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屏幕的余光还在林晚眼角跳动。她没再看第二眼，只是把密封袋里的雪花贴纸轻轻按回披风下摆的暗袋里。星瑶睡得熟了，晨曦也闭了眼，屋子里只剩下空调低频运转的声音。
天刚亮，门铃就响了。
林晚开门时，门外站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手里提着印有“星焰文化”logo的文件夹。其中一个笑得像胡桃刚谈成一笔死人生意：“林女士，恭喜您成为全网热议人物！我们特地来送一份诚意。”
她没让他们进屋，只站在门口听着。
“全平台独家代言，年薪保底一百万，三年合约期，每年自动续约。”男人翻开合同第一页，指尖划过一串数字，“额外提供城市公寓一套，孩子教育基金十万，还有——您可能感兴趣的‘超能力展示’专场巡演策划。”
林晚接过合同，翻到中间页。
字面光鲜，但有一行小字藏在附录三：
【乙方同意将其基于个人形象、行为表现及特殊能力所产生的全部创作成果、视觉表达与系统关联内容，永久授权甲方独家使用并享有所有权。】
她还没看完，掌心突然发烫。
不是错觉。
冰之核在皮肤下微微震动，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紧接着，视野边缘浮出一道猩红提示：
【警告：检测到灵魂绑定类契约，签署即触发宿主权限剥夺，系统将进入休眠状态】
【羁绊值同步中断，角色模板调用失败风险：97.3%】
林晚合上合同，语气平静：“如果我用冰元素做舞台效果，版权归谁？”
经纪人笑得更灿烂：“当然是公司统一运营啊，这可是核心资产。”
“那不行。”她说，“那是我孩子的梦。”
男人笑容僵住：“林女士，您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签这种合同吗？您女儿的药费、房租、未来培训……这些现实问题，靠一个直播账号解决不了。”
林晚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纸张，又抬头：“可你们解决的方式，是把我变成提线木偶？”
“这是行业惯例。”对方收起笑脸，“不签，我们就走人。顺便说一句——您那些‘特效’，真以为没人怀疑是超自然现象？只要我们放出一段后台数据，您立刻从女神变怪物。”
林晚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说的‘超能力’，是我女儿眼里的魔法，是我熬夜缝披风时熬红的眼睛，是她抱着我说‘妈妈变成丝柯克拯救世界了’的那一刻。你要拿去包装成商品？我不卖。”
她转身走进客厅，把合同放在茶几上，拿起剪刀。
咔嚓一声，裁纸刀切开封面。
然后是第二页、第三页……一页页撕下，纸屑如雪片般飘落。最后连文件夹都被剪成两半，扔进垃圾桶。
系统提示无声浮现：
【选择反转达成，原则守护成功，粉丝值+2000】
【隐藏任务进度更新：风起之时 → 15%】
经纪人站在门口，脸色铁青：“你这是在毁自己前途。”
“我是在保护它。”林晚走到阳台，拉开玻璃门。
清晨的风吹进来，带着一点凉意。她摊开手掌，冰之核静静躺在掌心，温度比平时略高，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她闭上眼。
脑海里闪过星瑶举着派蒙画板冲进镜头的样子，晨曦趴在地毯上标Ip地址的侧脸，还有昨夜苏然那条私信——“明天下午三点，公司会议室，带上你的披风。”
不是威胁，不是利诱，是一句邀请。
她想起前生的事。那时她在外包组，为了保住项目拒绝修改用户数据，结果被踢出团队，名字从 credits 里删得干干净净。上司说：“你不配合，就别怪行业不留你。”
后来她真的消失了三年。
重生回来，她以为自己只是为了活下去。直到现在才明白——她要守住的，从来不是名气或钱，而是还能亲手创造奇迹的感觉。
阳台外，楼下王姨正拎着菜篮子抬头喊：“小林！你家昨晚是不是来了记者？我在楼梯口看到两个陌生男的鬼鬼祟祟！”
“没事，推销的。”林晚扬声答，顺手把最后一片合同碎片撒向风中。
她回到卧室，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是热搜推送，也不是黑粉攻击。
是一条加密消息，发件人Id是“Suyan_official”，内容附带一个pdF文件：
《原神文化推广合作框架（非独家）》
她点开。
第一条写着：“创作者对其形象、内容及衍生表现形式拥有完全主权。”
第四条注明：“合作期间涉及未成年人的内容展示，须经监护人书面确认，禁止任何形式的形象滥用。”
附件还有一份技术支持说明，提到“可接入官方AR渲染引擎，提升现场演出安全性”。
没有“永久授权”，没有“独家绑定”，甚至连违约金条款都标着“协商退出机制”。
林晚一条条往下看，手指停在最后一行：
“我们相信，真正的二次元文化，不该被资本驯化，而应由热爱者共同书写。”
她轻呼出一口气，靠在床沿。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床头那件叠好的丝柯克战袍上。披风下摆的派蒙笑脸，在光线下微微泛着蓝。
她伸手摸了摸冰之核。
温热的，跳动稳定。
像一颗还在奔跑的心脏。
手机安静了几秒，又震了一下。
新消息来自苏然，只有短短一句：
“合同收到了？有没有哪里看不懂的，我可以解释。”
林晚盯着那句话，忽然想起晨曦昨晚说的话——“Gm亲自下场盖章”。
她嘴角微扬，打字回复：
“有一条不太明白。”
“你说‘随时可以退出’，是真的随时吗？比如我现在说不干了，明天还能继续给孩子做饭？”
发送。
她把手机放在枕边，顺手打开直播后台。
粉丝数已经破九千，评论区清一色刷着“妈妈撕得好！”“这才是真正的丝柯克，不屈服于至冬国体制！”
她关掉页面，正准备起身去厨房看看早饭，手机又亮了。
苏然回得很快：
“当然。这不是契约，是邀请函。你要走，门一直开着。但希望你留下的理由，是因为觉得这条路值得一起走。”
林晚看着这句话，没回。
她起身走到衣柜前，取出装披风的防尘袋，轻轻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
然后坐回床边，打开那份合作草案，从头开始逐条标注重点。
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冰之核贴着她的掌心，暖意缓缓扩散。
她低声说：“原来真正的机会，不会逼你放弃什么，而是帮你守住更重要的东西。”
台灯还亮着。
她没吹熄。
只是把文件整整齐齐摆在枕头右侧，像放好一封等待拆阅的信。
窗外，城市灯火未眠。
楼下传来王姨逗星瑶的声音，接着是小女孩咯咯笑跑上楼的脚步声。
林晚抬起头，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轻响——是晨曦提前放学回来了。
她刚想站起来，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
不是消息。
是一段AR预览动画自动加载完成。
画面中，一件绿色长外套缓缓旋转，袖口银线缠绕，肩章刻着北风之鹰纹样。
下方浮出一行小字：
【凯亚·霜袭者外套设计图】
【限时兑换开启，当前粉丝值：9143\/8000】
林晚盯着那件衣服，指尖轻轻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