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怎么?堂堂秦国公府也会畏惧?”
白莲圣女方晴目光灼灼地盯着贾玚:“旁人或许不敢,但你敢。”
“毕竟,你连当今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不是吗?”
话音一落,房间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贾玚神色冷峻,淡淡道:“你果然知晓。”
“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瞬息之间,贾玚已闪至方晴面前,五指扣住她的咽喉。
“唔……”
方晴脸色骤变,呼吸艰难,颈间青筋暴起。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窒息感如潮水般袭来。
她的眼中满是惊恐,难以置信眼前这位年仅十六岁的秦国公竟如此狠辣。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时,贾玚松开了手。
“呼……呼……”
方晴大口喘息,从未如此渴望过空气。
“今日再教你一个道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来平等?”
“你的提议,我可以应允,但从今往后,你需为我所用。”
未等方晴抬头,贾玚的身影已消失在船船舱外。
一夜折腾,他也倦了。
……
次日巳时,日头高悬。
宽阔的运河上,三艘福船顺风南下。
贾玚舒展筋骨,走到船艏。
只见林黛玉几女正在习武,身旁却多了一道不该出现的身影。
“爷,您醒了,属下这就去备早膳。”
亲卫匆匆行礼退下。
“二哥哥,你可算醒了,日头都晒到头顶啦!”
林黛玉瞧见贾玚,欢喜地迎上前。
紫鹃、雪雁连忙行礼。
“你怎么在这儿?”
贾玚皱眉看向方晴。
他分明命人将这妖女关在后舱,她怎会出现在船艏?
方晴还未开口,林黛玉便挽住贾玚的手臂,撒娇道:“二哥哥……”
“是我央求晴姐姐出来的,她伤势未愈,后舱太闷不利于养伤。”
“我求了几位姐姐,这才带她到船头透气。”
“你放心,她不会逃的。”
白莲圣女方晴轻哼一声。
“呵。”
贾玚冷眼扫过:“逃?你能逃到何处?”
“纵使无伤在身,凭你这点微末功夫,躲得过白莲教的 ** ?”
“普天之下,除我之外,谁敢庇护你这妖女。”
“本公只是嫌麻烦——昨夜二十具火龙出水尽数耗尽,皆是军中 ** ,有价无市。”
“你要死便死,莫连累旁人。”
“你!”
方晴面色骤青。她在教中贵为圣女,何曾受过这般折辱。
“当年贾家随太祖血战,才将女真逐出关外。”
“多少英魂埋骨沙场,只为守住这山河社稷。贾家几代人,皆付于此。”
“白莲教、摩尼教之流,终日蛊惑人心,如蛀虫般啃噬国朝根基。”
“若无国朝庇护,尔等先祖早被女真掳至边塞为奴。”
“留你性命,不过因你尚有价值。否则早将你凌迟沉江。”
“记住——若敢重建白莲教,招募党羽……”
“纵使朝廷不管,本公亦必亲率铁骑,诛尽尔等。”
“不信便试试!”
贾玚眸中寒光凛冽。林黛玉年幼单纯,但方晴这等妖女,稍有不慎便会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船头空气骤然凝滞。林黛玉不安地攥紧帕子,紫鹃与雪雁更是屏息垂首。
方晴忽然抬头:“昨夜所言,我悉数应允。”
“再加圣教百年积藏,尽数献上。”
“唯有一求——我要入秦国公府!”
语惊四座。
林黛玉主仆皆瞠目。
贾玚眉峰微动:“入府?倒非不可。”
林黛玉怔怔地望着贾玚,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世道竟变得如此荒唐?婚姻大事向来由父母做主,媒人牵线,何时轮到自行决断?
本国公乃当朝超品爵位。
依制可纳三妻四妾,但正室之位不能给你。
以你的身份,平妻尚且不够格。
最多许你贵妾之位,可愿接受?
贾玚心知方晴所求,世间再牢固的利益关系,也比不上夫妻同心。
若方晴入门,他自当全力助其复仇。
无论如何,义忠亲王害死贾玚岳父,这笔账总要清算。
这正是贾玚所图——方晴入府后,唯有倚仗于他,白莲教的势力自然尽归其手。
白莲圣女方晴面若寒霜,怒视眼前少年。
三妻四妾却只给她妾位,分明是羞辱!
草原有位女首领,
贾玚悠然道,统辖五十万部众,八万铁骑,也不过得了个贵妾名分。
船头霎时寂静。
林黛玉尚未消化方晴许婚之事,又被这消息震得心神俱颤。
贾玚在草原竟有如此势力,此事连贾敬都毫不知情。
紫鹃、雪雁见姑娘失魂落魄的模样,暗自揪心。她们早知黛玉心意,可如今玚二爷都要纳第二房妾室了。
我答应。
方晴沉思良久,郑重应允。
黛玉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望向方晴。
相识不足一日,竟甘愿为妾?
亲卫奉上清粥小菜并肉饼。
贾玚执箸大快朵颐,船头众女各怀心事,无人言语。
方晴正盘算着,白莲教还有哪些能充作嫁妆的。
林黛玉被这场 ** * 的交易震撼了心灵,仿佛瞬间成熟了许多。
.....
扬州巡盐御史府邸。
身着华服的富商们陆续踏入衙门。
从八大盐商到扬州中小商贾,悉数到场。
林府管家遵照林如海指示,将来客一一引入。
商贾们相见,神色间难掩尴尬。
毕竟先前众人都信誓旦旦要抗争到底,如今却齐齐上门服软。
哟,黄老爷也来了?
程之韺挑眉戏谑地看向黄均泰。
黄均泰勉强笑道:程兄,今日事关重大,莫要玩笑。
程兄,眼下刀悬颈上,咱们还是先共渡难关吧。
其余大盐商纷纷出言相劝。
扬州八大盐商中,黄均泰与程之韺的龃龉早已人尽皆知。
此刻程之韺自然不会放过奚落的机会。
肃静。
江春皱眉沉声道。
众盐商这才噤声,垂首而立。
林大人到!
随着一声唱喝,众人齐齐行礼:拜见林大人!
身着绯红官服的林如海含笑颔首:诸位请起。
既然都来了,就请入座吧。
林如海神色自若,全然不见昨夜 ** 痕迹,端坐上首,尽显儒雅风范。
但在场盐商都已看清这位御史的铁血手腕,各自默然落座,依旧以八大盐商居首。
咚、咚、咚......
林如海指尖轻叩案几。
每一声都似重锤,敲在盐商们心头。
诸位既来,想必已有决断。
本官奉旨整顿盐务,多有得罪。
今年官盐仍按三两一引,窝本二两,税六两,公使六两。
唯引额减至百万,诸位自行认购。
堂下顿时哗然。
商贾们面色骤变,隐现怒容。
敢问大人,往年一百四十万引,为何骤减百万?
黄均泰率先发难。
盐商们议论纷纷,脸上写满忧虑。
今年盐引为何骤减?
窝本、税银、公使竟翻倍,这生意还怎么做?
众人七嘴八舌,厅内一片愁云惨淡。
盐引仅是第一步,后续还需支付窝本、缴纳税银、缴纳公使。窝本承担盐损耗,公使则是盐铁转运司的开销。往年每引不过十两,如今竟涨至十七两,盐商们如何能接受?
另有一事,两淮盐仅限江浙销售。
若要外销,须另行认购盐票,此事容后再议。
细则稍后会公布。
林如海又抛出一记重击。
禁止外销?
盐商们震惊不已。两淮盐向来畅销全国,力压辽盐、闽盐。若不能外销,巨大市场将被他人占据。百姓习惯他处盐后,谁还会买淮盐?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江春。江家身为八大盐商之首,每年独占一成盐引。
林大人,江春神色平静,此策仅限两淮,还是通行天下?
目前仅在两淮施行,本官已上奏陛下,请旨推行全国。林如海直视江春。
江春心下了然。这些举措分明是针对盐商而来。除非林如海消失,否则他们别无选择。
百万盐引,成本翻倍。光是分销就足以让盐商们争得头破血流,更别提林如海还断了他们的私盐之路。票盐制度必将动摇两淮盐商根基。
沉吟片刻,江春再度开口:此事关系重大,可否容我等商议?
林如海深邃的目光让江春脊背发凉。
十日为限,本官要一个答复。
从弹劾到朝廷处置至少一月,本官尚有时间,诸位可明白?
盐商们闻言,面色愈发阴沉。
他们意图借助关系网施压,促使江南各地联名弹劾林如海。
然而这一计谋早已被林如海识破。
还有一事。
本官近日查获数船私盐,共计九十万石。
诸位若有需求,可前来认领。
缴清银两后领取盐票,凭票提盐。
林如海这番补充令众人不寒而栗。
这些私盐本就是查抄自他们手中,如今竟要他们花钱赎回,这是何道理?
盐商之首江春率先开口:老夫认购十万石!
其余大盐商纷纷跟进,仅余二十万石留给中小盐商。
众盐商陆续登记认购后,相继离开巡盐御史府。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林如海神情稍缓。
但他明白,真正的危机才刚开始,能否安然度过仍是未知数。
老爷!
京中来信。
秦国公携 ** 南下,正往扬州而来。
林府管家匆忙来报。
什么?
林如海闻言色变,此时林黛玉归来,无异于自投罗网。
当即下令:速去通知玉儿,莫要前来扬州。
管家面露难色:可报信人说 ** 已与秦国公乘船南下。
林如海颓然摆手:罢了,听天由命吧。
如今只能寄望于秦国公贾玚能护得林黛玉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