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国都城,皇宫御书房。皇帝萧天宸刚刚批阅完一批关于年节祭祀的奏章,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亲卫悄无声息地呈上了一个带有北境特殊印记的铜管。
萧天宸精神微微一振,皇弟的“流星传讯”总是能带来最新的战况消息。他熟练地打开铜管,取出绢帛,展开浏览。
开篇关于再次大破北狄军的捷报,让他龙颜大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皇弟和嘉禾郡主又立奇功!看来库莫奚·咄苾也碰了个头破血流!好!甚好!”
看到关于厚赏杨景曦的恳请,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嘉禾郡主之功,已非寻常金银爵位可酬。朕需好好思量,该如何封赏,方能配得上其不世之功,亦可安天下能人志士之心。”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密信最后那一段,关于“私奏”的内容时,萧天宸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与震惊!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又将那短短几行字反复看了三遍!
“……臣与嘉禾郡主杨景曦,历经生死,志同道合,已互许终身。臣心悦之,决意以正妃之位聘娶,此生绝不他娶。望皇兄恩准。”
每一个字都如同小锤般敲击在他的心坎上!皇弟……和嘉禾郡主?!互许终身?!还要立为正妃,此生不纳二色?!这……这简直是……
萧天宸的第一反应是荒谬!皇弟那般冷情冷性、心中只有江山社稷和军国大事的人,竟然会主动言及儿女私情?还是如此惊世骇俗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震惊过后,细细思量,他似乎又能理解。嘉禾郡主那般惊才绝艳、与众不同的女子,如同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落入北境那略显单调的铁血世界,与皇弟并肩作战,生死与共,产生情愫似乎……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只是,这消息实在太突然,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萧天宸缓缓坐回龙椅,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有惊讶,有担忧(皇室婚姻牵扯甚多),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欣慰和……一丝隐秘的期待?
若皇弟真能得此贤助,不仅是人生幸事,更是天启国之福!以嘉禾郡主之能,若成为睿亲王妃,必将能更加名正言顺地辅佐皇弟,镇守北境,造福一方!这桩婚事,于公于私,似乎都利大于弊。
良久,萧天宸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摇了摇头,低声笑骂了一句:“这个天澈……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他提笔,开始斟酌如何回复这份重量十足的密信。
而此时的北境大营,已然沉浸在新年的喜乐氛围之中。营区内挂起了简单的红灯笼,贴上了将士们自己写的福字和对联,虽然简陋,却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和平和的喜悦。篝火旁,一群老兵围坐在一起,喝着温热的酒浆,脸上带着难得的惬意和感慨。
“唉,说起来,今年这个年,怕是俺老刘在这北境过的,最踏实、最安稳的一个年了!”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咂摸着嘴里的酒味,感叹道。
旁边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老兵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往年就算过年,也得提着心,吊着胆,谁知道北狄那帮杀才会不会趁着年节摸过来打草谷?哪像今年,咱们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连新汗王都不敢吱声了!这年过得才叫痛快!”
一个新入伍不久的小兵好奇地问:“老哥,往年北狄真那么猖狂?过年都敢来?”
“嘿!你小子是没赶上时候!”刀疤老兵眼睛一瞪,“那些年,咱们兵器不如人,打仗全靠人命填!过年?能囫囵个吃顿饺子就不错了!哪像现在,王爷和郡主弄来了新兵器,咱们吃得饱,穿得暖,还能领赏钱!北狄蛮子?哼,他们现在听到咱们北境军的名号都得抖三抖!”
新兵们听得既心惊又自豪,纷纷安慰道:“老哥们放心!以后有咱们在,有王爷和郡主在,年年都能过安稳年!”
“对!让北狄蛮子再也不敢来犯!”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庞。对于这些守卫边疆的将士而言,没有什么比和平与安稳更珍贵的新年礼物了。
是夜,更大的篝火晚宴之后,萧天澈和杨景曦默契地避开了喧闹的人群,一前一后回到了帅帐附近。
帐内温暖如春,与外面的严寒仿佛两个世界。炭盆里的火苗安静地跳动着,映照着两人略显局促又暗藏情愫的身影。
萧天澈从怀中取出一个细长的锦盒,递到杨景曦面前,眼神温柔中带着一丝紧张:“曦儿,新年快乐。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杨景微微一怔,接过锦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玉簪。
玉质温润细腻,通体洁白无瑕,簪头被雕刻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形态优美,栩栩如生,工艺远比之前那支木簪精湛得多,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太贵重了……”杨景曦下意识道。
“不及你万分之一。”萧天澈打断她,目光灼灼,“凤凰于飞,翙翙(hui)其羽。我希望你永远能翱翔于九天之上,无人能束。”这是他隐晦的承诺与祝福。
杨景曦心中一动,不再推辞,轻轻抚摸着温凉的玉簪,唇角微扬:“谢谢,我很喜欢。”
看着她收下,萧天澈心中喜悦,犹豫了片刻,低声道:“曦儿……日后无人时,我唤你曦儿可好?你……可否唤我‘阿澈’?这是我母后对我的称呼。”
“阿澈?”杨景曦抬起眼,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带着一种别样的亲昵与温柔。
萧天澈只觉得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一股巨大的暖流席卷全身,让他几乎难以自持。他猛地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沙哑:“嗯。再叫一次。”
“阿澈。”杨景曦顺从地靠在他怀里,又轻轻地唤了一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和越发急促的心跳。
萧天澈抱了她良久,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帐内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泛着淡淡光泽的唇瓣,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充满了炽热的渴望与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曦儿……我……我可以吻你吗?”
杨景曦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仰起脸,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用行动给了他最直接的答案。
萧天澈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生涩却热情地回应着,起初的触碰带着试探的轻柔,如同蝴蝶掠过花瓣,但很快,本能驱使着他加深了这个吻,探索着那份从未体验过的甘甜与柔软。
他的吻从最初的青涩笨拙,渐渐变得熟练而深入,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满腔炽热爱意,仿佛要将怀中的人儿彻底吞噬。
杨景曦也由最初的引导,渐渐沉溺在他所带来的、陌生而强烈的情感旋涡之中。
帐外寒风呼啸,帐内春意盎然。一吻终了,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额头相抵,眼中只剩下彼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