“你看冰崖下的脚印。”
楼晓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冰崖下的雪地上,印着一串巨大的脚印,足有寻常人脚掌的三倍大,边缘带着利爪的痕迹,显然是某种凶兽留下的,而且痕迹很新,似乎刚离开不久。
“是冰原雪熊!”沐亦辰沉声道,“此兽力大无穷,皮糙肉厚,且能操控寒冰之力,虽是凡兽,却堪比筑基后期修士的战力。”
楼晓鱼眼神一凛,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绣花针:“那怎么办?要等它离开吗?”
“冰晶兰需趁日出前采摘,否则日照一现便会枯萎。”沐亦辰看向冰崖,“我们只能速战速决,避开它的锋芒,采摘完立刻离开。”
她转头看向楼晓鱼:“你用神隐诀隐匿气息,绕到冰崖东侧吸引它的注意,我趁机上崖采摘。记住,只许牵制,不可硬拼,若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明白!”楼晓鱼点头,立刻运转神隐诀,身形瞬间融入风雪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朝着冰崖东侧而去。
沐亦辰深吸一口气,运转筑基期灵力,脚下轻点冰层,身形如轻燕般朝着冰崖跃去。冰崖壁滑溜溜的,布满了冰棱,她只能借着冰棱的凸起借力攀爬,寒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疼得她微微蹙眉,却依旧没有放慢速度。
就在她快要接近冰晶兰时,冰崖下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紧接着,一头身形庞大的雪熊从冰崖后冲了出来。它浑身覆盖着厚厚的白毛,眼睛赤红如血,爪子锋利如刀,正是被楼晓鱼吸引过来的冰原雪熊!
“吼!”雪熊察觉到崖壁上的沐亦辰,愤怒地咆哮一声,抬起爪子便朝着冰崖拍去。巨大的力道震得冰崖簌簌发抖,几块冰棱应声坠落,朝着沐亦辰砸来。
沐亦辰身形一矮,避开坠落的冰棱,同时加快速度,伸手朝着最近的一株冰晶兰抓去。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花瓣时,雪熊再次咆哮,口中喷出一道粗壮的冰柱,直直射向她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灵动的身影从风雪中冲出,正是楼晓鱼。她手中的绣花针带着微弱的灵力,精准地刺向雪熊的眼睛。雪熊吃痛,怒吼一声,硬生生扭转身体,冰柱擦着沐亦辰的肩头飞过,砸在崖壁上,冻结出一片厚厚的冰层。
“亦辰姐,快摘!”楼晓鱼一边躲闪着雪熊的攻击,一边喊道。她身形飘忽,神隐诀让雪熊难以锁定她的位置,只能胡乱地挥舞着爪子,将周围的冰层拍得粉碎。
沐亦辰趁机摘下三株冰晶兰,小心翼翼地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盒中——这玉盒是张大户所赠,能隔绝温度,保住冰晶兰的药效。
“晓鱼,撤!”沐亦辰低喝一声,身形一跃,从冰崖上跳下,稳稳落在地上。
楼晓鱼闻言,立刻虚晃一招,朝着沐亦辰的方向跑去。雪熊见状,愤怒地追了上来,巨大的脚掌踩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往河谷跑!”沐亦辰拉着楼晓鱼的手,朝着不远处的冰河谷跑去。河谷狭窄,雪熊身形庞大,在里面难以施展。
两人顺着河谷一路狂奔,风雪呼啸着掠过耳边,身后的雪熊咆哮声越来越近。楼晓鱼跑得气喘吁吁,脸上的隐颜纱都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亦辰姐,这大家伙怎么甩不掉啊!”
“再坚持一下!”沐亦辰咬牙,拉着她加快速度,同时从行囊中摸出几枚自制的烟雾弹——这是她根据上古医典中的记载,用草药和硫磺制成的,虽无杀伤力,却能制造浓烟阻碍视线。
她反手将烟雾弹扔向身后,“嘭”的几声闷响,浓烟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雪熊的视线。雪熊的咆哮声变得模糊,显然是被浓烟困住了。
两人趁机跑出河谷,一路向南疾驰,直到再也听不到雪熊的咆哮声,才停下脚步,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气。
“呼……终于甩掉它了!”楼晓鱼抹了把脸上的雪水,看向沐亦辰手中的玉盒,眼睛一亮,“冰晶兰拿到了?”
沐亦辰打开玉盒,三株冰晶兰依旧洁白鲜嫩,中心的蓝光未曾黯淡,她点头道:“拿到了,这下可以炼制解药了。”
就在这时,楼晓鱼忽然指着沐亦辰的肩头,惊呼道:“亦辰姐,你受伤了!”
沐亦辰低头一看,只见肩头的衣服被冰柱划破,一道浅浅的伤口正在渗血,刚才只顾着逃跑,竟没察觉到疼痛。她取出草药,简单处理了伤口,笑道:“无妨,只是皮外伤。”
楼晓鱼却一脸愧疚:“都怪我,刚才没能牵制住雪熊,让你受了伤。”
“不关你的事,是我低估了雪熊的力量。”沐亦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赶紧返程,免得张公子的毒势加重。”
两人稍作休整,便转身朝着永安城的方向走去。来时顶着风雪艰难前行,返程时却一路顺遂,不过十日便回到了永安城。
她们没有直接返回城东的小院,而是先绕到张府。张大户早已在府门口等候,见两人平安归来,连忙迎了上去:“凌神医!凌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冰晶兰寻到了吗?”
“幸不辱命。”沐亦辰取出玉盒,递给张大户,“张老爷,冰晶兰已寻到,烦请你立刻准备炼丹炉和其他辅材,我这就为公子炼制解药。”
张大户大喜过望,连忙让人备好炼丹所需之物。沐亦辰在张府的炼丹房内闭关三日,终于炼制出了解药。
当解药喂入张公子口中后,不过半日,他身上的溃烂便开始愈合,高烧也渐渐退去,气色明显好转。张大户对沐亦辰感激涕零,当即拿出千两白银相赠,还将城东的一座宅院送给了她们,执意要她们搬过去住,也好有个照应。
沐亦辰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这座宅院比之前的小院宽敞许多,还有专人打理,更为安全隐蔽,正好避开盐帮的眼线。
搬入新宅后,姐妹俩终于过上了一段安稳日子。沐亦辰依旧上门问诊,只是来往的多是城中的富户,行事更为低调;楼晓鱼则潜心研究绣艺,她的绣品越发精美,甚至有达官贵人的家眷专门派人来定制,名声渐渐传开,却没人知晓她的真实容貌。
这日,楼晓鱼正在院中绣花,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她起身开门,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面容儒雅的男子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随从,正是张大户的长子张景然。
“凌姑娘,冒昧来访,还请见谅。”张景然拱手道,目光落在楼晓鱼的隐颜纱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却并未失礼追问。
“张公子客气了,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要事?”楼晓鱼侧身让他进门,心中暗自警惕。
张景然走进院子,目光扫过院中晾晒的草药和绣架,开门见山道:“凌姑娘,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感谢凌神医救了我弟的性命;二是有一事相告——盐帮最近动作频频,似乎在追查两位的下落,还与城外的一伙山贼勾结在了一起,你们务必多加小心。”
楼晓鱼心中一凛:“多谢张公子告知,我们会留意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想请教凌神医。”张景然继续道,“我弟中毒之事,我已暗中调查,证实是盐帮三公子所为。他与我弟素有嫌隙,又觊觎我张家的家产,便暗中下毒。只是盐帮势力庞大,官府不敢轻易招惹,我想请凌神医出手,帮我揭穿盐帮的罪行。”
楼晓鱼皱眉:“此事牵连甚广,我们姐妹俩只是普通医女绣娘,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她记得沐亦辰的叮嘱,不愿过多卷入凡界纷争。
“凌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张景然道,“我知道两位身手不凡,且凌神医医术高明,定能找到盐帮作恶的证据。只要能揭穿盐帮贩卖私盐、草菅人命的罪行,朝廷定会派兵镇压,到时候永安城也能恢复太平。”
正说着,沐亦辰从屋内走出,她刚为一位病人诊完脉,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看着张景然,沉声道:“张公子,盐帮作恶多端,我们也早有耳闻。只是此事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凌神医放心,我已联络了城中几位受害的商户,只要能找到证据,我们便联名上书朝廷,绝不会让两位独自承担风险。”张景然恳切道,“而且我查到,盐帮与几年前的一桩灭门案有关,那户人家正是因为不愿与盐帮同流合污,才被灭门。若能为他们沉冤昭雪,也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
沐亦辰沉默片刻,心中已有了决断。盐帮屡次寻衅,若不彻底解决,她们永远无法安心历练。而且盐帮作恶多端,残害无辜,揭穿他们的罪行,也算是践行师尊所说的“大爱”。
“好,我们答应你。”沐亦辰点头,“但我们有一个条件——此事需暗中进行,不可泄露我们的身份,且一切行动需听我们安排。”
张景然大喜:“多谢凌神医!多谢凌姑娘!一切都听两位的安排!”
接下来的几日,沐亦辰和楼晓鱼便开始暗中调查盐帮的罪行。她们借着行医、送绣品的机会,接触了不少被盐帮欺压的商户和百姓,收集到了盐帮贩卖私盐、敲诈勒索、草菅人命的诸多证据。
楼晓鱼凭借神隐诀的便利,多次潜入盐帮的据点,不仅找到了盐帮贩卖私盐的账本,还意外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盐帮竟与幽冥宗的余孽有勾结,他们一直在为幽冥宗的余孽提供物资,甚至帮助他们隐藏在北境冰原的一处洞穴中。
“亦辰姐,你看!”楼晓鱼将一本黑色的账本递给沐亦辰,“这上面记载着盐帮给幽冥宗余孽送粮送药的记录,还有那个洞穴的位置!”
沐亦辰翻开账本,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地记录着每次交易的时间、地点和物资数量。她眉头紧锁:“没想到盐帮竟与幽冥宗余孽勾结,看来此事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复杂。”
“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禀报张公子,让他上书朝廷?”楼晓鱼问道。
沐亦辰摇头:“证据还不够充分,而且幽冥宗余孽事关重大,不可轻易泄露。我们需先找到那个洞穴,确认幽冥宗余孽的行踪,再做打算。”
她顿了顿,看向楼晓鱼:“今夜我们便动身前往北境冰原,找到那个洞穴。记住,只许探查,不可贸然行动,若遇到危险,立刻撤退。”
楼晓鱼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好!终于能收拾那些幽冥宗的杂碎了!”
当晚,姐妹俩换上便于行动的夜行衣,楼晓鱼戴好隐颜纱,运转神隐诀,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永安城,朝着北境冰原而去。
凭借账本上的记载,她们很快便在北境冰原的一处隐秘山谷中找到了那个洞穴。洞穴入口被厚厚的冰雪覆盖,若不是有明确的标记,根本难以发现。
“就是这里了。”沐亦辰压低声音,示意楼晓鱼隐蔽在一旁。
两人借着风雪的掩护,悄悄靠近洞穴。洞穴内隐隐传来谈话声,夹杂着阴邪的气息,正是幽冥宗余孽的味道。
“……盐帮那边已经答应,下个月会送一批修炼资源过来,到时候我们便能恢复功力,再找凌霄上神和那两个丫头报仇!”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哼!那两个丫头毁了我们的计划,夺了古墓传承,此仇不共戴天!还有凌雪歌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被幽冥宗主责罚!”另一个尖利的声音附和道。
沐亦辰和楼晓鱼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厉色。没想到这些幽冥宗余孽不仅没死,还在密谋复仇,甚至牵连到了凌雪歌。
“我们先回去,将此事告知张公子,让他联合朝廷派兵围剿。”沐亦辰低声道,她们虽有金丹修为,但洞穴内不知有多少幽冥宗余孽,且可能有高手坐镇,贸然行动太过危险。
楼晓鱼点头,正准备撤离,忽然听到洞穴内传来一阵异动,似乎有人察觉到了她们的气息。
“是谁在外面?”沙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几道黑影从洞穴内冲了出来,朝着两人的方向扑来。
“不好,被发现了!”楼晓鱼低喝一声,与沐亦辰同时出手。
两人不再隐藏筑基期的气息,拳脚齐出,与幽冥宗余孽缠斗起来。这些余孽虽修为不及当初北荒遇到的长老,却也都是金丹初期的水准,且修炼的阴煞功法诡异狠辣,招招直奔要害。
沐亦辰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鸿蒙神力虽被封印大半,仅靠筑基期灵力催动的基础神则,依旧带着凛然正气,每一招都能驱散对方的阴煞之气。楼晓鱼则借着神隐诀的灵动,隐颜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手中绣花针化作点点寒星,专挑对方穴位刺去,月华之力凝于针尖,虽微弱却精准,总能在关键时刻打乱对方的攻势。
“是那两个丫头!”一个余孽认出了她们,眼中闪过怨毒,“杀了她们,为长老报仇!”
几道黑影同时发力,阴煞之气汇聚成黑雾,将两人笼罩其中。黑雾中充斥着腐蚀灵力的毒素,沐亦辰和楼晓鱼只觉经脉微微滞涩,动作慢了半拍。
“用清心草!”沐亦辰低喝一声,从怀中摸出早已备好的清心草,灵力催动下,草叶散发的清香瞬间驱散了周遭的黑雾毒素。她趁机欺近身前的余孽,掌风裹挟着浩然之气,拍在对方胸口,那余孽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冰崖上,气息瞬间萎靡。
楼晓鱼也不甘示弱,神隐诀运转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绕到一个余孽身后,绣花针直刺对方后脑的风府穴。那余孽惨叫一声,身体僵直,缓缓倒地。
但幽冥宗余孽足有五人,且配合默契,黑雾一波接一波地涌来,渐渐将两人逼入绝境。一个手持骨鞭的余孽冷笑一声,骨鞭带着刺骨的阴寒,朝着楼晓鱼的后背抽去:“小丫头,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楼晓鱼察觉身后劲风,急忙侧身躲闪,却还是被骨鞭的余劲扫中肩头,隐颜纱被划开一道小口,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肌肤。她疼得闷哼一声,气血翻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晓鱼!”沐亦辰心头一紧,不顾自身安危,周身金光暴涨,硬生生逼退身前两人,朝着楼晓鱼冲去。她抬手一掌拍开骨鞭,将楼晓鱼护在身后,“你怎么样?”
“我没事!”楼晓鱼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倔强,“亦辰姐,我们一起杀出去!”
就在这时,洞穴内忽然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两个小娃娃,倒是有几分能耐,可惜,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
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缓缓走出,周身阴煞之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修为竟已达到金丹后期,远超其他余孽。他目光落在沐亦辰身上,带着贪婪:“鸿蒙神力与太素仙胚,若是能吸了你的修为,我定能突破元婴!”
沐亦辰心中一沉,知晓今日难以善了。她悄悄握紧怀中的钰检,师尊曾说非紧要关头不可轻动,但此刻已是生死危机。
“亦辰姐,别用钰检!”楼晓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咬牙道,“我们还有后手!”
话音未落,楼晓鱼忽然扯下头上的隐颜纱,莹白的面容在风雪中格外耀眼,眉心月痕骤然亮起,太阴传承的力量不受封印压制,瞬间爆发开来。她双手结印,月华之力汇聚成一轮皎洁的圆月,朝着黑袍人砸去:“师尊赐我的隐颜纱,不仅能遮貌,还能积蓄月华之力!今日便让你们尝尝太阴神能的厉害!”
这一击凝聚了她五年修行的大半心血,月华之力纯粹而磅礴,黑袍人脸色一变,急忙催动阴煞之气抵挡。“嘭”的一声巨响,月华与阴煞碰撞,冰原上的积雪被震起数丈高,黑袍人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沐亦辰趁机而动,不再固守筑基期修为,金丹之力瞬间冲破部分封印,金色神辉耀眼夺目。她祭出从古墓传承中得到的一柄短剑,剑身流转着上古神纹,朝着黑袍人直刺而去:“今日便为三界除害!”
黑袍人又惊又怒,没想到两人竟能突破封印动用金丹之力。他拼死挥动骨鞭,与短剑相撞,金属交鸣之声响彻冰原。但沐亦辰的鸿蒙神力本就克制阴煞,再加上短剑的上古神威,黑袍人渐渐不支,被一剑划破胸膛,阴煞之气外泄,身形开始溃散。
“不——!”黑袍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风雪中。
剩下的幽冥宗余孽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要逃回洞穴。楼晓鱼眼神一厉,月华之力化作数道银箭,精准地射穿了他们的眉心,余孽尽数倒地身亡。
危机解除,沐亦辰和楼晓鱼同时脱力,瘫坐在雪地上。沐亦辰的封印因刚才的爆发出现裂痕,金色神辉渐渐收敛,楼晓鱼也脸色苍白,眉心月痕黯淡下去。
“亦辰姐,我们……我们成功了!”楼晓鱼虚弱地笑了笑,墨发上沾满了雪沫。
沐亦辰点点头,拿出草药递给她:“快疗伤,刚才动用金丹之力,怕是会引起师尊留下的禁制反噬。”
两人就地疗伤半宿,直到天色微亮,才恢复了些许力气。她们走进洞穴,里面堆满了盐帮送来的修炼资源和物资,还有不少记载着幽冥宗阴邪功法的古籍。沐亦辰一把火将洞穴烧毁,连同所有物资和古籍一同化为灰烬,杜绝了后患。
返程途中,楼晓鱼抚摸着失而复得的隐颜纱,笑道:“没想到这隐颜纱还有这般妙用,师尊果然神通广大。”
沐亦辰也露出笑容:“师尊早已料到我们会遭遇凶险,留下的宝物都是为我们量身打造。只是我们擅自突破封印,怕是会让师尊担心。”
“等日后见到师尊,我们再好好认错便是。”楼晓鱼不以为意,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轻松。
回到永安城,两人第一时间找到张景然,将幽冥宗余孽与盐帮勾结的证据悉数交出。张景然又惊又怒,立刻联合城中受害商户,联名上书朝廷,揭露了盐帮贩卖私盐、勾结邪修、草菅人命的种种罪行。
朝廷接到奏折后,龙颜大怒,立刻派遣大军前往永安城,围剿盐帮。盐帮虽势力庞大,但在朝廷大军面前不堪一击,再加上沐亦辰和楼晓鱼暗中相助,指引大军找到盐帮的隐秘据点,没过几日,盐帮便被彻底剿灭,帮主及核心成员被押解进京,依法问斩。
永安城终于恢复了太平,百姓们拍手称快,纷纷称颂张家和“凌氏姐妹”的功绩。但沐亦辰和楼晓鱼并未居功,而是低调地退回了宅院,继续过着行医绣作的生活。
经此一事,两人的道心愈发稳固。沐亦辰明白了“大爱”不仅是悲悯众生,更是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担当;楼晓鱼也收敛了往日的跳脱,学会了沉稳处事,凡事与沐亦辰商议,不再冲动行事。
又过了半年,两人在永安城的历练已然圆满。她们辞别了张大户和邻里乡亲,离开了这座充满烟火气的城池,继续踏上尘世炼心之路。
临行前,沐亦辰拿出钰检,指尖轻轻触碰,师尊的神念缓缓浮现:“亦辰、晓鱼,盐帮与幽冥余孽之事,为师已知晓。你们能坚守本心,灵活应变,道心精进良多,为师甚是欣慰。钰检中藏有前往神界的线索,待你们历练结束,便可凭此前往神界,与为师汇合。记住,无情大道,非无情,乃守情,守苍生之情,守本心之情。”
神念消散,钰检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沐亦辰体内,成为了她日后前往神界的指引。
沐亦辰和楼晓鱼并肩站在城外的山坡上,望着远方的天际。朝阳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她们身上,隐颜纱下的面容虽不为人知,眼神却愈发坚定明亮。
“亦辰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楼晓鱼问道,墨发在风中轻轻飘扬。
沐亦辰微微一笑,目光望向遥远的东方:“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体会更多的人间百态。待历练结束,我们便前往神界,寻找师尊,查明预石之谜,守护三界安宁。”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朝着东方走去。她们的身影渐渐融入朝阳之中,身后是永安城的人间烟火,身前是未知的历练之路,而她们的大道,正在这万丈红尘中,一步步走向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