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翠还想说话，陆佳怡摆手制止，“成交。”
“啊？就答应了？”王小翠愣了，“不再抬点？”
陆佳怡低声说：“眼下最紧要的是先卖出去，攒下票子。等熟悉行情后，下次咱再挑人收。”
“有道理。”强林附和，“先把这第一笔卖个明白。”
黄四叔嘴角一翘，伸手拍了拍手心：“痛快人！佳怡丫头果然是个能干的。喏，等我伙计拿秤来称——”
不多时，一秤一秤地过称完毕。黄四叔掏出一张张钱票，边数边说：“别嫌我啰嗦，这钱票可不比钞票，都是细粮换来的，别揉皱了。”
陆佳怡接过票，认真一张张点清：“四百三十六块整，票子不少，一分不少。”
“再加上春旺那边的一百零五。”强林从旁把新数的钱塞进她口袋，“今儿这一趟，净赚五百多！”
王小翠兴奋得脸都红了：“那咱晚上得犒劳一下自己！去‘大海碗’吃一顿！龙虾、海带烧肉、炖鱼汤，咱全点！”
“别光想着吃。”陆佳怡笑着摇头，“一人先拿五块，剩下的存着，等船修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佳怡说得对。”强林赞同，“咱不能光靠一回运气，总得长远打算。”
就在这时，一个粗着嗓门的声音插进来：“哟，这不是陆家姑娘嘛，赚大发啦？”
三人抬头，只见一个穿夹克、带着几分油头粉面气的男人走近，叫沈德发，是镇上有点油水的个体户，背后还搭着点收购站的线子。
“有话快说，别拐弯抹角。”陆佳怡语气冷淡。
“嘿嘿，别误会。”沈德发搓着手，“听说你们最近打得好，不如考虑跟我合作？我这边销路稳，价钱也实在。”
“咱先看清楚一个理儿。”陆佳怡目光凌厉，“你那‘实在价’，是不是跟黄四叔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周围人听了都笑了，沈德发讪讪摸鼻子，“那啥，等你们考虑清楚，随时来找我。”说罢灰溜溜离开。
王小翠撇嘴：“他嘴里吐不出象牙，别理他。”
“我知道。”陆佳怡把票子重新整理好，小声道，“他背后有人，是真想染指咱们这块生意。不过咱们别怕，靠自己，也能过活。”
码头的风稍稍大了些，阳光从高空洒落，照在他们三人肩头。陆佳怡望着满桶被清空后的木箱，心里却一点不空。
旁边站着的老水手宋立章哈哈一乐：“佳怡，你还怕你娘唠叨啊？上次你弄回几斤花蟹，不也被你娘从早骂到晚，结果晚上端出来一大盆辣炒蟹，吃得直夸你有能耐。”
王秋荷被逗得直乐：“叔，这回可不止是蟹了，咱们可是拉回大黄鱼和蓝鳍金枪鱼啊。”
“嗯，说价钱。”三叔贾志勇伸出三根手指，“三块一斤，行不行？”
“哎呦喂，三叔，你这是打算白捡吧？”陆佳怡一听急了，手在腰间一叉，“你去收购站问问，现在少说得五块一斤起步。再说了，这鱼可不是你想天天见的！”
“对对，佳怡说得没错。”一个皮肤晒得黝黑的中年汉子插嘴道，“我在码头干了十几年，就今年看过一次这么大的黄鱼。蓝鳍金枪鱼更是稀罕货，城里饭店收都不够。”
三叔眯着眼想了会儿：“那行，四块五，价不能再高了，再高我得赔。”
王秋荷眨眨眼，小声拉了拉陆佳怡的袖子：“咱就卖吧，别折腾了，能换不少钱呢。”
陆佳怡哼哼一声：“行，但三叔你得答应帮我们联系城里的大买家，要是能卖出高价，你得退我们点差价。”
“成，一言为定！”三叔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