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带着塞壬登上舰队时，四周投来的目光几乎凝成实质。
好奇、震惊、探究……种种视线无声交织，却在她坦然的神色中纷纷退避。
她从容地向沿途遇见的军官们点头致意，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领着那位身份成谜的男人径直走向专属休息室。
金属舱门在她身后轻声闭合，将那阵压抑不住的议论声隔绝在外。
几乎同时，露露莎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遍舰桥：“全体注意，即刻启程，返回各自辖区。此次任务已圆满完成，各位按规程休整。”
回到自己的休息舱，露露莎迫不及待地接通了与迈克尔的视频。
光屏亮起，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两艘舰船正朝相反的方向航行，不同于出发时自中央星域并肩而行的景象。
“你在忙什么呢？”露露莎趴在软垫上，指尖无意识地在平板边缘划动。
迈克尔的目光仍快速扫过眼前的光屏数据，修长的手指不时轻点虚拟界面。“赶一份报告，很快就好。”
露露莎“哦”了一声，刷着平板资讯，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屏幕上那人专注的侧脸。
“我们帝国……大型的实验室是不是很多？”她忽然轻声问。
迈克尔敲击虚拟键盘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不多，”他答得平稳，“这类高规格设施基本集中在中央星域，其他星区严禁私自设立。”
他转过头，看向屏幕里的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露露莎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我父亲。”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平板冰凉的边缘，“小时候，他为了能进大型实验室，整天不见人影。后来我们举家迁到中央星域，他反而更忙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近他连简讯都回得很少，不知道是不是项目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迈克尔彻底停下手中的工作，隔着屏幕凝视她：“别担心，帝国绝不会让顶尖的科研人才出任何意外。或许真的只是攻关期，需要绝对专注。有我在。”
“嗯，我知道。”露露莎抿了抿唇，“就是太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迈克尔又温声安抚了几句，才重新投入工作。
第七军区基地，塞壬因临时权限限制，被秦书暂且安置在她的休息室内。
“委屈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等我交了报告，完成巡视，我们就回家。”
“无妨，我等你。”塞壬微微颔首，目送她离开。
房门轻声合拢，室内陷入一片寂静。他环顾四周，房间里有种不加修饰的生活痕迹。文件在书桌上堆得有些散乱，几页纸滑落桌角，将坠未坠。冷色调的金属地板上，散落着几根醒目的红发。
塞壬垂眸，视线落于其上，俯身拾起一根，指尖轻捻，而后不动声色地将其收进口袋。
他缓步走向书桌，指尖抚过桌面的细微划痕，最后拿起她常用的一支钢笔，在指间灵巧地转了一圈。
目光落向桌中央的平板，屏幕尚未完全暗下。
【普罗米修斯项目，帝国3S级绝密，帝国最高研究实验室，参研人员：未知……】
他指尖轻划，屏幕亮起，下一页资料浮现。
【纳维洛亚，出生于焰白星，神经脑科学领域权威。3548年加入帝国研究实验室，主导相关前沿研究。3567年与其学生赛勒斯共同开启“精神干扰防御机制”课题……】
塞壬迅速浏览完毕，将平板精准地放回原处，分毫不差。
恰在此时，门锁轻响。
秦书推门而入：“事情处理完了，现在走？还是你想再待一会儿？”
塞壬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中文件：“不是还要巡防？”
“上将体恤，说我们此行辛苦，特批了假，让我们先回去休息。”她解释道，语气带着一丝放松。
“那明早再动身吧，你今天需要休息。”塞壬说道。
秦书无可无不可地点头：“也好。”
晚餐简单用过，秦书又习惯性地泡进了书房。只要身在军区，似乎总有处理不完的事务。
“笃、笃——”
敲门声响起。
“请进。”
房门打开，塞壬穿着一身深色家居服站在门口。
褪去笔挺军装，他仿佛换了一个人。
柔软面料柔和了周身凌厉的线条，额前黑发随意垂落，掩映着那双冰蓝色的眼，在光影交界处，沉静得像夜里的星。整个人透着一股闲适的居家气息。
“是我让你加班了？”他问。
“没有，”秦书从文件中抬头，唇角微扬，“只是想快点处理完，也好早点休息。”
“不早了，浴缸放好热水了，要去泡一泡吗？”他靠在门框上提议。
秦书坐在转椅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长官服务这么周到？不仅会做饭，连放洗澡水这种小事都亲力亲为？”
男人眼底掠过极淡的笑意，声音低沉：“嗯，以后你生活上的琐事，都归我管。”
“那好吧，”秦书站起身，朝他走近，眼中带着狡黠的光，“按照你那套逻辑，奉献这么大，是不是该讨个奖励？”
“奖励没有也可以，”他说着，已自然地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一触即分，眼底含着浅淡的戏谑，“但如果没有，我会自己讨。”
秦书伏在他胸前，肩头轻轻颤动，忽然低低笑出声来。
塞壬垂眸看她，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她一缕散落的发丝：“笑什么？”
“笑你学得快，”她仰起脸，眼底映着温暖的灯光，“那……还要不要点别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启的唇瓣上，声音低了几分：“比如？”
秦书不答，只将手搭上他后颈，指尖轻轻蹭过他短短的发茬，主动朝他凑近。
塞壬立刻会意。
他确实学得很快，已能熟练地偏头迎上她的吻，甚至无师自通地抬手捧住她的脸。
掌心温热，轻柔摩挲间带来细微的战栗。
唇瓣相贴，他先是试探地轻碾，继而一下下耐心厮磨，仿佛在细致描摹她的轮廓。
秦书被他抚得有些痒，笑着双手环住他的腰，将两人距离拉得更近。
胸膛紧密相贴，她趁机探出舌尖，湿湿地掠过他的唇缝。
塞壬呼吸一滞，在她舌尖试探滑入的瞬间，骤然扣紧了她的后脑。
这个吻立刻变得深入而强势，他模仿着她先前的举动，却带着更霸道的力道，舌尖纠缠，不容回避。
秦书被他牢牢圈在臂弯里，恍惚间听见有笔从桌角滚落的细微声响。
周遭空气升温，事情的发展，似乎正朝着某个意料之中却又失控的方向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