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落沙城的第五天，风里的沙尘终于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混杂着铁锈与炭火的冷硬气息。正午的阳光刺破云层，地平线上渐渐浮现出一片深黑色的轮廓——那是佣兵之城“黑石城”的剪影，像一头蛰伏在平原上的巨兽，连空气都透着股不容侵犯的压迫感。
亚欧勒住马缰，棕毛打了个响鼻，不安地甩了甩尾巴。他眯起眼望向远处：黑石城的所有建筑都是用附近山脉开采的黑石砌成的，城墙高达三丈，墙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剑痕迹，有的痕迹深得能塞进半只手掌，像是无数场战斗刻下的勋章。城门上方，“黑石城”三个大字是用融化的铁水浇铸的，字体棱角分明，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边缘还挂着几串风干的兽骨，风一吹，骨节碰撞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像在警告外来者。
“终于到了。”艾拉松了口气，却没敢放松警惕——她能感觉到，这城市的气息和落沙城完全不同，落沙城的风沙里带着点烟火气，而黑石城的风里，全是利益与危险交织的紧绷感。莱昂握紧了剑柄，他的白马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鼻子里喷着白气，蹄子在地上轻轻刨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从城门旁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斗篷的边角磨得发白，露出里面深褐色的粗布衣服，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截布满胡茬的下巴。他手里拄着一根短杖，杖身是深色的木头，顶端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宝石，宝石在阳光下没什么光泽，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
“是老胡介绍的老鬼？”亚欧低声问，按照老胡之前的说法，老鬼是黑石城里少数能信任的人，也是唯一能帮他们接近圣物馆的人。
那人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一道最长的刀疤从左眼眼角延伸到下颌，像一条狰狞的蜈蚣，左眼已经浑浊，只剩下右眼还亮着，眼神锐利得像刀。“跟我来，别说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说完转身就往城门的侧巷走，步伐很快，短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三人赶紧跟上，刚走进侧巷，老鬼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莱昂的铠甲。莱昂的铠甲上还别着骑士团的徽记——一朵银色的圣辉花，在阴影里依旧显眼。“把这个遮起来。”老鬼的声音压得更低，指尖点了点徽记，“黑石城不喜欢骑士团的人，尤其是圣辉派。”
“为什么？”莱昂皱起眉，他从小就以骑士徽记为荣，从来没想过要把它藏起来。
老鬼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通缉令，递了过来。通缉令的纸张粗糙，边缘卷着边，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一个戴骑士徽记的人，下面用红色墨水写着“悬赏五百金币，死活不论”。“去年有个圣辉派骑士，戴着徽记进城，说要整顿黑石城的‘乱规矩’，结果当晚就被人暗算了，尸体扔在城外的乱葬岗，徽记被掰下来，挂在城门上示众。”老鬼的声音里带着点冷意，“这里的大佣兵团都恨骑士团——十年前骑士团来执法，抓了好几个佣兵团的团长，从那以后，只要看到骑士徽记，就会有人找你麻烦。”
莱昂的手指摩挲着铠甲上的徽记，眼神里满是不甘，可看着通缉令上的红色字迹，还是咬了咬牙，把斗篷拉起来，遮住了铠甲上的徽记。亚欧也把腰间的守护纹徽章塞进衣服里，徽章的金属边缘硌着皮肤，却让他更加清醒——在黑石城，他们不是带着荣耀的骑士，只是为了寻找圣光石之心的佣兵，不能因为一时的骄傲，坏了大事。
艾拉则从背包里掏出一块粗布，仔细地裹住了肩甲上的新圣徽——那是她离开落沙城前，卡伦老师给她的，代表着“守护者”的身份。布裹上去时，她轻轻摸了摸，心里默念：等拿到圣光石之心，再重新把你露出来。
跟着老鬼走进黑石城，气氛比想象中更压抑。主街很宽，却挤满了人，大多是穿着铠甲、背着武器的佣兵，他们的脸上要么带着凶气，要么满是警惕，很少有笑容。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是武器店和酒馆，武器店的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刀剑，有的剑刃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暗褐色的光；酒馆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粗鲁的叫骂声和酒杯碰撞的声响，偶尔还会有人从里面被扔出来，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让开！别挡道！”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佣兵推着一个平民，从旁边走过。平民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瘦得皮包骨，怀里紧紧抱着半块干硬的面包，面包上还沾着泥土。被推得一个趔趄后，他赶紧护住面包，却还是被另一个佣兵踹了一脚，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面包掉在了地上。
“哟，还敢捡？”那佣兵狞笑着，一脚踩在平民的手上，平民发出一声惨叫，手指关节被踩得发白。另一个佣兵则捡起面包，掰了一小块扔进嘴里，剩下的随手扔给了旁边的野狗。野狗扑上去抢食，面包屑撒了一地，平民看着地上的碎屑，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却不敢哭出声。
周围的人要么别过头，假装没看见；要么靠在墙边，吹着口哨起哄；还有两个佣兵甚至赌起了“这平民能撑多久不爬起来”。艾拉看得眼睛发红，手紧紧握在腰间的短刀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就是黑石城的规矩？”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老鬼赶紧伸手拉住她，把她往旁边的阴影里拽了拽。他的手很粗糙，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艾拉的胳膊。“别冲动。”老鬼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里满是无奈，“在这里，‘弱肉强食’就是规矩——平民没力量，就只能被欺负；佣兵有力量，就能随便抢。你要是现在冲上去，不仅救不了他，还会把自己搭进去。”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酒招牌，上面画着一只滴着血的爪子，“那是血爪佣兵团的地盘，刚才那两个佣兵就是血爪的人，你要是惹了他们，今晚就别想活着离开。”
艾拉看着老鬼的眼睛，里面满是现实的冰冷，她又回头看了看那个还跪在地上的平民，平民正用袖子擦着眼泪，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巷子里走，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她慢慢松开握刀的手，指尖却还是在发抖——她想起了红石镇的小雅，想起了青山村的村民，他们都是没力量的人，却不该被这样欺负。
“我们去找圣物馆。”亚欧走过来，轻轻拍了拍艾拉的肩膀，他的眼神很坚定，“拿到圣光石之心，加固封印，才能让更多人不被邪祟和坏人欺负。现在，我们得先忍。”
艾拉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了回去。她跟着老鬼往前走，脚步却比刚才更沉了——她暗暗发誓，等拿到圣光石之心，一定要回来，让黑石城的规矩变一变，让那些欺负平民的佣兵付出代价。
圣物馆在黑石城的中心，周围没有商铺，只有一片空旷的广场，广场的地面用平整的黑石铺成，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和圣物馆光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圣物馆本身是一座古老的石制建筑，比周围的建筑高出一截，屋顶是尖顶的，上面刻着一个巨大的圣光石图案——图案是圆形的，中间有一道发光的纹路，像太阳的光芒，只是图案的颜色已经暗淡，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只有边缘还能看到一点微弱的白色光泽。
建筑的门口没有守卫，也没有门，只有一道淡白色的光罩笼罩着整个建筑。光罩很薄，像一层透明的纱，却能清晰地看到里面流动的纹路，那些纹路和亚欧怀里的圣光石碎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只是更复杂、更连贯。风一吹，光罩轻轻晃动，泛起淡淡的涟漪，凑近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像沼泽里的净心草。
“那就是圣物馆的‘守护光罩’。”老鬼指着光罩，声音里带着敬畏，他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光罩，光罩就泛起一层淡白色的光晕，却没有伤害他，“只有心怀‘守护之心’的人才能进去，想靠蛮力突破的，最后都成了光罩的养料。”他顿了顿，眼神飘向光罩深处，像是在回忆什么，“去年有个佣兵，圣力很强，拿着一把附魔巨剑，想劈开光罩抢圣光石之心，结果光罩突然亮起来，把他的圣力全吸走了，他整个人变成了一具干尸，被光罩弹出来，扔在广场上，过了三天才有人敢把他拖走。”
亚欧走到光罩前，也伸出手，指尖碰到光罩时，一股温暖的感觉传来，像握着圣光石碎片一样。光罩上的纹路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流动的速度变快了些，在他的指尖周围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环。“里面就是圣物馆？”他问。
“嗯，馆主老圣住在里面。”老鬼点了点头，“老圣是个活了上百岁的老人，没人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他从黑石城建立起就在这里了。他很少出来，只有有人来接受考验时才会现身——不过最近几天，你得小心点。”老鬼的声音压低了些，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他们后，才继续说，“血爪佣兵团的人也在盯着圣物馆，他们的团长‘血爪’巴顿，据说想抢圣光石之心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血爪巴顿？”莱昂的眼睛瞬间睁大，他在骑士团时听过这个名字。巴顿是出了名的残忍佣兵，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三年前，他为了抢一个商队的黄金，故意把商队引到邪祟聚集的黑松林边缘，看着商队被邪祟袭击，等邪祟走后，再去捡剩下的黄金；去年，他还屠杀了西境的一个小村庄，只因为村民不肯交“保护费”，村里的老人和孩子都没放过。最让莱昂愤怒的是，之前黑松林的邪祟分身，有一半是巴顿故意引去牧民村落的，只为了趁机抢牧民的牛羊和财物。
“对，就是他。”老鬼的脸色沉了下来，“巴顿最近一直在找能突破光罩的方法，还抓了好几个懂圣力的佣兵，逼他们研究光罩的弱点。你们要是被他盯上，肯定没好果子吃。”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嗒嗒嗒”的声音震得地面都在发抖。广场上的佣兵们纷纷往旁边躲，有的甚至直接跑回了巷子里——能让黑石城的佣兵这么害怕的，只有血爪佣兵团。
十几名穿着红色铠甲的佣兵骑着马，从主街冲了过来。他们的铠甲上都刻着一个相同的徽章：一只滴着血的爪子，爪子的尖端还嵌着一颗黑色的宝石，正是血爪佣兵团的标志。为首的男人满脸横肉，左脸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看起来格外狰狞。他的身材很高大，坐在马背上像一座小山，手里拿着一把巨斧，斧刃足有半人高，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迹，血珠顺着斧刃往下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血点。
“是巴顿！”老鬼赶紧拉着三人往广场的角落躲，“别跟他对视！”
可已经晚了。巴顿的目光扫过广场，很快就落在了亚欧他们身上。他的视线在艾拉身上停顿了几秒，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哪里来的小佣兵？也敢盯着圣物馆？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别怪我的斧头不长眼。”
莱昂的脾气本来就急，听到巴顿的话，又想起他做的那些坏事，再也忍不住了。他“唰”地拔出长剑，指尖的圣力注入剑刃，蓝色的火焰瞬间在剑尖燃起，火焰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都热了几分。“你就是血爪巴顿？”莱昂的声音带着愤怒，“你引邪祟去牧民村落，屠杀平民，还敢在这里嚣张！”
巴顿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笑声粗哑，像破锣在响：“哟，还是个有脾气的小子！不过在黑石城，脾气大没用，得看谁的斧头硬！”他举起巨斧，斧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就要朝着莱昂劈来。老鬼吓得赶紧扑过去，拉住莱昂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莱昂的肉里。“巴顿团长，对不起，对不起！”老鬼对着巴顿陪笑道，“他们是新来的，不懂黑石城的规矩，我这就带他们走，再也不靠近圣物馆了！”
巴顿盯着老鬼看了几秒，右眼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知道老鬼认识圣物馆的老圣，暂时还不想得罪老圣。他冷哼一声，巨斧“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震得广场的石板都裂了一道缝：“老鬼，别以为你认识老圣就了不起。等我拿到圣光石之心，第一个就收拾你！”说完，他勒住马缰，对着身后的佣兵们喊：“我们走！别跟这些小鬼浪费时间！”
十几名佣兵跟着巴顿，骑着马扬长而去。马蹄声渐渐远去，广场上的人才敢慢慢探出头，看向亚欧他们的眼神里满是同情，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莱昂还想追，却被亚欧死死拉住了。“现在不是跟他硬拼的时候。”亚欧的声音很冷静，“我们的目标是圣光石之心，不是和他吵架。他有上百个佣兵，我们只有三个人，硬拼只会送死。”
莱昂喘着粗气，握着剑柄的手还在发抖，蓝色的火焰渐渐熄灭，只剩下剑刃上的余温。“可他做了那么多坏事，难道就不管吗？”他的语气里满是不甘。
“会管的。”亚欧看着他，眼神很坚定，“等我们拿到圣光石之心，加固了封印，再回来收拾他。现在，我们得先保住自己，才能做更多事。”
老鬼也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幸好没打起来。巴顿的巨斧上涂了‘腐骨毒’，只要被砍到，伤口会一直腐烂，没他的解药就活不成。今晚先住我家，明天一早再去圣物馆找老圣——晚上黑石城更危险，血爪的人会在街上游巡逻，看到陌生人就抓。”
老鬼的家在黑石城的贫民区，离广场很远。贫民区的巷子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两侧的石屋都很矮，屋顶漏着缝，有的甚至没有门，只用一块破布挡着。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臭味，几只瘦得只剩骨头的野狗在垃圾堆里找食，看到人过来，也只是抬了抬头，又低下头继续啃着什么。
老鬼的家是一间比周围石屋更矮的房子，门口挂着一块破旧的布帘，布帘上沾着油污和泥土。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扑面而来，驱散了巷子里的臭味。房子里很小，只有一张用石头搭的床，一张缺了腿的木桌，还有两把摇摇晃晃的破椅子，墙角堆着很多晒干的草药和几张卷起来的地图。
“爷爷！”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床后跑了出来，扑到老鬼怀里。那是个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裙子，裙子的边角已经磨破了，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歪歪扭扭的，却很干净。她的眼睛很大，像两颗黑葡萄，却满是警惕，看到亚欧他们，赶紧躲到老鬼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这是我孙女，也叫小雅。”老鬼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语气里满是温柔，和刚才在广场上的警惕完全不同，“她父母去年被血爪的人杀了，我就带着她逃到了这里。”
艾拉的心猛地一揪——这个小雅，和红石镇的小雅不仅同名，还一样失去了父母。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糖果，那是她离开落沙城前，老胡塞给她的，说是路上饿了吃。她走到小雅面前，蹲下来，把糖果递过去，声音放得很软：“小雅你好，我叫艾拉，我们不会伤害你，这个给你吃。”
小雅躲在老鬼身后，看了看糖果，又看了看老鬼。老鬼点了点头，她才慢慢从老鬼身后走出来，伸出小小的手，接过糖果。她的手很凉，指尖还有点粗糙，像是经常帮老鬼干活。“谢谢姐姐。”她的声音很小，像蚊子叫，说完又赶紧躲回老鬼身后，剥开油纸，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糖果，眼睛里瞬间亮了起来——那是她半年来第一次吃到糖果。
艾拉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更酸了。她想起了红石镇的小雅，想起了她抱着木牌跑进收容所的背影，想起了她眼里的坚强。她轻轻摸了摸眼前小雅的头，头发很软，带着点草药的清香：“以后要是想吃糖果，姐姐再给你带。”
小雅抬起头，看着艾拉，眼睛里的警惕少了些，多了点信任。她点了点头，把糖果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老鬼看着她们，叹了口气：“去年血爪的人来抢村，小雅的父母为了护着她，被巴顿用斧背打死了。我带着小雅逃出来，路上躲了三个月，才到黑石城。这里虽然危险，但至少有我能找点草药，换点吃的，让她活下去。”他走到墙角，拿起一张地图，铺在木桌上，“这是黑石城的地图，红色的地方是血爪的地盘，你们明天去圣物馆，千万别走那些路。”
亚欧走过去，看着地图。地图上的红色区域占了黑石城的一半，包括主街、黑市和大部分酒馆，圣物馆周围的广场是唯一没被染红的地方。“老圣的考验，具体是什么样的？”他问。
老鬼坐在破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草药茶，喝了一口才慢慢说：“老圣的考验分三关，第一关考‘选择’，第二关考‘坚守’，第三关考‘配合’。”他放下茶杯，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第一关是在一个房间里，放着很多东西，有黄金、宝石、武器，还有一个需要保护的平民，你得在这些东西里选一样——选黄金宝石的，会被光罩弹出来；选武器的，会进入第二关；只有选保护平民的，才能直接通过第一关。很多佣兵卡在第一关，因为他们太贪心，看到黄金就忘了初心。”
“那第二关呢？”莱昂问，他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根木炭，在纸上记着老鬼说的话。
“第二关考‘坚守’。”老鬼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会进入一个幻境，里面会出现你最在乎的人，比如父母、朋友，他们会被邪祟抓住，让你放弃‘守护’的初心，比如让你把圣光石碎片交出去，或者让你不管平民，只救他们。只要你动摇了，就会失败。去年有个佣兵，看到幻境里的妻子被邪祟抓住，就放弃了保护平民，结果被老圣赶了出去，再也没敢来圣物馆。”
“第三关考‘配合’。”老鬼继续说，“你会和同伴分开，各自面对一个小陷阱，只有互相帮助，才能一起通过。要是有人想自己先过，不管同伴，就会被陷阱困住，永远出不来。”
亚欧坐在桌边，从怀里掏出圣光石碎片。碎片在油灯的光线下泛着淡白色的光，纹路清晰可见。“不管考验是什么，我们只要记住‘守护’就好。”他看着碎片，声音很坚定，“守护需要保护的人，守护我们的初心，这是我们的信仰，也是我们能通过考验的理由。”
莱昂放下木炭，点了点头：“对！我们三个一起，肯定能通过考验！”
艾拉摸了摸小雅的头，小雅已经靠在老鬼怀里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糖果。“我们一定会拿到圣光石之心，”艾拉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不仅是为了加固封印，也是为了让小雅这样的孩子，再也不用失去家人。”
油灯的火苗轻轻摇晃，把几人的影子投在石墙上，像一幅坚定的剪影。窗外传来血爪佣兵团巡逻的马蹄声，还有远处隐约的叫骂声，黑石城的暗流还在涌动，圣物馆前的阴影也未散去，但此刻的小屋里，却透着股温暖的力量——那是初心与信仰的力量，支撑着他们，面对接下来的所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