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撞开的瞬间，气流卷起地上的纸片。海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电光扫过地面，停在那部悬浮着地图的手机上。
苏婉的手还按在屏幕上，指尖没有离开。
直播倒计时归零。
画面接通，全球主流媒体信号同步切换。心形海岛的沙滩成为焦点，无人机群升空，组成“辰?婉”的光轨，在夜空中缓缓旋转。
杨辰没有动。他依旧坐在地上，左臂的布条渗出血迹，右手紧紧握着苏婉的手。两人面对镜头，目光平静。
海警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上前。他们意识到，这一刻已不属于执法程序。
信号全面推流，画面清晰传向世界各地。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东京涩谷的广告墙、伦敦眼下的新闻台，全都定格在同一帧——三十七个红点连成的“婉”字，在全球地图上静静发光。
赵虎站在沙滩边缘，耳机里响起系统提示音。他抬起手，轻轻一挥。
下一秒，分散在全球各地的死士同时行动。
华尔街外，一名穿黑色战术夹克的保镖从车底取出灯牌，举过头顶。灯光拼出七个字：“以地下秩序之名”。
迪拜塔下，两名守卫拉开防水横幅，金色字体在夜风中展开：“许你一生霸权”。
南极科考站附近，伪装成科研人员的死士用雪地反光镜调整角度，阳光折射出清晰的汉字——“婉”。
这些画面实时回传，汇入主直播流。媒体镜头扫过现场，拍到死士们整齐划一的动作。他们面无表情，站姿笔直，像一支沉默的军队。
没有人说话，没有口号，只有牌匾举起的瞬间，金属边缘反射出冷光。
苏婉看着这一幕，喉咙发紧。她认出了其中几张脸——赵虎、秦峰、雷震……还有更多她从未见过的人。
他们都在这里。
为了她。
她低声说：“你们……都在替他守护我？”
这句话通过麦克风传了出去。死士队伍中，有人喉结动了一下，有人手指微微收紧，但没人回应。
赵虎站在最前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牌匾。那是杨辰亲手写的字，扫描后刻在金属板上。他记得那天，杨辰只说了四个字：“必须是真。”
不是打印，不是设计，是手写。一笔一划，带着温度。
此刻，这八个字悬在夜风里，背后是三十七处基地的响应信号，是无数双盯着屏幕的眼睛。
杨辰终于松开了苏婉的手。
他慢慢站起来，脚步平稳地走向镜头中央。他的西装袖口沾着血，领带歪斜，但背脊挺直。
所有人安静下来。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苏婉。
然后，他抬起左手，摘下腕上的钢表。表壳有刮痕，表带磨损，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他弯腰，将表轻轻放在沙滩上。
这个动作让全场寂静。
他曾靠这块表计算每一秒的风险回报，曾在危机时刻不停转动表冠。现在，他把它放下了。
时间不再由他掌控。
未来，交给她决定。
他单膝跪地，声音透过直播传遍世界：
“不，是用真心……请求你统治我的余生。”
话音落下，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婉”字形状的光团升腾而起，与无人机的光轨交相辉映。火光映在苏婉脸上，她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能调动全球死士，能让资本颤抖，此刻却低着头，等她一句话。
她笑了。
笑声清亮，像风吹过铃铛。
“杨先生，”她说，“你这是……用全球势力逼婚吗？”
镜头对准她的脸。她的眼角有点湿，嘴角却扬着。她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他说。
“为什么？”
“因为系统已经更新。”他抬头看她，“共缔者权限不可撤销。你一旦接受，就永远是我的一部分。”
“那我要提条件。”
“你说。”
“第一，以后每次任务前，告诉我你在哪，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答应。”
“第二，不准再一个人冲出去。危险来了，我们一起扛。”
“也答应。”
“第三……”她顿了顿，“你要继续每天送花，不能断。”
“第999天刚送完。”他说，“明天开始，第1000天。”
她终于伸出手，拉他起来。
十指紧扣，两人并肩站在镜头前。身后，死士们缓缓收起牌匾，动作一致，无声退后。他们的任务完成，即将隐匿于黑暗。
媒体画面不断切换，全球观众看着这场前所未有的求婚仪式。有记者开始撰写标题：“当爱情成为最高指令”“一场由死士见证的婚礼预告”“他用霸权，换了一句我愿意”。
直播仍在继续。
杨辰低头看苏婉：“你还记得我们在保险柜前写的第九条吗？”
“乙方苏婉，承诺永远不让甲方的真心独自战斗。”她轻声说。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他说，“你的名字，就是命令。”
她靠在他肩上，没说话。
远处，最后一架无人机降落。烟花还在燃放，但节奏慢了下来。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他抬手替她别好。
赵虎走到旁边，低声说：“所有单位已撤离，只剩我们两个。”
杨辰点头。
他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那个标注为“林瑶”的号码，发了一条消息：“李瑶的事，按计划处理。”
发送成功。
下一秒，屏幕弹出新提示：【全球忠诚网络运行正常，共缔协议稳定】。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牵着苏婉往海边走。浪花打上来，湿了鞋尖。
“他们会一直跟着我们吗？”她问。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他说，“他们就不会消失。”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那就停。”他回答得很快，“系统自动降级，所有权限回归原始状态。它不会强迫任何人留下，也不会留住一个空壳。”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你刚才说‘只要我还’，是不是意味着……你也可能离开？”
他没说话。
海风吹过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远处一艘快艇正在驶离，甲板上站着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回头望向岛屿。
那人手里拿着一部老式对讲机。
杨辰眯了下眼。
他拉着苏婉转身，朝另一侧走去。
“我们回去。”他说。
“不看完烟花了？”
“看完了。”他握紧她的手，“最后一个还没放。”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炸开一道强光。
不是“婉”字。
是一个巨大的“辰”字，由无数光点组成，在夜空中缓缓燃烧。
苏婉仰头看着，忽然明白过来。
这不是预设程序。
是有人在回应。
是那些消失了的死士，在用自己的方式，完成最后一次致敬。
她转头想说什么，却发现杨辰正盯着远处的快艇。
他的手指收紧，眼神变了。
“怎么了？”她问。
他没有回答。
快艇上的黑风衣男人举起对讲机，按下按钮。
频道里传出沙沙声。
杨辰猛地将苏婉拉到身后。
他的左手摸向腰间，那里有一把战术刀。
右手指向赵虎，做了个手势。
赵虎立刻挡在两人前面，手伸进夹克内侧。
海风呼啸，吹散了所有声音。
对讲机里的电流声越来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