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跟在路霖身后,一步步往前走,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
整座校园静得出奇,除了他们两人,似乎再没有别的身影。
不过按路霖之前的说法,或许只是他们来得太早,其他同学还没到。
走进操场,旁边公告栏上红底黑字的成绩排行榜格外显眼。
秦书随意扫了一眼,却意外在榜首最后一栏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你进步了。”
走在前面的路霖忽然开口。
秦书转过头,才发现他也停了下来,正和她一起看着那张排行榜。
秦书点了点头:“当然,我很厉害的。”
她注视着这个男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路霖转过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她,那目光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秦书却像是浑然未觉,依旧笑着重复了一遍问题。
“路霖。”
秦书在口中轻轻重复这个名字,随即转头继续在排行榜上寻找。
“为什么没在上面看到你的名字?”她带着几分怀疑的目光流连在路霖脸上。
“我上次缺考了。”
秦书恍然大悟般点头:“这样啊。”
“秦书!”
一声略带焦急的呼喊从身后传来。
秦书转过头,看见那四人整整齐齐地站在校门口方向望着自己。
秦书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也到了啊。”
王耕捷警惕地看向秦书身旁的路霖。
在这个地方遇到的,自然不可能是正常人。
暂且不知这个男生是否像路上遇到的村民一样,只是打个招呼而不具备攻击性。
秦书十分上道地指了指身旁的路霖,向四人介绍:“他叫路霖,应该算是我们的同学吧。”
路霖完全没有理会四人带着敌意的目光,径直转身往前走去:“时间不早了,该去教室了。”
秦书跟在他身后,暗暗叹了口气,刚才还说她来得早,转眼就说时间不早。
见秦书已经跟上,四人对视一眼,也抬脚跟了上去。
“我们学校看起来很新啊。”秦书一边走一边和路霖搭话,即使对方不回应,她也不在意,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着。
宋柯的目光落在秦书的后脑勺上,神情有些古怪。
这一路上,她都以为秦书是个寡言的人,昨天的第一面也给她一种清冷的感觉。
但进入这里后,秦书的表现完全不像话少的人。
而她身旁的那个男生就更奇怪了。
无论秦书说什么,他都只挑选自己想回答的问题回应,对于秦书那些充满好奇甚至带着挑逗意味的问题,一律视而不见,面色如常地往前走。
是的,挑逗。
看起来秦小姐对眼前这个男生格外感兴趣。
不知是遇到非人怪物时职业本能带来的激动,还是第一次出任务的莽劲,总之这两人在一起的画面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这是上学期刚完工的新学校,当然很新。”路霖转头看向秦书,语气森然,“你不记得了吗?”
“没有不记得啊。”秦书摊开手,“我只是感叹一下。”
路霖看着秦书,露出了他们碰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是这样啊。”
他笑起来和面无表情时判若两人,显得和煦许多,就像一个师长看着不懂事的孩子,甚至带着几分纵容:“先进教室吧。”
几人在一间教室门口停下,赵铭抬头看去,门上写着“高三2班”。
他探头朝教室里张望,里面整齐排列着几十张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数量不一的课本和文具,看起来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教室。
赵琛和王耕捷交换了一个眼神。
自从被那股力量拉到这里,他们就像进入了一个剧情扮演游戏:有村民认识他们,从村民的对话中他们来到了这所学校,又遇见了路霖。
一切都像是事先设定好的,他们如同按剧本推进剧情的演员。
这很像是专门构造出来的特定幻境,只是暂时还不清楚构造者的目的。
初来乍到,摸不清情况,也不知对方实力,他们决定暂时跟着剧情演下去。
“你不去吗?”
秦书后退一步,拦在路霖面前。
路霖比秦书高出一个头,他低头凝视着她的脸,沉默了几秒,才用那种森然的语调说道:“我不是你们班的。”
这是第二次了。
众人都隐隐听出了路霖话语中暗藏的危险。
赵铭下意识地去摸木剑,却想起在被拖行时木剑已经丢失了。
怎么办,要打起来了吗?
赵铭小心翼翼地往队长身边挪了一步,他只是个法师啊。
不过也正好可以看看这个秦书,实力怎么样。她这么莽,应该挺能打的吧……
刚挪动一步,就被身旁的赵琛一把拽了回来。
赵铭转头看去,只见赵琛死死盯着路霖,根本没看他。
但被他紧紧抓着的手臂,却莫名带来了一丝安全感,于是乖乖留在了弟弟身边。
王耕捷也在暗中蓄起了拳头。
“我只是想问问你是哪个班的,以后好交流一下学习。”秦书顺势接话,“所以你哪个班的呀。”
“……”
路霖凝视着她,缓缓答道:“我在一班。”
直到路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赵铭才动了动因紧捏符箓而发酸的手腕,低声嘟囔:“这什么鬼东西啊……”
几人刚聚到一起,还没来得及交换信息,一阵刺耳的上课铃声骤然响起,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嗯……要不,我们还是先进教室吧?”宋柯率先提议道,目光扫过众人。
赵琛眉头紧锁,低声道:“刚才那个男生……是‘那种东西’吧?既然他指了路,我们不如就进去看看,见机行事。”
众人没有异议,相继走入教室。
秦书走在最后,顺手拿起靠近门边课桌上的一本课本翻了翻,扉页是空白的,没有名字。她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们刚坐定,教室门口便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几个面带稚气的学生出现在门口,那些学生抬头确认了一下班级门牌,随后自然地走了进来。
他们的神情各异:有的带着轻松的笑意,有的低着头若有所思,还有的正和身旁的同伴小声交谈。
一切都显得那么普通,就像任何一所高中里最常见的场景。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不一会儿,上课铃声停了,教室重新安静下来。
空气中只剩下书页被翻动的沙沙细响,偶尔夹杂着几句压低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