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继续。
酒瓶转动,这次瓶口对准了谢应危。
或许是酒精让大家胆子都大了,有人大着胆子问:
“老板,您有女朋友吗?”
谢应危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抬眼扫了提问的人一眼,眼神让提问者瞬间清醒了一半。
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语气平淡:“没有。”
这个答案让包厢安静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喧闹。
又玩了好几轮,酒瓶像是跟楚斯年杠上了一样时不时就转到他。
当赵姝惠笑着问他“喜欢什么类型”时,楚斯年再次陷入沉默。
喜欢什么类型?
咳咳…这有点说不准,主要是喜欢的人类型一直变。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再次端起酒杯仰头灌下。
“又喝!”
“小楚你这嘴也太严实了!类型都不能说啊?”
“到底是谁啊,让我们这么猜?”
同事们都被他这守口如瓶的样子勾起了极大的好奇心。
玩到后来,大家都喝得东倒西歪。
林薇看了看时间,惊呼一声:“哎呀!我门禁时间到了!再不回去我妈要夺命连环call了!”
她跟大家道别,先行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赵强也撑不住了,他结婚有孩子,老婆已经发信息来催了。
他喝得烂醉,赵姝惠和他住的小区离得近,便扶着他一起打车走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因为各种原因告辞。
谢应危虽然有司机随时待命,但脑中的好缘系统明确要求他不得早退,他只能耐着性子等到最后。
等到喧闹的包厢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震耳的音乐还在空放,他才发现除了自己只剩下醉得不省人事,趴在皮质沙发上睡着的楚斯年。
谢应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不爱管闲事,但也不能就把楚斯年一个醉鬼丢在这里。
他走过去,推了推楚斯年的肩膀:“喂,楚斯年,醒醒。”
楚斯年毫无反应,只是含糊地咕哝一声,脸颊贴着冰凉的皮质沙发,粉白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开,睡颜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无害。
谢应危看着他这副毫无防备软绵绵的样子,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像那只没良心的猫。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立刻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大概是喝多了,怎么会把人和猫联系到一起。
谢应危无奈,心想酒量这么差还喝那么多。
人菜瘾大。
当务之急是联系楚斯年的家人或者朋友来接他,或者至少问出住址。
他俯下身,伸手想去楚斯年的口袋里找手机。
然而他的手指刚碰到楚斯年腰侧的衣服,楚斯年就像是被痒到一样轻轻哼唧几声,抬手一挥恰好勾住谢应危俯身时垂下的领带,微微用力一拉——
谢应危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
而楚斯年则顺势滚进他怀里,脑袋靠在他胸前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睡去,甚至还发出了细微均匀的呼吸声。
谢应危:“……”
他身体僵了一下,看着怀里这个烫手山芋感觉额角青筋都在跳。
他试图把楚斯年推开,但醉鬼沉得很,而且一推就不安分地哼哼。
谢应危深吸一口气,只能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继续在他身上摸索手机,用楚斯年的指纹解了锁。
屏幕亮起,直接点开通讯录。
里面寥寥无几的联系人,清一色标注着“赵强”、“林薇”、“赵姝惠”……
全是公司同事的号码。
谢应危愣了一下,又点开微信。
微信界面同样干净得过分,最近聊天列表里,除了工作群和生日祝福,就是和赵强、林薇等几个同事的对话,内容基本都是工作交接或者简单的问候。
甚至连个家庭群,朋友群都没有!
他不信邪,退出微信,在手机桌面上寻找可能存有地址的外卖App。
然而,一个都没有!
这部手机干净得像是一部刚恢复出厂设置,只安装了必要办公软件的新机。
谢应危拿着这部过于“简洁”的手机,眉头紧紧皱起,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疑团。
这太不正常了。
就算是工作手机也不至于干净到这种地步,连个亲朋好友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这个人难道没有任何社交圈吗?
各种猜测在他脑中飞速闪过,最终,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让他整个人瞬间僵住,瞳孔微微收缩。
他……楚斯年……
该不会是个无亲无故,身世凄惨的孤儿吧?!
他看着怀里因为醉酒而睡得毫无知觉的年轻人,那张漂亮却在此刻显得格外脆弱的脸。
第一次,辞退的念头动摇了。
谢应危原本打算过几天就找个理由让他走人,可现在……
如果真是那样,把他开除后他该怎么办?
谢应危一向把感情和工作分得很开,人,他是一定要开除的。
只是感觉道德压力很大啊。
谢应危拿着那部“空空如也”的手机,看着怀里睡得昏天暗地的楚斯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联系不上家人朋友又不知道住址,总不能真把他扔在KtV或者随便找个酒店吧?
万一这孤儿出点什么事……
咳,没有骂人的意思。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
谢应危起身,费力将楚斯年从沙发上架起来,半扶半抱弄出包厢,对等候在外的司机吩咐:
“回我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