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舱门地泄了气,一股子陈年老灰混着机油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四个人跟冻住了似的,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刚才那的脚步声这会儿又没声了,整个地下机场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咋整?阿飞压着嗓子问,出去还是再猫会儿?
老陈从门缝往外瞄:这地方荒得能闹鬼,地上的灰快埋过脚面了。
林暖暖怀里的保温杯突然嗡嗡震起来,杯面上浮出个简笔画似的地图,弯弯绕绕的线指向个标着档案室的地儿。
它让咱去这儿。她把杯子转给老陈看。
石头闷不吭声地拎起根从飞机上拆下来的铁棍,第一个跳了下去。脚刚沾地,远处就传来一声,像哪个铁柜子塌了。
四个人齐刷刷蹲下身,连气都不敢喘。等了老半天,再没别的动静。
估计是年头久了自己垮的。老陈说着,攥枪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们顺着杯子上画的线往前走。这地下机场大得没边,顶棚少说十层楼高,密密麻麻停着上百架同款老飞机,都落满了灰。有些飞机舱门大敞着,里头散着发黄的纸和生锈的工具。
好家伙,这得费多大功夫啊。阿飞忍不住咂嘴。
走到半道,林暖暖突然拉住老陈,指着旁边一架飞机:你们看那个。
顺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架飞机的铁皮上留着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边边都卷起来了,像是被啥大家伙硬撕开的。
收割者干的?阿飞声音都抖了。
老陈凑近细看,眉头越皱越紧:不像...这爪印比之前在隧道里看见的小多了。
正说着,保温杯突然发烫,杯底指向旁边一条黑咕隆咚的岔路。那条道地图上压根没标。
走哪边?大家都瞅着林暖暖。
她犹豫了一下,指着杯子上原来的路线:先照它说的走。
档案室在机场最里边,铁门锈得都看不出原样了。老陈和石头费了老鼻子劲才把门撬开,里头哗啦啦掉下来一堆碎纸片。
这屋不大,靠墙立着几排铁柜子,大部分都空了。就最里头那个柜子还锁着,锁眼形状跟他们手里的钥匙对得上。
我来试试。林暖暖把合成钥匙插进去,轻轻一拧。
咔哒。
柜门弹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傻眼了——里头既不是文件也不是设备,而是个裹在防尘布里的...婴儿保温箱?
箱子已经泛黄,但还能看清侧面印着的编号:07。正是林暖暖在基地的编号。
箱子里除了些婴儿用品,还有本皮面笔记本。老陈小心地翻开,纸脆得一碰就要碎。
本子上是手写的记录:
07号崽子不对劲,灵能波动爆表了...得赶紧送走...
送走前夜,07号对着空墙傻笑,好像跟谁聊天呢...
最后几页的字写得飞起来:
它们找来了!得把记录都毁了!
但07号...我下不去手...把她塞进自动运输系统,听天由命吧...
记录到这儿就断了。本子最后一页夹着张老照片,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婴儿站在实验室前——正是全息影像里那个对林暖暖笑的科研人员。
林暖暖摸着照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所以她是我...
话没说完,档案室门口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刮擦声。石头一个箭步冲过去顶住门,老陈立马关掉手电。
黑暗中,能清楚地听见有啥玩意儿在门外来回踱步,呼哧带喘的动静隔着门板都听得真真的。
是收割者?阿飞吓得腿软。
老陈摇头:喘气声不对...更像是...
档案室的铁门突然凹进来一大块,门板上凸出个清晰的爪印。
保温杯这时疯了一样震动起来,杯面上渗出血红色的字:
警告:畸变体
门外那东西好像被惹毛了,开始哐哐撞门。铁门发出要散架的呻吟,门锁那儿已经开始崩了。
后墙!石头突然喊了一嗓子。他不知啥时候挪开了后墙的铁柜,后面露出个通风管道口。
四个人赶紧钻进去。阿飞最后一个爬进来时,听见身后一声——档案室的铁门被彻底撞开了。
管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拼命往前爬。不知爬了多久,前头终于透出点亮光。钻出去一看,竟是个满是显示屏的小控制室。
屏幕上正放着档案室的监控画面——撞开门的是个半人半鬼的怪物,浑身烂糟糟的,右手变成了巨大的骨头爪子。它正在档案室里发疯似的乱砸,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嚎叫。
这啥玩意儿?阿飞声音都劈了。
老陈指着监控画面角落:看那儿!
只见怪物烂乎乎的脖子上,隐约能看见个暖炉堡的纹身。
是‘暖炉堡的人变的?林暖暖惊恐地捂住嘴。
控制台突然自己亮了,屏幕上滚过一行行数据:
检测到低浓度灵能污染...
对象:前‘暖炉堡勘探队员
状态:没救了
保温杯轻轻震动,杯面上浮出新的信息。这次不是地图,是句警告:
灵能醒了
收割的要来打扫卫生了
林暖暖猛地抬头,声儿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害怕:
它的意思是...所有像咱这样的,都要被清理?
控制室的门突然发出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外头轻轻刮着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