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面色骤变,袖中龙纹暗绣的指尖重重叩击龙椅扶手。刹那间,八道黑影自梁柱间如鬼魅般闪现,玄铁面具下透出森冷目光。这些隐于暗处的御林暗卫皆是江湖上销声匿迹的顶尖高手,招式狠辣如毒蛇出洞,白灵珊仓促间接了几招,便被锁魂链缠住手脚,重重摔落在地。
胡大哥!救我!她拼尽全身力气嘶吼,发间凤钗坠落,珠玉散了满地。
白灵珊极为聪慧,她深知自己手下的支持者唯有张将军而已。然而,张将军实力有限,且刚刚晋升为镇国公,地位尚不稳固。白灵珊若呼喊张将军前来相助,一方面张将军未必愿意冒险出手;另一方面,即便张将军出手相助,也难以掌控全局,扭转局势。
唯有林清尘,才是白灵珊心中真正的依靠。白灵珊那带着哭腔的求救声,如同一根根尖刺,直直地扎进林清尘的心底。本欲置身事外的他,心中那片平静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
林清尘心中暗叹,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白灵珊的身旁。只见他掌心一翻,雄浑的内力自掌心涌出,那几个暗卫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还未反应过来,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林清尘将白灵珊护在身后,目光如炬,直视着皇上,沉声道:“皇上,人各有志,沧澜公主不愿出嫁,您又何必强求?”
张将军见林清尘出手,心中顿时有了依仗。他向前踏出一步,大声附和道:“皇上,沧澜公主为社稷出生入死,诛杀幽冥女王,光复云州城,这等大功,天下皆知。如今不过是不愿顺从这婚事,您又何苦相逼?莫要寒了功臣的心啊!”
由于林清尘与张将军的明确表态,一时间,大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冲突一触即发,众人的目光在皇上、林清尘和白灵珊之间来回游移。
皇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暗自权衡利弊。他可以选择暂时缓和局势,放过白灵珊一马;当然,他也可以严厉斥责白灵珊,指责她无视亲情、人伦,借此机会将她彻底拉下马。
这一切,他们早已暗中谋划好了。唯一的变数就在于林清尘。若林清尘实力强悍,皇上自然不愿轻易得罪他,那么白灵珊他不放也得放;反之,若林清尘实力稍弱,他们顺势拿捏白灵珊,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王丞相瞧出了皇上的犹豫,心中暗自思忖。他知道,此时若皇上亲自下场,日后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于是,他向前一步,怒目圆睁,指着林清尘,厉声喝道:“大胆胡云清!这是我皇家的内务,你一个山野村夫,有何资格在此指手画脚?皇室威严,容不得你这般亵渎!”王丞相试图以身份地位来压制林清尘,好为皇上解围。
林清尘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刀直刺王丞相:既是皇家内务,丞相越俎代庖,难不成想僭越皇权?话音未落,殿内空气骤然凝滞,众人皆惊于这江湖隐士竟敢当面戳破权臣的虚伪面具。
王丞相怒目圆睁,蟒袍因剧烈喘息起伏如浪:老夫三朝托孤重臣!皇室兴衰与我休戚相关,岂容你这草莽置喙!他声若洪钟,震得梁上金铃嗡嗡作响。朝堂之上,他多年来早已养成一言九鼎的威势,便是帝王有时也得斟酌他的谏言。
白灵珊挣脱林清尘的搀扶,红衣猎猎如血:我的婚事,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倒是丞相,你们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别到时候又要丢弃云州城,仓皇出逃了。她字字如刀,将众人讳莫如深的耻辱伤疤当众撕开。
放肆!王丞相青筋暴起,拂袖怒喝,好好好,之前还有人说你白灵珊拥兵自重、野心勃勃,居心不良,现在看来你果然是狼子野心!今日我便要为朝廷除了这心腹大患!
随着王丞相掌心重重一拍,殿外杀声骤起,玄甲禁卫如潮水般涌入,寒光闪烁的兵刃瞬间将三人围得水泄不通。
林清尘神色凝重,目光扫过包围圈——暗处蛰伏着数位气息隐晦的化神期暗卫,十几个元婴期太监结成阵形,而领头的李公公周身萦绕着化神后期的威压,这般阵容足以荡平江湖任何门派。他心头涌起疑云:如此精锐之师,当初云州城怎会轻易沦陷?却不知这些神秘力量,本就是帝王藏于暗处的底牌,只在关键时刻出鞘。
当初云州城败局已定,皇上自然舍不得让这支队伍去做炮灰,他还打算靠着这支队伍王者归来呢。只是皇上没想到白灵珊这么猛,居然诛杀了幽冥女王,光复了云州城,那他自然要摘这个桃子了。现在白灵珊已经翻脸了,为了维护皇权,王丞相指挥这支队伍出手也是情理之中。
王丞相全然无视林清尘眼底的疑惑,待确认白灵珊等人已困入天罗地网,当即抚须朗笑:诸位莫要做困兽之斗,乖乖投降方为上策。 他刻意放缓语调,尾音拖曳间暗藏威逼利诱的算计。
白灵珊冷笑道:王大人老眼昏花了?幽冥女王伏诛,云州城重归太平,三教七派也已解困。就凭你这点人手,还想围住我们,你想啥呢? 她斜睨着四周合围的甲士,将不屑之意写在眉梢眼角。
王丞相抚掌大笑,眼中却闪过算计的幽光,沧澜公主,我知道胡云清实力强悍,可以横扫千军。只是如今你们功力还剩下几分? 这轻飘飘的问句落地,空气中骤然凝起寒霜。
白灵珊瞳孔骤缩,凤目圆睁:荒谬!宴席早经查验,我贴身佩戴避毒珠,胡大哥更是百毒不侵... 她实在难以置信,因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怎么可能中招呢?
妇人之见! 王丞相忽而暴喝,袍袖翻飞间震落案上酒盏,今日乃皇上庆功大典,岂容下毒这般腌臜手段? 待满堂哗然渐息,他忽而又恢复从容,折扇轻敲掌心:诸位且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