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海财经大学一年一度的校级运动会拉开了帷幕。
这是校园生活里的一场盛大狂欢,到处彩旗飘扬,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激昂的进行曲和各个院系的加油稿件。
406宿舍里,赵刚是绝对的主角。作为金融系短跑和跳远的主力,他早早就换好了钉鞋和运动服,在宿舍里做着热身活动,兴奋得像是要上战场的斗士。
“哥几个!待会儿百米预赛,都来给我吼两嗓子啊!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风一样的男子!”赵刚拍着胸脯,信心爆棚。
李哲合上手里的书,笑道:“放心,肯定去给你当啦啦队。不过你小心别起跑踩线。”
孙伟难得地没有唱反调,懒洋洋地说了句:“别第一轮就刷下来就行。”
祁阳也笑着应和:“必须去捧场,拿个名次回来,晚上宿舍加餐。”
运动会赛场的气氛热烈得近乎沸腾。
看台上,各院系的啦啦队摇旗呐喊,声浪此起彼伏。
祁阳、李哲和孙伟挤在金融系的看台区域,看着赵刚在百米预赛中毫无悬念地以小组第一冲线,轻松晋级。
赵刚冲过终点后,得意地朝着看台方向挥了挥手,引来一片欢呼。
“看不出来,赵刚这家伙跑得是真快。”孙伟难得地评价了一句。
“体育特长生嘛,底子好。”李哲推了推眼镜。
祁阳看着赛场上挥洒汗水的运动员,以及看台上激情四射的同学,这种纯粹的、充满青春荷尔蒙的场景,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
这与他在公司里面对的预算、协议、技术路线之争,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就在赵刚准备接下来的跳远比赛时,祁阳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沈弘毅发来的信息。
“祁总,方便电话吗?关于‘灏阳’设备采购,有突发情况。”
祁阳眉头微动,对李哲和孙伟说了声“我接个电话”,便起身离开喧闹的看台,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回拨过去。
“沈总,你说。”
“我们询价的那家德国设备供应商,刚发来正式报价,比我们之前的预算预估高了将近百分之二十。”沈弘毅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理由是近期国际原材料价格上涨和欧元汇率波动。”
“陈总的意思是想办法压价,或者寻找国内替代品。”
“但韩教授团队坚持认为,这台设备的精度和稳定性对保证中试产品一致性至关重要,国内暂时没有能完全替代的方案。”
又是一个典型的成本与技术之争,而且涉及核心设备。
“差价具体多少?”祁阳问。
“大约八十万人民币。”
“如果更换国内设备,潜在的风险和后续可能增加的调试成本、时间成本,韩教授团队有评估吗?”
“他们初步判断,风险不小,可能导致中试周期延长两到三个月,并且产品性能数据可能会受到影响,不利于后续融资。”
祁阳迅速权衡着。
八十万不是小数目,但如果因此导致中试延迟甚至数据不理想,损失会更大,甚至可能影响下一轮融资的估值。
“告诉陈总,设备按原计划采购。”祁阳做出了决定,“超出的预算,从‘启阳资本’的备用金里支出。”
“同时,让他以公司名义,正式向那家德国供应商发函,强调这是我们第一期采购,希望他们考虑到长期合作的可能,在价格和后续技术服务上给予更多支持。”
“另外,让他同步启动备用供应商的接触,给他们一点压力。”
“明白。我立刻通知陈总并安排。”沈弘毅干脆利落地应下。他欣赏祁阳在这种关键时刻的决断力,不因小失大。
挂了电话,祁阳深吸一口气,将赛场喧嚣重新纳入耳中。他回到看台时,赵刚正准备进行跳远决赛的第一次试跳。
“没事吧?”李哲随口问了一句。
“公司一点小事,处理好了。”祁阳神色如常。
这时,裁判示意,赵刚开始助跑。
他像一头矫健的豹子,加速、踩板、腾空、收腹、落地,动作一气呵成,在沙坑里砸出一个深深的落点。
测量员报出成绩:“7米25!”
看台上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这个成绩已经锁定了前三。
赵刚兴奋地从沙坑里跳起来,挥舞着拳头。
祁阳也随着大家一起鼓掌,脸上露出了笑容。
赛场上的拼搏,简单直接,成败立判。而商场上的博弈,则复杂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
最终,赵刚凭借稳定发挥,拿下了跳远亚军。
他领完奖牌,脖子上挂着亮晃晃的银牌,兴冲冲地跑回看台,一把搂住祁阳和李哲的肩膀:“怎么样?哥们儿牛不牛?晚上火锅走起!我请客!”
孙伟在一旁难得地没有吐槽,嘴角似乎也牵动了一下。
“必须庆祝!”李哲笑着附和。
祁阳看着室友们兴奋的脸,点了点头:“好。”
运动会的激情与喧嚣终将散去,但团队合作与为目标拼搏的精神,无论是在赛场还是商场,都是相通的。他需要这份来自校园的、简单纯粹的活力,来平衡另一个世界的复杂与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