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五在镇上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给的。
几次三番在王铁柱手里吃了瘪,硬的软的都试了,都没用,他心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
明的干不过,他就开始琢磨歪点子。
他想起镇上管集市的老孙,平时没少收他送的烟酒,两人有点交情。
这老孙是个小干部,手里有点小权,最爱摆谱挑刺。
钱老五拎着两瓶好酒,一条好烟,钻进了老孙家。
“孙哥,兄弟我最近可让人欺负惨了!”钱老五哭丧着脸,添油加醋地把王铁柱如何“嚣张跋扈”、“扰乱市场”、“不把镇上干部放在眼里”的事说了一遍,“那小子就是个刺头!仗着种了点破菜,谁都不服!孙哥,您得管管啊!不然这市场都没法呆了!”
老孙眯着小眼睛,听着钱老五的诉苦,又看了看桌上的烟酒,心思活络起来。
一个乡下来的种菜小子,能有多大能耐?
正好借这个机会显显自己的威风,还能让钱老五欠个人情。
“行了,老五,你也别哭丧了。
明天我就去会会那小子,看看他到底有多横!”老孙打着官腔,把事应承了下来。
第二天正好是集日。
王铁柱地里有些边角多余的菜,他照常推了一小车到集市上零卖。
刚摆开没多久,就看到老孙带着两个穿着旧制服的跟班,背着手,踱着方步过来了。
老孙五十多岁,有点谢顶,腆着个肚子,脸上挂着那种常见的、看谁都不顺眼的干部表情。
他走到王铁柱的摊前,皱着眉头,用手里的笔记本扒拉了一下车上的青菜。
“喂,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老孙拿腔拿调地问。
“王铁柱,桃源村的。”王铁柱平静地回答。
“有执照吗?卫生许可证呢?交管理费了吗?”老孙一连串发问,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菜摊上来回扫,想找出点毛病。
“孙干部,这集市上摆摊的,好像都没您说的那些证吧?管理费我每次来都交了的,收费的王大爷可以作证。”王铁柱不慌不忙地说。
这年头,乡下集市管理松散,大家都是这么卖的。
老孙被噎了一下,有点恼羞成怒。
他弯下腰,装模作样地仔细检查那些菜,想找出点虫子眼或者烂叶什么的。
可王铁柱这菜,水灵灵,绿油油,干净得不像话,连个虫咬的痕迹都找不到,比他自己家吃的都好。
“你这菜……看着是不错,”老孙找不到茬,话锋一转,“但谁知道你用的什么肥料?有没有超标?有没有打违禁的农药?这关系到人民群众的健康安全!得抽样拿回去检验!”
说着,他就要让跟班动手搬菜。
王铁柱往前一步,挡在车前,脸上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但语气坚定了几分:“孙干部,我这菜都是用自家沤的农家肥,从来没打过农药。
您要检验,可以,但现在不能搬走。
您要是怀疑,可以现在就在这里,随便挑一棵,找个懂行的人当场验,或者去镇上卫生所验都行。
要是查出问题,我认罚。
但您这空口白牙就要搬走我所有菜,不合规矩吧?”
他这话有理有据,声音也不小,周围摆摊的和买东西的人都围了过来,看着老孙指指点点。
“就是,孙干部,人家铁柱这菜多好哇,我们都买过,没事!”
“没凭没据的,就要搬东西,不太好吧……”
“老孙今天咋跟一个卖菜的过不去……”
议论声传到老孙耳朵里,让他脸上有点挂不住。
他没想到这乡下小子这么牙尖嘴利,一点不怕他。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孙有点下不来台,指着王铁柱的鼻子,“我这是正常执法检查!你配合点!”
王铁柱看着他那副嘴脸,心里冷笑。
他不再说话,只是微微运转体内龙气,凝聚在双眼,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老孙。
老孙正想再发作,忽然对上王铁柱那眼神。
那眼神深邃冰冷,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好像能看穿他心底那点龌龊心思。
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气短,后背发凉,好像被什么凶兽盯上了,到嘴边的狠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额头居然冒出了冷汗。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躲闪开,不敢再和王铁柱对视。
心里又惊又疑,这小子邪门得很!
“你……你好自为之!”老孙强撑着场面,色厉内荏地撂下句话,“别让我抓到把柄!不然有你好看!”
说完,他也不敢再多待,赶紧带着两个跟班,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连头都没敢回。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哄笑,都觉得老孙今天这威风没耍成,反而丢了脸。
王铁柱看着老孙狼狈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清楚。
这肯定又是钱老五在背后搞鬼。
这次虽然挡回去了,但被这么个小干部盯上,以后麻烦肯定少不了。
他得想想,怎么才能彻底解决这些苍蝇一样的麻烦。
光靠躲和吓唬,看来是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