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之内,一片死寂。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百具尸体,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俨然一片修罗场。
幸存的士兵们早已被贾环杀破了胆,如同受惊的鹌鹑般缩在远处,眼睁睁看着煞神般的贾环,竟无一人敢再上前半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贾环的玄色衣袍已被鲜血浸透,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血珠,但他浑不在意,眼神依旧冰冷如刀。
他扫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军营,确认再无威胁,便对陈奇和楚风吩咐道:“去牵几匹马来。”
陈奇和楚风此刻看向贾环的目光,更添了几分近乎狂热的崇拜。
他们应了一声,迅速从军营马厩里牵来了四匹健壮的军马。
贾环将面如死灰的李远提起,扔麻袋一般横着丢在一匹马背上,用绳索简单固定。
“走,回京!”
贾环最后冷冷地瞥了一眼周遭的士兵,随即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率先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陈奇和楚风押着驮有李远的马匹,紧随其后。
四骑绝尘,很快便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直到这时,军营里的士兵们才仿佛重新学会了呼吸,一个个瘫软在地。
望着远去的烟尘和满地的同袍尸体,众人脸上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
马背上,李远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感受着前途未卜的命运,已是万念俱灰,彻底绝望。
“大人神威!”楚风忍不住低声赞道。
今日又一次目睹贾环以一人之力独战上千精兵,这等风采,已非“厉害”二字可以形容。
陈奇也感慨道:“若非大人明察秋毫,杀个回马枪,只怕这李远就要逍遥法外了!”
贾环闻言,淡淡一笑。
他略一沉吟,对二人道:“此番能揪出李远,你二人也功不可没。不过,此事背后牵扯之大,远超你我想象。”
他没有说出百官行述的事,只说搜出了一些机密,干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陈奇和楚风都是聪明人,心头皆是一凛,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肃容道:“属下明白!全凭大人吩咐!”
“嗯。”贾环点头,“当务之急,是立刻将这李远押回北镇抚司,打入诏狱,严加审问,问出幕后主使之人!同时,立刻带人将黑水镇的周县令及相关人等一并捉拿归案,不能放走一个!”
“是!大人!”陈奇和楚风齐声应命。
三人再次加快了速度。
……
一路疾驰,贾环三人很快便押着李远返回了北镇抚司衙门。
刚至衙门口,等候在此的赵乾便快步上前迎接。
原本是想感谢贾环助他报仇,同时也分了此案的一份功劳。
但当看到被横捆在马背上、狼狈不堪的李远,以及浑身浴血、煞气未消的贾环时,他顿时愣住了。
“贾大人?这是……”
贾环自然不会透露,只说在附近又发现了一些线索,顺藤摸瓜抓住了真正的主使者。
赵乾得知李远的身份后吃惊不已,这才知道此案并不简单。
贾环吩咐道:“陈奇,楚风,你们去安排一下,将李远关押进甲字重狱,加派双倍人手,加急审问。”
“赵千户,你立刻签发海捕文书,抓捕黑水镇县令周文元及所有涉案人员!”
“是!大人!”陈奇二人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而去。
赵乾也迅速领命,带人行动。
贾环回到值房,安排了一些事务,便准备离开。
他要尽快将此物交给大皇子,不过在此之前,他打算先抄录一份,将来或许有用得上的时候。
他准备离开时,收到消息的镇抚使沈易赶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浓浓的惊疑和焦虑,一把将贾环拉到一旁僻静处,压低声音急问道:
“贾老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都传疯了,说你单枪匹马闯了黑水镇卫所军营,还杀了几百号人,把参将李远给抓回来了?!此事可闹大了啊!”
沈易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抽搐。
擅闯军营、屠杀士兵、擒拿驻军将领,无论哪一条都是足以震动朝野的重罪!
即便贾环背景深厚,如此行事也太过骇人听闻。
贾环神色平静,点头确认:
“沈大人消息灵通。不错,李远及其麾下部分官兵,与黑水镇灭门案、袭杀林副千户一案有重大关联,人赃并获,证据确凿。我依法将其擒拿,途中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沈易听到这四个字,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一点点,但依旧眉头紧锁。
“贾千户,不是本官不信你,此事牵涉太广,非同小可!你所说的证据……可足够硬实?”
他最担心的就是贾环年轻气盛,仅凭推断和武力行事,若拿不出铁证,后续的麻烦将无穷无尽。
贾环看着沈易担忧的神色,知道他是为自己考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笑容:
“沈大人放心,铁证如山,足以定鼎!此案一切后果自有贾某承担,绝不会连累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