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走吧。该重塑地府了，这么久没回去有些想家了。”
李宣再次低语一声，而话音刚落他眉头就蹙了起来。
只见有两道阴魂正朝着自己走来，这是一男一女，女的正是乐锦荷。
至于她身旁的则是一位老者，很诡异的老者。
他是一位阳间的生人，身上有着若隐若无，似乎随时会熄灭的一盏油灯。
而他的身躯有些佝偻，整个腰都弯了下来，努力抬起的头也也胯平齐。
“洛辰光？”
李宣眯眼看着对方，这位三百年前名动天下的传奇人物，竟如此狼狈。
“你就是李宣？”
洛辰光好奇的打量李宣，浑浊的眼睛像是能看透肉体直达心底。
李宣点头并没回话，对于洛辰光他实在没有一点好感，毕竟对方可是一尊魔头，手上沾染的无辜鲜血不知几何。
“看来你到地府一遭，还是没有搞清楚原由。”
洛辰光见李宣冷漠的态度却突然笑出了声。
李宣愕然，不解的看着对方。
“你什么意思？”
洛辰光摇了摇头，只是他此刻的身形太过诡异，摇头的动作更是僵硬无比。
“地府，魂眼你都去过，难不成还相信表面所看到的吗？”
“况且，你不是与妙仙人见过了，至今猜不到真相是什么吗？”
“你认得妙仙人？”
李宣心头一跳，直视洛辰光。他好像看到了一束光，光源正在洛辰光身上。
只要了解了这些，他就能知晓所有的一切。
“我自然认得妙仙人，他就是化作灰我也认得。不过，你来地府一遭没能看穿真相，着实令我有些失望了。”洛辰光轻笑一声。
李宣蹙眉看着对方，洛辰光的气息很浑厚。
不过也只是对比宗师而言，算起来应该压徐周民一头，却也仅此而已了。
“你所说的真相是什么？还有妙仙人找过我，是什么意思？”
李宣狐疑看着对方，神色之中带着审视。
“真相自然是当初我们二十一人来此，为何多出了三人。”
“为何我得了通心塔，却没有将其镇压于地府之中。”
“乐逍遥既是上苍的化身，又如何能被我斩杀。儒圣三百年前将我除去，为何我又活了过来？”
“没有搞明白这些，天下人便没有资格审判我。就算是你有通天本事，最多让我魂飞魄散而已，而我死的壮哉。”
洛辰光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每一个都如当头一棒狠狠落在李宣心头。
这些问题他想过，却又被他忽略了。
原以为地府之中的所有秘密都被他知晓，从上古至今的那段历史也被补全。
可偏偏三百年前，近在眼前的那段岁月依旧充满了迷雾与不解。
正如洛辰光所说，魂眼只有十八个，可张潇却带了二十一人进来。
多出来的三人，是未成气候天赋平平的洛辰光。
是儒学典故尚不能背全的孟询，是天道隐藏下的化身。
这三人无疑是多余的，他们存在与否都不会对封堵魂眼有所助力。
甚至于还会成为累赘，可偏偏张潇这么做了。要说其中没有什么，打死李宣也是不信的。
“所以，答案是什么？”
李宣看着洛辰光，面色平静如水，可心中已经泛起了波澜。
“这个答案很残忍，残忍到我至今都觉得恍惚。”
洛辰光努力抬头看着李宣，那张苍老的脸上挤出笑容，可看着却是那般瘆人。
李宣没有做声，默默看着对方。不知为何，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被颠覆。
“如果说万年来前仆后继的修复魂眼，本身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呢？”
“你会觉得怎样？”洛辰光笑着开口。
这话一出李宣身子一紧，一旁的宁静春风更是猛地瞪大眼睛。
“为什么是骗局？什么是骗局？”李宣眯眼询问。
“你觉得骗局能是什么，你又觉得谁能布下这样一个骗局。”
洛辰光没有直接回复，他看着李宣，见李宣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他接着又自问自答起来。
“这是一场关于长生的骗局，天地之初上苍在魂眼之中将残缺地府融入天下。”
“而后魂源滋养地府，让阴魂不散。”
“你觉得地府真的需要十八层地狱吗？你觉得地府不公，天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吗？”
洛辰光话语中带着难以名状的意味，询问过后又自己答了起来。
“不过是贪欲养肥了十殿阎王而已，虽说这里没有被上苍彻底掌控，但它想灭了阎罗重建秩序，还不是挥手之间。”
“可偏偏上苍没有这么做，而是让万年来无数的强者进入魂眼之中，去用肉身来填补。”
“这一切的背后，是不是都解释不通？”
“那么真相究竟是什么？李道长，你可曾想到。”洛辰光脸上依旧带着瘆人的笑，随着他这些话说出来，让在场几人身子发寒。
“是...”
李宣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只是那个真相让他难以开口。
“说不出来是吗？我从乐逍遥口中得知这些时，也不敢相信。可偏偏，这就是真相。”
“是张潇，也唯有她从万年前活到了现在。这世间，只有她能在万年来不断的去布局。”
“怎么样，是不是颠覆了你们的认知，还觉得那位燕国名将了不起吗？”
洛辰光笑着将口中没剩下几颗的牙齿露了出来，讥讽之意让人心中发寒。
“张潇前辈为何要这么做？只是为了长生，她不是已经做到了吗？”宁静不相信洛辰光所说，反驳一句。
洛辰光随意瞥了眼她，轻笑一声缓缓开口。
“那凭什么只有她能做到，别人却不行？平衡阴阳之术我也知晓，可三百年过去，噬天殿也仅能让我多活三百年而已。”
“你才是噬天殿的殿主？”宁静惊愕，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
李宣也是一怔，他原先推测噬天殿是张潇的手笔，没想到来自于洛辰光。
既然如此，张潇又是如何活过万年的？
李宣不理解，却没有开口去问，他知道洛辰光会将一切都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