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那个傻子除了喜欢吃跟干那啥，其他的也好了不少，至少没有再打过他。
眼下一听说妹妹要生了，立马把母亲送回家，自己冒着风雪去请产婆王婶儿。
王婶儿今年五十有三，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接生婆，这会儿正被唐时越拎着衣领，快步往唐家院子走去。
还没进门儿，就听到屋里撕心裂肺的喊声。
“妈……送我去医院，快点！”声音有气无力的，怕是到了关键时刻。
黄淑娟声音带着哭腔：“清清，产婆马上就来了，你忍忍啊？”
她刚说完，王婶儿就掀帘子进了屋。
“去烧热水，多烧点！”她张口吩咐着，然后去检查唐清清的肚子。在唐清清不情愿中，憋着气指导她如何用力。、
“不行了……我要死了……”唐清清一想到自己穿到这个世界还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不由的悲从中来，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给老娘我憋回去，听我的指示！”王婶儿一声怒斥，唐清清憋屈的咽下了眼泪。
她不能死，她的事业刚刚开始，自己还有大把的年华，她不能死……
唐时越站在院子里淋着雪，听着屋里哭喊声，训斥声，一时间脑袋嗡嗡直叫。
始终想不明白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他的父母被下放，他自己也被迫入赘娶了一个傻子；他的亲妹妹也未婚先孕，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同样是在乡下，唐染就能过那么幸福，而他们一家却这么悲惨……
“啊——”
“哇……哇……”一声微弱的啼哭声，打破了寒冷的寂静，王婶儿掀帘子出来，面上平静：“恭喜你们，生了个男孩儿！”
她是产婆，即便上唐清清名声不好，也不能看着一条命砸在自己手里。
“谢谢王婶儿，谢谢王婶儿！”黄淑娟一边道谢，一边把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去：“真是辛苦您大冷天的跑一趟了。”
王婶儿接过说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唐时越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直到双腿都麻木了，才抬脚走出了院子。这里已经没有他的地方了，只有周家尚有他一方容身之地。
对唐清清的事，唐染是第二天才知道，陆晏舟去作坊送东西，回来讲给她听的。
“生了？”唐染一愣，没想到唐清清还挺幸运，竟然真就生了个儿子，虽然是早产儿，只要护理得当就不会有问题。
“可不是吗？在那边上工的人，都拿了鸡蛋红糖去瞧。听说是唐清清要暂时停几天作坊，她身体没恢复，不敢轻易走动。”作坊里大事小事都离不开她，她刚生完孩子，虚的要命，况且回村的时候，杜主任给了她不少钱，不就什么都不干，也够生活很久的。
“唐清清这个人，对自己够狠！”唐染对她的评价就一个狠字。敢弄死王麻子，敢未婚给有家庭的男人生孩子，就是要对方的庇护，岂是一个狠字就能表达的。
“我有预感，这个孩子唐清清肯定不会养。”唐清清这种人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旦这个孩子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被无情的送走。
就像她当初为了利益，敢怀孕那样。
“管她呢，别人的事情少操心，有那个闲工夫，咱们研究研究怎么才能怀孕？”陆晏舟抱了她一把，说来也怪，两人都结婚一年多了，天天耕地也没见肚子有动静，莫不是他们两个有一个不行？
“大白天的说这个？”唐染推了他一把飞快的逃离陆晏舟的怀抱，她可不想大白天的做那种事，别人撞见会丢死人的。
“白天晚上有什么区别？”陆晏舟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探上她的小腹：“媳妇儿，啥时候给我生个孩子玩儿？”
玩？人家生孩子是用来宠的，他生孩子就是用来玩，还真有趣。
“我倒是想啊，身体不争气有什么办法？”唐染也怀疑，明明在京市那次她都感觉自己像是怀孕了，结果空欢喜一场。
“要不咱们去县医院检查一下吧？我怕自己有什么毛病！”
迟迟不孕，马上就成她一块儿心病了。
“事不宜迟，咱们明天早上就去，顺便去供销社买点东西。”陆晏舟啄了她一下，出门找袁六，让他明天早上送一趟。
“没问题，什么时候走都可以。”明天不送菜，马爬犁刚好闲着。
第二天，袁六早早就吃完饭，牵着爬犁在陆家门口等着。
唐染跟陆晏舟出门的时候，袁六刚准备敲门。
“正好，我也是刚到门口。”袁六笑着说。
陆晏舟并没有拆穿他，看他冻的样子，三五分钟应该是有的。
爬犁上放了干净的毡布，陆晏舟在上面又放了床铺盖，省的冻到媳妇儿。
“军大衣你穿着，在前头能挡挡风。”陆晏舟把大衣给袁六递过去。
“舟哥，你还是这么客气！”袁六接过衣服穿上，瞬间暖和不少。
一路上，袁六又提了唐清清的事儿，说对方暂停了作坊，一些干活的还不是很乐意，又不敢闹腾，只能天天去她家里，去的人多了，唐清清休息就变的差了起来，连带着态度也差了很多。
更何况，早产儿本就难护理，她几乎天天都是睁眼到天亮。气色都差了不少。
“舟哥，在唐清清那干活的人，有几个找了我妈，暗戳戳的问能不能还回作坊继续干活？尤其是在得知工钱涨了以后，几乎每天都往我家跑。”
袁六替她妈发愁，管着作坊，里面都不是人。
“不要，作坊就是停了也不会再让那些人回来，你回去告诉婶子一声，叫她该怎么说怎么说，既然跑了就要接受的了后果。”唐染没说话，陆晏舟一口就拒绝了，让他媳妇儿不开心，那就都别开心了。
本身好心让她们这些人有个灵活的收入，结果却是好心没好报。
“行，有舟哥这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袁六收了话题，沉默的赶着马车。
到县医院的时候，刚好九点多，大厅里来往的人并不少，都是愁眉苦脸、行色匆匆的。
袁六没有进去，而是等在门口，他穿着军大衣，长的又好看，好几个女同志上前答话，都被他用沉默给打发了。
这厢陆晏舟带着唐染找到妇科门诊，敲门进去，里面的医生正是认识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