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只有地平线尽头透出一丝微弱的灰白。
营地里，几人几乎是不分先后地自然醒来。
虽然休息时间不短，但显然适应这个碎片世界28小时的昼夜周期，还需要点时间。
车辆行驶向最近的废墟城市。
躺在后排的曹彬此刻正在补觉。
现在的他凭借两个反对，一个弃权，一个赞成的投票结果，失去了非战时的驾驶权。
车辆行驶不久，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随着距离拉近，一片规模宏大的城市废墟逐渐显露其狰狞的轮廓，那不是他们人族的文明造物。
此刻天空彻底转明，没有升起的太阳，也没有落下的月亮，
一切就像是舞台拉开的幕布，把朦胧的光线撒在了清晨的废墟上。
各种低矮却巨大的建筑如同蜂巢一样，布满了六边形的孔洞，
而在遥远的城市中央，一根扭曲的螺旋高塔直刺天空的云层，即使是残骸也带着一种诡异的力学美感。
观测塔，A05废墟的标志建筑物。
林浩看着地形匹配导航仪在电子地图上，运动轨迹与预存的数字地形数据完全重合，
他随即拿出了师兄带出的地标照片，反复比对后，确认这里确实是他们的目的地。
这让他不禁看了曹彬一眼，昨天他仅仅用半个小时就凭借几处特殊地形，
在地图上确认了己方的位置，规划了前往这座废墟的路线。
在没有卫星的帮助下，这娴熟找路能力，跟回自己家了一样。
曹彬明显对这里的生态、环境乃至历史背景都十分了解，种种迹象都透着一股不寻常，这让他产生了怀疑。
车辆在废墟边缘一处相对隐蔽的外围丛林停下。
随着车辆熄火后，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林浩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开口。
他转向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的曹彬，语气尽量平和地问道：“曹师弟，你对这里……似乎异常熟悉？”
曹彬眼皮都没抬，随口答道：“哦，这个啊。我老师以前来过两次，跟我讲过不少这里的事。”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两次？”林浩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眉头微蹙。
流云秘境四年一开，每次开启时间有限，能进来两次本身就意味着不寻常，而且还能绘制出如此精准的地图……
“嗯，”曹彬终于睁开眼，坐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她老人家生的早，赶上了混乱的时代，正是缺修行者的时候，自然对她那种天才有照顾。”
他看向林浩，眼神坦然，甚至带着点的无辜。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一位神秘而强大的老师，确实能做到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但林浩心中的那丝疑虑并未完全打消，毕竟曹彬身上的谜团太多了。
他总觉得，曹彬对这里的熟悉感，并不仅仅是“听老师讲过”那么简单，那是亲身经历的感觉。
“接下来怎么办？直接进去吗？”林浩接着问道，按照他的计划是从外围一点一点深入，这也是师兄教的方法，
废墟里可不是死气沉沉的，那里的生态系统相当全面。
曹彬推开车门，跳下车，活动了一下筋骨，目光扫过眼前沉寂而庞大的异族城市废墟，摇了摇头：
“不急。这种规模的废墟，里面情况复杂，里面还有活着的生物，直接闯进去太冒险。”
“果然。”林浩内心说道，“他对这里非常熟悉。”
林浩知道如果追问，是问不出更多东西的，便顺着他的话点头：
“曹师弟考虑得周到。外围搜索确实更稳妥。”
他心中暗想，或许在接下来的搜索中，能进一步观察曹彬，验证自己的猜测。
“那就行动吧。”曹彬将车收了起来，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闻言，苏莹雪都拿出一把可单手、双手切换使用的兼用剑佩戴。
穿好灵铠的林浩拿出来一面中型盾牌，配合使用的是随身佩戴的灵武——三棱破甲剑。
而楚月更是穿戴好厚重的灵铠，拿出了一把双手重剑做的灵武放到背上特制半开的剑鞘里卡着。
他们这一脉使用武器的剑法和习惯都传自师祖——89级的九域领主，萧惊鸿。
师祖他是武器类本命物，S级的九剑剑匣，囊括了短剑到巨剑各种剑型。
也是龙腾联盟的六位最强者之一，联邦崩溃后联盟缔造者的一员，
更是灵气复苏的开服‘老玩家’，主要负责镇守东海海域。
而完成武装的三人一看就是师出同门，那气势简直一模一样，
和一旁从背后裤腰带上抽出军用匕首，再别到大腿上的曹彬格格不入。
时间系斩魄刀——断地风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小队四人开始沿着废墟边缘谨慎推进，林浩的怀疑暂时被压下，但并未消失，只是化为了更细致的观察。
而曹彬，则是走在前面，仿佛对脚下这片陌生的土地，了如指掌。
残垣断壁上覆盖着暗紫色的苔藓状物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激的气息，让人呼吸都不由得为之一窒。
曹彬嗅了嗅鼻子，对旁边捂着鼻子的几人说道：
“这里有刺激味道，估计是用来对废墟外围低灵智魔物的驱逐方式，看来里面的生物是有一定智慧的。”
曹彬看了看众人，尤其是林师兄，挑了挑眉说道：
“但是看起来灵智不高，如果筑高墙的话，那样效果会更好。”
楚月和苏莹雪疑惑地看着两人。
“这是什么意思。”楚月率先问道。
“曹师弟的意思是，里面的生物没有掌握工具制造和使用的技能，自然无法筑造起城墙。”
林浩对上曹彬的眼睛，认真解释地说道。
“啊？什么意思？”楚月有些发懵。
“生物能够制造和使用工具，是认知能力与进化水平的核心标志。”
反应过来的苏莹雪，看着师姐有种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纯真，无奈地说。
“哦。”楚月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像极了课堂上老师问出‘听懂没’后，疯狂点头想要下课的学生。
林浩和曹彬知道原因，所以对于楚月的表现并没有太意外。
反而是苏莹雪一脸疑惑：二师叔不是学术派的吗?怎么弟子中还有不搞学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