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墨白的手指刚离开石碑，整个人就像被抽了筋，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许清歌眼疾手快扶住他肩膀，指尖触到他后颈一片冷汗。
“你还撑得住？”她压低声音。
他没回答，只是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又沾上一道暗红。右眼像是灌了滚油，金纹在皮下窜动，疼得他牙根发酸。
就在这时，帆布包猛地一震，挂在上面的青铜指南针像疯了一样打转，指针“咔咔”乱响，表面浮起一层诡异的绿锈。
“不对劲。”他嗓音发哑，“这玩意儿从不乱动，除非……”
话没说完，地面突然剧烈一抖。
前方那棵三人合抱的古树，树皮“咯吱”裂开，一只布满血丝的巨大眼球缓缓睁开，瞳孔缩成竖线，直勾勾盯住了叶玄音。
“它看我！”叶玄音倒退半步，脚踝却被一根藤蔓般的树根缠住，猛地一拽，她整个人向后摔去。
阿依娜反应最快，手腕一抖，二十只骨铃齐响，袖中飞出一团黑雾，瞬间化作数十只毒蛊扑向树根。蛊虫撞上树皮，发出“滋滋”声响，黑烟腾起，树体剧烈抽搐，发出类似哭嚎的尖鸣。
萧寒玥长剑出鞘，霜魂剑划出一道冰弧，直刺树干中心。剑尖入木三寸，寒气迅速蔓延，可不到眨眼工夫，黑色黏液从伤口渗出，顺着剑身往上爬，冰层竟开始融化。
“邪门。”她冷哼一声，抽剑横扫，又斩断两根逼近的树根。
许清歌左眼微亮，琥珀色光芒一闪而过。“这树有问题，体内灵流逆向运转，像是在吞什么东西……等等。”她瞳孔骤缩，“它核心里有个东西，像人形，被锁着！”
东方墨白咬牙撑起身子，右手按在人皇印上，试图唤醒残识。可刚一催动，脑子里就像有根铁丝来回拉扯，眼前一阵阵发黑。
【警告：巫族禁术波动】
【检测到‘噬灵蛊’变异体】
【建议：立刻撤离或改用物理攻击】
【友情提示：您当前精神力余额不足，请充值或放弃治疗】
他喘了口气，苦笑：“我现在连头发都快没了，你还指望我充值？”
“你说什么？”许清歌回头。
“我说——别碰它的根！”他猛然抬头，“那是蛊巢！”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炸开，七八条粗壮树根破土而出，像巨蟒般朝五人围剿。阿依娜甩出第二批蛊虫，与树根绞杀在一起，腐蚀声此起彼伏。一只蛊虫钻进树眼，瞬间被黏液裹住，挣扎两下便不动了。
“我的蛊能伤它，但撑不了多久！”她咬牙道，“这树皮厚得离谱，还自带反噬！”
萧寒玥剑势一变，霜魂剑斜撩，冰气凝成六棱冰锥，狠狠砸向树眼。可冰锥刚到半空，就被一股黑气卷住，硬生生扭成麻花，砸在地上碎成粉末。
“它的灵力在进化。”叶玄音靠在一块残石边，低头看向自己脚踝——那圈被树根擦过的皮肤，正浮现出细密的黑色纹路，像藤蔓般缓缓向上爬。
“它在吸我的命格。”她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心头一沉。
东方墨白扶着许清歌站稳，盯着那棵不断蠕动的古树，脑内弹幕疯狂刷新：
【检测到‘噬灵树’本体】
【远古巫族培育的活体蛊母，以修士魂魄为食】
【弱点：核心封印物，疑似人皇守将残魂】
【风险提示：触碰树身可能导致记忆反噬，附赠‘看见前任女友’特效】
他翻了个白眼：“能不能正经点？”
“你跟谁说话呢？”许清歌皱眉。
“跟一个总想让我秃头的家伙。”他深吸一口气，“听着，这树不是普通妖物，它是被人种在这里的，目的就是守着那个封印。”
“谁干的？”阿依娜一边操控蛊虫一边问。
“还能有谁？”他冷笑，“三百年前没死干净的，现在全出来遛弯了。”
萧寒玥忽然抬手，霜魂剑横在胸前，剑身嗡鸣不止。“它要放大招了。”
话音刚落，古树主干“砰”地炸开一道口子，里面赫然嵌着一具干枯的人形尸骸，全身缠满黑色符索，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青铜 dagger。尸骸双眼紧闭，可随着树体震动，眼皮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睁眼。
“那是……守将？”许清歌瞳孔一缩。
“不，是祭品。”东方墨白声音低沉，“有人拿活人喂树，把它炼成了移动蛊库。”
阿依娜咧嘴一笑：“那正好，我这蛊王最喜欢吃同类。”
她双手结印，腕间骨铃齐响，剩余蛊虫尽数飞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蝎虚影，尾针高扬，直扑树心。黑雾与树液激烈交锋，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
萧寒玥抓住机会，身形一闪，绕到树后，霜魂剑全力劈下。这一次，剑刃砍入树干深处，冰气终于没有被立刻化解，裂缝中开始结出霜花。
“有效！”许清歌立刻补位，左眼金光一闪，照向尸骸胸口那半截 dagger，“那里是封印节点！破坏它，树就断了源！”
东方墨白强忍头痛，踉跄上前一步：“我来。”
“你疯了？”许清歌一把拉住他，“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所以我不是一个人上。”他看了眼萧寒玥，“寒玥，借点剑气。”
萧寒玥眉头一挑，没说话，反手一挥，霜魂剑甩出一道冰芒，缠上他手臂。寒气顺着手臂蔓延，竟让他头脑清醒了几分。
“谢了。”他咧嘴一笑，抬手就要拍向树干。
就在这时，叶玄音突然开口：“等等！那尸骸……它的心跳变了。”
所有人一愣。
东方墨白动作一顿，手掌悬在半空。
树心深处，那具干尸的胸口，竟然传来“咚、咚、咚”三声闷响，像是沉睡多年的心脏，被什么唤醒了。
紧接着，整棵古树剧烈震颤，所有树根同时回缩，缠向尸骸。黑色符索一根根崩断，那半截 dagger 被硬生生挤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尸骸的手指，缓缓动了一下。
“我靠。”阿依娜瞪大眼，“诈尸还不算，现在连树都要复活？”
萧寒玥剑尖指向尸骸面门：“退后。”
许清歌一把拽回东方墨白：“别碰它！这已经不是噬灵树了，它是蛊母，还是个活体坟场！”
东方墨白盯着那具缓缓睁眼的尸骸，脑内弹幕最后蹦出一行字：
【紧急提示：检测到‘噬灵蛊王’觉醒征兆】
【建议：立刻切断连接，否则宿主将被反噬】
【附加说明：本次共鸣将导致短期失忆，可能忘记自己姓啥】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尸骸猛然睁眼，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对上他的视线。
下一秒，那具干尸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嘶吼，而是一句清晰无比的古语——
“你终于来了，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