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们忠心。
地方治理也不能忽视,基层官员需要好好培养,不能一上来就派去任职,得花时间教育。觉悟不够的,绝不能放任到地方。
再缺人,也不行。
说完这些,苏牧不打算继续讨论,只随口道:“好了,这些事不必再多说。冀州北部如今在我的掌控下,大体稳定,虽有些小问题,但无大碍。”
苏牧略作停顿,继续道:“眼下大军压境,那些人自然不敢妄动。但若我此战失利,种种问题必将卷土重来。”
他接着解释:“他们如今不敢轻举妄动,无非是观望邺城战局。若我军早前在莱阳、清河等地失利,他们早就趁机生事了。”
黄蓉点头应道:“如此说来,这一仗绝不能败。”
“不止如此,”怜星忽然含笑插话,“还有一事未明。”她语带玄机,目光流转。
邀月冷冷瞥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怜星一时语塞。
其实并无大事,她本无意多言。
邀月心知肚明,方才开口警示。
“没什么要说的了。”怜星当即收声。
她深知若再开口,姐姐定不会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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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府内,连日激战让庄羽、安云天与夏侯威三人神色憔悴。
身为主帅的庄羽尤为疲惫。这位不到四十的冀州都督愁白了头,可见肩上压力之重。
夏侯威未曾想到战事如此艰难。虽靠富商捐助的金银暂时稳定军心,但连日苦战未见转机,士气再度低落。
他忍不住发怒:“即便做到这个地步,局势依然没有好转!并州援军迟迟不至,公孙琦那边更是毫无动静——他所谓的进军宣州,莫非是场空谈?”
见叛军毫无退兵迹象,夏侯威愈发不满:“十万大军竟不能对宣州造成丝毫威胁?难道公孙琦只是个庸才?”
庄羽虽身心俱疲,仍为公孙琦辩解:“殿下,并州之事已不必多言。但幽州方面……公孙州牧想必已尽力而为。”
“尽力?”夏侯威怒道,“再这样耗下去,我们都要被困死在这里!”
他虽不谙军事,连日战事却让他看清现状:士气日渐低迷,粮草补给也渐露窘迫。
若是再这样拖延下去,**只怕是早晚的事。
不要以为继续用金银就能提振士气——赏一次两次或许有效,超过三次便再无可能。
士兵们并非愚钝,手握金银却无命去花,这又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金银从何而来?
城中富户早已被搜刮一空,难道接下来要向世家大族、士绅豪强下手?
对付那些寻常富户倒还好说,
但若是动世家和士绅……
呵,若真动手,一旦传扬出去,动摇的将是大夏的根基。
至于灭口?
安云天这一关,又怎能过得去?
冀州安家地位尊崇,是州中有数的世家,绝不可当着安云天的面对其他世家下手。
即便真要动手,也必须有陛下的旨意才行。
而他这位亲王?
万万不可擅动,否则极易授人以柄。
宗室与百官本就立场相对,若自己送上把柄,实在愚不可及。
富商好说,本就是韭菜,割了也就割了;但世家与士绅,却绝不能轻易动之。
“殿下,时机已到,您与安大人尽快撤离,我愿留守。”庄羽看了一眼沉默的安云天,终于下定决心,说出最后的提议。
听闻此言,夏侯威与安云天皆是一怔,双双望向庄羽。
“庄都督,你这是……”
见二人神色有异,庄羽长叹一声。
随后,他开口道:“我不能走。陛下命我讨伐叛军,若我就此退回,还有何面目面见圣上?”
他继续建议二人最好当夜就动身离开。
“殿下、安大人,我将与邺城共存亡。你们尽快撤离,最好就在今夜。”
安云天其实早已动心。
这些日子下来,他清楚邺城已守不住了。
既然守不住,不如保存实力,尽快转移。
虽然失去邺城将带来巨大麻烦,但只要人还在、军队尚存,将来与朝廷援军会合,未必没有翻盘的希望。
说到底,活着才有希望,人死万事皆空。
当然,安云天嘴上并不直言,反而劝慰道:“庄都督,事态尚未至此。”
既然你执意留下,我也不再多言。
惟愿你能一切顺利。
“无需再言,我意已决。”庄羽语气斩钉截铁,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夏侯威见状,知道劝不动他,便道:“庄都督,本王会向陛下禀明,你已经尽力了。”
“殿下,请转告陛下,庄羽辜负圣恩,实属无能……”庄羽眼中含泪,声音哽咽。
夏侯威亦被感动,含泪道:“庄都督切莫自责,你的付出,本王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庄羽已经尽力,自然不再怪罪。
与安云天不同,夏侯威确实被这份忠诚所打动。
庄羽,当真忠臣!
不过,该走还是要走的。即便强如夏侯威,也不敢保证在接下来的局势中能有何作为。对方阵营中尚有两位超凡高手,独自留下无异于自投罗网。
庄羽深知时间紧迫,不再多言,急忙道:“殿下,神武卫尚余六万,我留五千,其余你都带走。”
听说要带走五万神武卫,夏侯威皱眉:“带这么多人撤离,目标是否太大?”
安云天适时提议:“不如从丰台大营再调五千人?这样庄都督也能多坚持片刻。”反正丰台大营抽走五千后仍有两万五兵力,加上守军一万,尚可支撑。
庄羽自然同意。单凭五千神武卫确实难以固守,但若多五千人,情况就大不相同。
他还不忘嘱咐:“殿下撤离须分批次进行,切莫张扬,以免动摇军心……”
话未说完,夏侯威便打断道:“我明白。庄都督务必坚持,本王定会尽快率援军返回。”
虽然心知一旦大军撤离,仅凭庄羽这一万人根本守不住,但夏侯威深知此刻必须许下承诺。
“永王殿下,保重!”庄羽郑重道别。
庄羽不再多言,施礼后便转身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夏侯威轻叹一声:“庄羽此人,确实敦厚。”
安云天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接话:“庄都督为国死守邺城,忠勇可嘉,理当禀明圣上,莫让忠良寒心。”
“甚好,甚好。”夏侯威连连颔首,面露惋惜,“庄羽若亡,实乃憾事。”
但他随即收敛情绪,沉声吩咐:“安云天,速去安排撤离事宜,其余不必再管,你可明白?”
安云天心头一震,当即垂首应道:“遵命!”
为掩饰夏侯威与安云天撤离的实情,庄羽下令发动攻势,以免军心动荡。他并未全军压上,而是采取层层推进的战术,稳扎稳打。
留下的皆是精锐。神武卫五千人是庄羽嫡系,知晓内情;而丰台大营五千士卒却被蒙在鼓里,被派作前锋。神武卫则在后方督战,防其溃逃。
庄羽心知,唯有以血换时,方能保夏侯威安然离城。望着那五千赴死将士,他目光冷峻,心中默念:暂且委屈诸位,终有一日,我必亲赴九泉,与诸君相会。
夏军异动很快传至苏牧耳中。
“夏军主动出击?可属实?”苏牧初闻战报,颇感意外。
正当他沉吟之际,锦衣卫密报送至。展阅片刻,苏牧冷笑:“原来如此……夏侯威已撤,庄羽这是要死战到底了。”
于凤舞快步走入营帐时,正好听见这句话,她眉尖轻蹙,语气低沉:“撤退?绝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
“已经来不及了,永王与州牧早已远去,现在就算歼灭这支残兵,也难追上他们二人。倒是那数万兵马……”
说到这里,苏牧转头望向吕布,开口问道:“吕布,你能追得上吗?”
“主公,末将愿尽力一试。”吕布并未给出肯定答复,只表示愿意尝试。
听他这么说,苏牧心里已有分寸。既然没有十足把握,也是情理之中,于是便道:“好,我明白了。”
他随即下令:“届时你率玄甲军追击,尽力一试。”
尝试未尝不可,或许会有转机。
更何况,吕布带领三千玄甲军,既能充当前锋,也可探查冀州南部军情,可谓一举两得。
“末将领命。”
吕布抱拳应下,毫不迟疑。
交代完此事,苏牧目光转向于凤舞,语气凝重:“那么……凤舞,既然敌军想拖住我们,就让他们看清楚究竟能不能拖得住。传我命令,立即攻下邺城。”
既然夏军已弃守邺城,无需多言,直接拿下便是。
“明白。”
于凤舞应声,转身离去。
她将亲赴前线指挥,不仅要夺下邺城,更要全歼这支残军。
尽管夏军仅剩不到万人,于凤舞却丝毫不敢轻敌,反而更加谨慎,决心以绝对优势取胜。
若是连这样一支残军都要让飞凤军付出代价才能拿下邺城,那便是她这个主帅的失职。
于凤舞亲临前线督战的同时,苏牧也并未闲着。他迅速披上甲胄,率领亲卫奔赴阵前观战。
此刻,两军早已厮杀在一起。
战场之上血肉横飞,箭雨如织,乱石纷砸。
庄羽决心死守,将所有能调动的器械尽数投入战场,投石车、弩车等一一上阵。
而飞凤军的装备更为精良,威力远胜夏军,因此夏军将士伤亡极为惨重。
仅仅一 ** 防,夏军先头五千人马已伤亡数百。
随着时间推移,这个数字仍在不断攀升。
双方差距显而易见。
不论士兵意志、素质或战力,皆差距悬殊,军械装备上的差距更是尤为明显。
不只是这样,双方的装备差距更不必多说。
飞凤军使用的长枪和长刀都不是寻常兵器,可以轻易斩断或刺穿夏军将士的武器和盔甲。
总的来说,双方的差距体现在方方面面,不仅是意志和素质,装备上的差距更是一目了然。
经常出现飞凤军士兵轻松斩杀夏军士兵的情况,而夏军士兵却要费尽力气才能 ** 一名飞凤军士兵。
这样的场面比比皆是,也正因如此,几千名夏军士兵已经感到恐惧。
从丰台大营调来的这五千人,本是精锐中的精锐。
若不是对阵飞凤军,以他们的战力对抗普通军队绝无问题,可惜飞凤军不是普通军队。
随着时间推移,伤亡不断加重,飞凤军展现出的意志与战力深深烙印在夏军士兵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