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心里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哆哆嗦嗦的问:“那,那家主,我把它放在桌子上了?”
苏妄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是苏家家主,不能跟个泼妇似的乱发脾气,传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他捡起地上没摔碎的发胶,对着镜子胡乱喷了几下,整理好发型。
“去查!接着查!”他对着助理吼道,“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地字二号包厢的人给我找出来!另外,把焚香殿的掌事叫来,我要他三天内铸一把比屠神剑还好的剑,要是做不到,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助理连忙应道:“是是是!我这就去办!”
苏妄瘫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满地狼藉,他摸出碎了表盘的名表,“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匿名吗……等我查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起身揣着那盒玄铁护心镜,往苏温言的院子走,路上还不忘拽了拽皱巴巴的西装袖口。
刚才发脾气时太冲动,把精心熨烫的衣料弄出了褶子,要是被六表哥看见,又得说他毛毛躁躁。
刚进入庭院,就见苏温言坐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手里捧着本线装古籍,阳光透过翠绿的叶片洒在他身上,连发丝都泛着柔和的光泽。
桌上的青瓷茶杯冒着袅袅热气,旁边还放着半碟没吃完的糕点,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原本憋着的火气,莫名就消了大半,清了清嗓子,“六表哥,忙着呢?”
苏温言抬眼,看见是他,没像往常那样立刻冷脸,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又低头看向书页。
苏妄走到他对面坐下,把锦盒往桌上一推,“喏,给你。上午拍的玄铁护心镜,虽然比不上那破剑,但护心的效果还行,筑基后期的攻击都能扛住。”
苏温言淡淡道:“我不需要。”
“啧!怎么就不需要了?”苏妄皱起眉,“你上次跟我打架,胳膊都脱臼了,要是戴着这护心镜,至少不会被人伤到要害。我告诉你,这可不是普通的护心镜,玄铁纯度九成以上,还刻了灵纹的。”
苏温言翻了页书,头也不抬:“你的东西,我不收。”
苏妄急了,伸手把锦盒往他面前推了推,“我特意拍下来给你的!那剑没抢到就算了,这护心镜你必须拿着!不然我花这么多灵石岂不是白费了?我可不想我的钱打水漂。”
苏温言终于放下书,抬眼看向他,“苏妄,你没必要这样。”
“切,别自作多情哈!我就是觉得你太弱了,万一哪天被人欺负了,丢的是苏家的脸。拿着这护心镜,至少能当个摆设,显得你不是那么没用。”
这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张臭嘴怎么又说这种伤人的话?
苏温言却没生气,重新拿起书:“护心镜你留着吧,我用不上。还有,下次别再为了我跟人竞价,不值得。”
“我说值就值!少在这儿婆婆妈妈推三阻四!”苏妄一把将锦盒按在苏温言面前,“这护心镜你今天必须收!我的东西送出去,还没有被人退回来的道理!”
苏温言刚要伸手推开,就被他死死抓住手腕。苏妄盯着他,语气里添了几分狡黠:“我知道你不是真不要,是不好意思收,对吧?”
没等苏温言反驳,他又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蹭到对方脸颊:“那好办啊。你叫我一声好听的,就那两个字,很简单的。叫完我就松手,这护心镜你顺理成章收下,既不欠我人情,也不算驳我面子,好不好?”
“我不是不好意思,是真的不需要。”苏温言用力挣着手腕,眉头拧得更紧。
“少来这套!”苏妄非但没松劲,反而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扫过苏温言耳廓,“别嘴硬了,我还不知道你?嘴上说着不要,心里指不定怎么纠结呢。就两个字,叫一声,这护心镜立马归你……哎呀!快叫啊,又不掉块肉。
你要是不叫,这护心镜我就往地上摔,摔碎了大家都别要,反正浪费的是我的灵石,我不心疼。”
苏温言看着他眼底的执拗,知道今天不顺着他,这事儿准没完,他压下心底的抗拒,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妄弟。”
“没听见!大点声!”苏妄眼底藏不住的得意,板着脸装腔作势,“跟蚊子哼哼似的,谁听得清?”
苏温言咬了咬牙,提高了音量,清晰地喊了一声:“妄弟!”
“哎~!”苏妄笑得眼睛都弯了,把锦盒往苏温言怀里一塞,“早这样不就完了?这护心镜归你了,可得好好戴着,别辜负我花的灵石。”
他站起身,摸出小镜子照了照发型,“我那边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你记得天天戴啊!不然我下次看见你没戴,饶不了你!”
——
第二天上午。
苏温言抱着刚从古籍店淘来的线装书往回走,心里还惦记着拍卖会上错失的屠神剑,完全没察觉身后跟着一辆无牌黑色轿车。
刚拐进另一条街道,一只带着乙醚气味的手帕突然捂住他的口鼻。
“唔!……”
苏温言下意识挣扎,手肘狠狠撞向身后人的肋骨,却被对方死死按住肩膀。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他眼前一黑,手里的古籍散落一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时,头顶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草香。苏温言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并无束缚,只是头还有些昏沉。
“醒了?”
清冷的声音从桌边传来,苏温言猛地坐起身,视线定格在那个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上。
那人穿着黑色衬衫,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眉眼间褪去了三年前的青涩,多了几分阴鸷与沉稳。
“小……小向?”
苏温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以为是乙醚带来的幻觉,可再定睛看去,那人依旧坐在那里。
苏向站起身,缓步走到床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小言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