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沈昭月声音冷冽，“让他们想办法，给我驯服一只足够‘惊喜’的黑熊。”
“本少主我，向来睚眦必报。”
“周靖安既送了这份‘大礼’，礼尚往来，方是待客之道。”
“是，属下即刻去办。”
星痕应下，随即又道：“另外，江南的兄弟传信回来，林家那边的麻烦已基本解决。”
“三长老石磊处理完后续，预计十日后便可返回总楼。”
听到这个消息，沈昭月眉宇间稍稍舒展。
“让江南的兄弟们继续暗中保护林家上下安危，一切行动，等我命令。”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三叔能尽快回去，我也能稍安心些。”
“老头一个人坐镇楼里，虽说本事通天，可我终究有些不放心。”
“明白。”星痕继续汇报，“近期楼内，二长老与四长老行为如常，并未离开总楼。”
沈昭月微微颔首，心思却已转到了别处。
她沉吟片刻，问道：“朝中局势，尤其是关于我沈家与东宫，有何动向？”
星痕主要负责江湖情报与她的安全，朝堂细节并非其专长，但大的风向总能捕捉到一些。
星痕据实以告：“据我们安插的耳目观察，沈相……似乎已在考虑您与太子殿下的婚事可能性。”
“另外，沈少卿已审问过那名生擒的杀手，确认是血鸮卫所为。”
“此事，少卿与沈相已禀明陛下。”
至于太子与皇帝后续定下的借此清洗周家羽翼的详细计划，以及影七、大理寺的暗中配合，沈珩在朝堂稳住文官的布局。
这些核心机密，星痕确实无从得知。
沈昭月眸光微闪，脑中飞速分析着现有的信息。
血鸮卫出手，目标直指太子，周家这是狗急跳墙，还是试探？
父亲考虑与东宫联姻，是出于政治联盟的需要，还是察觉到了更深层的危险？
陛下既然已知晓是血鸮卫，却未立刻发作，显然是在权衡，或者……
是在布一个更大的局。
“周家此次失手，绝不会善罢甘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星痕，加派人手，不仅要盯紧周家核心人物，他们安插在宫中和京畿戍卫军里的钉子，也要尽可能摸清底细。还有，”
她声音更沉，“重点查一下，除了太医，他们还有何后手。”
“我沈昭月的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属下遵命。”星痕领命，身形一晃，再次无声无息地融入帐内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与此同时，皇后的凤帐之内，气氛凝重。
周后端坐主位，下首坐着面色沉肃的镇国公周震山、其子虎威将军周啸，以及此次行动失利的周靖安。
周静瑶与二皇子萧景恒则侍立一旁。
周后指尖轻点案几：“静瑶与恒儿的婚事，秋猎后便定下罢。”
她抬眼看向垂首立着的周静瑶，少女一身月华裙，簪着赤金步摇，仪态端方得恰到好处。
周后目光扫过几人，最后落在周静瑶与二皇子身上，语气放缓了些：“恒儿，你带静瑶出去走走。”
“秋猎场风光正好，年轻人总陪在我们身边像什么话。”
二皇子萧景恒对母后的话向来顺从，当即应了声“是”。
便与姿态优雅、始终保持着得体微笑的周静瑶一同退出了营帐。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与声音，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压抑。
周后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换上的是冰冷的厉色：“此次行动，功亏一篑！”
“那沈昭月，竟如此命大！”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事已至此，短期内绝不可再对沈昭月或太子轻举妄动，以免引火烧身。”
“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阴毒，“沈昭月既然‘重伤’，那便是我们的机会。”
“让随行的刘太医寻机动手，若能让她悄无声息地‘病逝’，自是最好。”
“若不能，也务必保证，无论如何查，都牵扯不到我们的人头上。”
周震山抚着浓密的胡须，沉声道：“娘娘所言极是。”
“只是经此一事，沈家防备必然更严，尤其是大房，简直密不透风。”
“想要安插我们的人进去，难如登天。”
一直沉默的周靖安此时抬起头，那双眼睛里闪烁的阴鸷的光芒。
“祖父，父亲，沈家大房是铁板一块。”
“可二房，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漏风筛子。”
他嘴角噙着一丝算计的冷笑，“那二房的独子沈玉栋，好赌成性，且胆大妄为。”
“只需稍作安排，不愁他不上钩。”
“此事，交给孙儿去办，必有十足把握。”
周后与周震山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动。
周后微微颔首：“靖安，此事便交由你。务必小心，不可留下任何把柄。”
“孙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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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的营帐内，熏香袅袅，气氛与外间的肃杀截然不同。
四皇子萧景明坐在下首，神情间带着一丝未能得逞的遗憾。
柔妃拉着他的手，美丽的脸上满是后怕与担忧：“皇儿，你可吓死母妃了！”
“那黑熊何等凶残，你若是有个闪失，可叫母妃怎么活？”
萧景明安抚地拍了拍柔妃的手背，语气却带着阴冷的惋惜：“母妃放心，儿臣无恙。”
“只是……可惜了。”
他叹了一声，眼中闪过厉色，“那沈昭月真是碍眼！”
“若非她突然冲出挡在太子前面，昨日便是萧景宸的忌日！功亏一篑！”
柔妃闻言，神色也冷了下来，她压低声音：“谁能料到会有此变数？”
“不过，经此一事，陛下对太子只怕更加怜惜，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那沈昭月……看来也并非表面那般简单，你日后在她面前，也需多加留意。”
萧景明点了点头，将那份不甘与杀机深深掩藏起来：“儿臣晓得。来日方长，总有机会。”
帐内母子低语，帐外秋色渐深，皇家猎场之上，看似平静的秋日围猎，实则暗流汹涌，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