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码还在滚动，红光映在林星瑶脸上。她眨了眨眼，小声说：“妈妈，派蒙的眼睛……怎么变红了？”
林晚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手指已经按在铠甲启动键上。她的呼吸很稳，但指节发白。
苏然迅速打开记录仪，屏幕一闪，警报弹出三道红色波纹。他低声说：“系统有外接信号注入，频率和艾文上次出现时一致。”
林晨曦翻开笔记本，纸页被雾气打湿，但她还是快速翻到空白页，用笔尖点住一个坐标。“刚才那串【协议覆盖】的代码，结尾有个偏移值，像是定位标记。”
林晚没说话，她盯着虚空中的数据流。那行字还在往下走，速度不快，像在等待什么。
金莲忽然停止旋转。
绿光收束成一点，悬在半空不动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
下一秒，金莲轻轻晃了一下，缓缓降下，落在纳西妲投影面前。她抬起手，指尖轻点虚空，一道金色光粒飘了出来，慢慢凝成一颗种子。
种子通体金黄，表面有细密纹路，像是某种古老文字。
“这是知识之种。”纳西妲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承载理解与成长之力。你们通过了试炼。”
林星瑶想伸手去碰，被林晨曦一把拦住。“等等！”她盯着笔记本，“刚才的数据流还没清完，万一这是诱饵呢？”
林晚点头，右手按在铠甲核心处，启动自然形态自检程序。裂缝里的紫光开始减弱，像是电流被逐渐压制。
她单膝跪地，左手紧紧握住林星瑶的手，右手继续输入指令。系统界面跳出一串进度条，从37%缓慢上升。
“精神干扰源正在退散。”苏然看着设备，“脑波共振值恢复正常，妈妈，你可以站起来了。”
林晚喘了口气，慢慢起身。她看向纳西妲：“这颗种子……能带走吗？”
“可以。”纳西妲轻轻点头，“但它只会回应真正需要它的人。”
林晚伸出手，小心翼翼接过种子。刚碰到的一瞬间，指尖传来一阵温热，像是被阳光晒过的树叶。
她转身走向铠甲裂缝，将种子轻轻嵌入其中。
刹那间，翠绿藤蔓从缝隙里钻出，迅速缠绕全身。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紫光彻底消失。
众人看着这一幕，没人说话。
藤蔓爬到胸口位置时，顶端突然绽开一朵花。七瓣金黄，每一片都流转着微光，像是会呼吸。
“哇！”林星瑶跳起来，“妈妈变成花仙子啦！”
林晚低头看那朵花，花蕊中央开始浮现光影。一座水城渐渐成型——拱桥、高塔、律法天平，清晰可辨。
“枫丹？”苏然脱口而出，“地图提前激活了？”
林晨曦皱眉：“不对劲。草神给的祝福应该是智慧书，不是花。而且游戏里也没这设定。”
话音未落，那朵金花突然震颤了一下。
一枚金属小物从花心掉落。
林星瑶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是块巴掌大的装置，表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你们逃不掉的。”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林晚立刻伸手：“给我。”
她拿过装置翻看，背面有个微型接口，和系统内核完全匹配。她脸色变了：“这是艾文的时空定位器。”
苏然凑近看：“他把追踪器藏在知识之种里？这不可能……纳西妲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也许种子本身没问题。”林晨曦翻动笔记，“是艾文在我们接收的时候，中途污染了反馈通道。”
林晚闭眼一秒，再睁眼时目光沉了下来：“不管怎样，他已经能操控试炼结果了。这意味着他对系统的权限，比我想象得更深。”
她将定位器塞进铠甲隔离层，锁死加密协议。
智慧之花依旧绽放，光芒照在每个人脸上。
林星瑶抱着派蒙玩偶，小声问：“妈妈，派蒙还会发光吗？”
林晚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玩偶的脑袋。绒毛还是软的，眼睛也没再闪红光。
“暂时没事。”她说，“但接下来谁都别碰陌生东西。”
苏然收起记录仪：“枫丹地图已经激活，任务进程不可逆。我们现在只能往前走。”
林晨曦合上笔记本：“我查了一下，枫丹最近出现了异常水元素暴动，官方说是管道泄漏，但数据波动更像是人为引导。”
林晚点头：“那就去枫丹。先把艾文的痕迹清理干净，再解决水元素问题。”
她抬头看向莲花塔顶端，那里曾经垂下数据流，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苏然忽然说：“妈妈，你铠甲上的花……好像动了一下。”
林晚低头。
那朵七瓣金花的确轻微晃动了一下，像是风吹过，但这里根本没有风。
花蕊中浮现出新的光影——不是地图，是一段影像。
画面里是一个男人背影，穿着实验室白袍，站在控制台前。他抬起手，在空中划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不在原点了。”
林晨曦猛地翻开笔记本：“这是艾文！他在三年前的日志里提过‘原点计划’，但后面的内容都被删了！”
林晚盯着画面，声音压低：“他不是敌人……至少最初不是。”
苏然皱眉：“可他现在明显在阻挠我们。”
“也许不是阻挠。”林晚说，“是在提醒。他留下定位器，不是为了追踪我们，是为了让我们找到他。”
林星瑶抱着派蒙，突然说：“妈妈，我觉得派蒙刚才不是坏掉了。它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
林晚蹲下来，平视女儿的眼睛：“你说什么？”
“就是……”林星瑶指着花蕊里的影像，“那个叔叔说话的时候，派蒙的眼睛也闪了一下，和刚才一样。”
林晚心跳加快。
她立刻取出隔离层里的定位器，重新接入系统诊断模式。进度条跑到底，跳出一条隐藏日志：
【最后一次同步时间：三年前凌晨4:17】
【同步对象：L-7主机】
【备注：母亲唤醒协议，执行成功】
她的手抖了一下。
三年前，她从医院醒来那天，正是凌晨4:17。
林晨曦念屏幕上的字：“L-7主机……这不是废弃科研区的编号吗？艾文一直在那里等我们？”
苏然看着林晚：“所以这场试炼，从一开始就是他设计的？为的就是让你拿到这个信息？”
林晚没有回答。
她站起身，望向智慧之花。花瓣微光闪烁，像是在回应某种信号。
远处的莲花塔静静矗立，塔顶的数据流早已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但她知道，一切都变了。
艾文不是入侵者。
他是开启这一切的人。
而知识之种，从来就不是奖励。
是钥匙。
林晚握紧拳头，低声说：“准备跃迁。目标，枫丹。”
苏然点头：“需要我调整频率吗？”
“不用。”林晚抬起手，铠甲上的花忽然亮起，“这次，让系统自己选路。”
林晨曦快速翻页：“注意，花蕊里的影像又变了！”
画面切换。
不再是艾文的背影。
是一座巨大的圆形法庭，中央悬浮着一颗蓝色水晶。水流环绕，却静止不动。
突然，水晶裂开一道缝。
一滴水落下。
砸在地上时，发出钟声一样的回响。
林星瑶抱住派蒙，小声说：“妈妈，那滴水……是不是哭了？”
林晚还没来得及回应。
铠甲上的智慧之花猛然震动。
花瓣一片片展开，花心射出一道光束，直指天空。
光束尽头，浮现出一行字：
【下一个祝福，属于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