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虽然肚子还是有些痛,但问题不大,依旧是抽象的白小衡大王。
银杏也收起了所有18禁的小心思,又变回了那个永远雷厉风行的冰山美人。
外人根本看不出两人昨晚发生过什么。
今天负责洗床单的女仆除外,那一团红色可骗不了人。
至于会不会闹出什么绯闻,那是之后的事儿了,现在管不着。
书房里,白小衡坐在银杏大腿上,正被后者投喂红枣桂圆糯米粥。
银杏很熟悉白小衡的口味爱好,特意在粥里加了糖。
就是刚端来还冒着气的热粥,有点烫嘴。
白小衡轻抿一口,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张嘴,很棒,真乖。”
银杏还摸了摸她的发顶。
白小衡:“……?”
被像夸小孩子一样的夸奖。
放在平时,她肯定不屑一顾,但现在肚子疼,还是柔弱一点吧。
不过嘴上还是会硬气两句:“这样我会被你养的很懒的,以后变成语音控制不了,饿了会吃饭,吃了会拉屎的家庭全自动闯祸机你就老实了。”
银杏也顺着开了个玩笑:“那我就给你修个猪圈住。”
“我去,看我不变成大野猪拱死你!”
“咋地,你要当野猪佩奇?”银杏抽出纸巾帮她擦了擦嘴。
喝完粥,便该处理安可瑶的事情了。
“把人都叫进来吧。”
片刻后,安可瑶怀揣着难安的思绪步入书房。
只见银杏优雅交叠双腿端坐于主位之上,桑波、阿尼分侍左右。
气质高贵且暗藏锋芒。
如果忽略坐在银杏腿上吃溜溜梅的白毛萝莉的话。
“姐姐,”安可瑶轻声唤着,眼下带着浮肿,显然一夜未眠。
白小衡将溜溜梅的核吐掉,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把Z叫出来吧。”
一旁的银杏没那么多温情,冷冽的目光扫了过来。
安可瑶不自在地抿了抿嘴:“我……试试。”
她闭眼片刻,再睁眼时,目光已如寒冰刺骨。
Z讥诮地扬起嘴角:“怎么,查不下去了?想从我这儿掏东西,不可能!”
她可是当年巅峰时期的N前辈一手调教出来的。
又看向阿尼:“前辈,你还欠我一个亲亲。”
很好,现在已经不扭捏了,开始强硬的要求亲了。
霸道毒唯强制爱!
阿尼:“……”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我真的不是拉拉。”
桑波连忙护住阿尼:“你别想亲到她!她都说了,她不是拉子!”
银杏,白小衡:“……”
“又有你什么事了?”
“行了说正事,一个随时能被覆盖的副人格,倒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话刺中Z的痛处,她脸色一僵,别过脸去。
白小衡托着下巴,故作沉思:“嘴硬的杀手小姐,你是更喜欢被强‘哔——’还是被‘凌〇——’呢?”
桑波积极补充:“我推荐绳缚!”
Z:“……?!”
“该死的!我还没亲!!!!!”
她以求助的目光望向阿尼,后者仅回以“自求多福”的眼神,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尼可是这本书中为数不多性取向正常的女性。
白小衡甚至怀疑当初阿尼一走了之的原因不只是为了银杏。
还有可能是一个绝望的直女被疯狂的拉子吓到了!
Z咬牙沉入意识,猛敲内心那扇门:“安可瑶!快出来!我搞不定这帮人!”
门后负责堵门的安可瑶坚决摇头:“白小衡姐姐说了,不能放你出来。”
见她强撑镇定却掩不住慌乱,银杏轻嗤一声,抬手示意。
桑波会意地推了推眼镜,调出平板资料:“根据黑进SR组织服务器得到的情报,两年前……杀手Z就已经死了。”
阿尼接话:“真正的Z应该是安芷瑶,安可瑶的双胞胎妹妹。”
桑波切换档案照片:“她自幼被拐,由「缄默法则」培养成杀手。组织大概觉得重新培养成本太高,索性将错就错。”
“他们通过催眠、药物等手段植入Z的记忆,把安可瑶改造成‘替代品’。”
——怪不得Z对组织又恨又依赖,怪不得她对阿尼口中的“过去”反应剧烈。
那些根本不是她的记忆,是被强行塞入的赝品。
她像一个被输入错误程序的机器,一边执行指令,一边因程序漏洞而痛苦挣扎。
白小衡望向Z,她紧咬嘴唇,眼神剧烈波动,此刻正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可怜,又可笑。
银杏轻敲桌面,直视Z:“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是‘替身’了吧。”
Z猛地抬头,眼中屈辱、愤怒与恐慌交织。
“看来是知道了,或者至少潜意识里有所察觉。”银杏断言。
Z如坠冰窟,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真相如手术刀般精准,剖开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
“呵呵……”
她发出癫狂的笑声,刺耳得令人胆寒:“啊哈哈哈哈——!!!”
“假的,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我只是个替代品……真是可笑!我甚至还没得到前辈的亲亲……”
众人:“……”
合着你还是想亲亲。
笑声渐染哭腔,Z转身冲出门外。
无人阻拦。
大家都明白,她需要独自冷静。
白小衡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不禁感叹:安可瑶这经历,简直堪称主角剧本。
若写成小说,书名大概会是:《双胞胎妹妹是杀手,死后组织让我当替身》。
可惜,她拿着主角的剧本,却没有主角的运气。
白小衡轻叹。
这一切都发生在两年前,正是她初来北淮市上大学时,原主对此一无所知。
二十岁,本该是女孩最绚烂的年纪,安可瑶却被迫背负了不属于她的命运。
精致的躯壳一旦染血,就再难洗净。
白小衡是她心中唯一的白月光,是救赎,可此刻,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
“不对!”白小衡忽然出声。
“怎么了?”银杏问。
“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白小衡拿过桑波的平板,凭借过目不忘的能力,快速翻看连环杀人案中每一位被害者的照片。
她的目光在不同面孔间游移,指尖停顿,眉头越蹙越紧。
……
几小时后,派出所接待室。
光线冷静而均匀。
安可瑶,或者说,此刻主导这具身体的,是彻底清醒后、整合了所有记忆与痛楚的安可瑶本人。
她平静地坐在民警面前,脸上没有了Z的戾气,也没有往日的迷茫,只剩下疲惫与决然。
她是安可瑶还是Z,已无需分辨,反正她的世界全是虚假。
一切都是假的,人生只剩黑暗。
她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以上,便是我作为证人的全部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