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凝当即会意,紧绷的身子霎时松软下来,柔柔依偎进他怀中,甚至抬起手臂,状似亲昵地环住他的颈项。
她仰起脸,唇瓣几乎擦过他下颌,用只二人可闻的气音低问:“是谁?
“不确定。”
梁策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额角,目光却警惕地扫视四周。
“可能是三哥的人。”
陆皓凝指尖在他颈后轻轻画着圈,唇边浮现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暧昧至极。
“那我们是不是该做点夫妻该做的事?”她半是玩笑地轻语。
梁策垂眸,眼中秋波潋滟,笑意深深,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下一刻,他骤然低头,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却又异常温柔。
他的唇瓣带着试探与克制,轻轻含吮着她的柔软。
陆皓凝脑中轰然一片空白,心跳如鹿撞,只能笨拙地回应着。
他的气息清冽而熟悉,将她完全笼罩,让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头顶,万千烟花次第绽放,绚烂流光如瀑倾泻,恍若为此刻加冕,将这迷离瞬间定格成永恒。
他的吻渐渐加深,唇齿间的缠绵温柔而绵长,让她原本僵硬的身子渐渐酥软,攀在他颈后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直至梁策缓缓退开,陆皓凝仍怔怔地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眸中水光潋滟,双颊绯红如霞。
“我的凝儿…”
他喘息微促,指腹留恋地摩挲着她微肿的唇瓣,眼中翻涌的情愫几乎要满溢出来,再难遮掩。
陆皓凝望着他深澈的眼底,清晰地映着自己此刻迷蒙的倒影,心尖颤动,呢喃出声。
“我的…阿策…”
此刻,胸腔里的鼓噪前所未有,呼吸也渐渐紊乱。
她亦分辨不清,这剧烈的心跳与纠缠的呼吸,究竟是做戏的炉火纯青,还是假戏里悄然滋生的真心?
远处,河畔古柳的浓荫下。
梁阅揽着沈灼欢的肩,两人正屏息窥望。
柳枝垂落,恰好掩去他们的身影,只余四只眼睛在暗处熠熠生辉。
见那相拥深吻的身影,沈灼欢激动地攥紧了丈夫的衣袖,无声地雀跃。
“成了!成了!我就说他们很配!”
梁阅低笑,吻了吻妻子兴奋的发顶。
“还是欢儿有法子,不枉我们特意买了三百响爆竹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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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内。
锦帘低垂,隔绝了外间的喧嚣。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静默无言。
方才的亲密无间恍若一场幻梦,此刻独处,反倒生出几分说不清的局促。
车窗外,零星的烟花余烬偶尔划破夜色,短暂地照亮车厢,映出彼此闪烁不定的眼眸。
每一次光影交错,都令那份若有似无的悸动更加清晰。
“阿策,”陆皓凝终是打破了沉寂,“我们的婚约…你当初为何同意?”
她问得直接,目光却落在自己交叠的纤指上。
梁策眸光在明灭的光影中微闪,声音听不出波澜,却似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暗流。
“政治联姻,各取所需。”
他微微停顿,反问:“你不是早已知晓吗?”
“是啊…”
陆皓凝垂眸,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去了方才眸中的动容。
“各取所需。”
她的声音轻若自语,飘散在空气中。
“你呢?为何同意嫁我?”梁策转而问道。
陆皓凝抬起头,直视着他,眼中是熟悉的清醒与决绝。
“为了摆脱陆府,为了给娘亲报仇,也为了…”她稍作停顿,“站得更高。”
梁策轻笑,难辨情绪:“倒是坦诚。”
“我一向如此。”她迎着他的目光,声音轻缓却坚定,“至少对你。”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余辘辘轮声。
梁策借着映入的月光凝望她低垂的侧颜,袖中的手指蜷起又松开。
那句几欲冲口而出的话,终究被他无声地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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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睿王府门前稳稳停住。
夜色已深,府门前两盏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洒下温暖的光晕。
梁策一路将陆皓凝送至她所居的“凝玉阁”外。
月色漫漫,澄澈地流淌在庭院中的青石板上,也将两人并肩而立的影子拉得颀长。
“今晚多谢阿策。”
陆皓凝驻足在殿门前,侧身望他,那双明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亮,恍若盛着一泓秋水。
“我许久未曾这般开怀了。”
“你若喜欢,日后常带你出去。”梁策应道,声音不自觉放柔了几分。
陆皓凝仰首,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流畅的下颌线,以及那双此刻仿佛蕴着星河的眸子。
一股莫名的勇气涌上心头,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微凉的颊边印下一吻。
“晚安,阿策。”
话音未落,她便欲退开。
岂料梁策反应更快,大手倏然扣住她的后脑,不容她逃离分毫,猛地将人儿重新拉回怀中。
他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和炽热的温度,重重压了下来。
这个吻,全然不同于烟火下那带着试探的温柔。
它充满了侵略性,带着滚烫的欲望与强烈的占有,霸道地撬开她的唇齿,纠缠吮吸,攻城略地,令她无处可逃。
陆皓凝先是一僵,随即在那近乎窒息的炽热中阖上了眼,生涩却又努力地回应着。
一阵酥麻自唇瓣蔓延至全身,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料,指尖微微发颤。
直至肺腑空气几近告罄,梁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两人气息皆乱,微微喘息着,在清冷的月光下,呼出团团白雾,模糊了彼此的面容,却让那份悸动愈发昭然。
“这才叫晚安吻。”
梁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拇指极其缓慢而暧昧地抚过她被吮得微微红肿的唇瓣,眸中欲色未褪。
“记住了?”
陆皓凝脸颊绯红,心跳如脱缰野马,几乎要撞出胸膛,只能赧然垂首,轻轻点头。
那双素来清明冷静的眸子,此刻潋滟着粼粼水汽,竟不敢抬首直视眼前人。
梁策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松开钳制,向后退了一步。
“好好休息。”
言罢,他转身大步离去,挺拔的背影在月色下如孤松般清冷疏朗,步履间却隐有一丝窘迫。
陆皓凝倚着冰冷的殿门,久久凝望着那消失在月华深处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轻触自己滚烫肿胀的唇瓣。
那里,犹自烙印着他炽烈的温度。
此心涟涟,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