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桌上的茶盏被狠狠一扫,茶水四溅,瞬间在地上摔得粉碎。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连带着桌子也被踹翻在地,瓷器与木头碰撞的声响在屋内回荡,刺耳又惊心。
大皇子的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他咬牙切齿地吼道:“明明都被赶回封地,父皇又把她叫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嗯?”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扫过众人。
众人被他那凌厉的眼神吓得瑟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大皇子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和愤怒:“老二那个蠢货,一而再、再而三地坏我好事,秦书那个贱人也想回来分一杯羹。你们说,该如何是好?”
众人依旧沉默,无人敢接话。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江首辅缓缓走了进来。
他步伐沉稳,眼神平静。跪在地上的人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江首辅走到大皇子面前,微微一笑,语气平和:“殿下何须发这么大的脾气?一个常年被丢在靖国的弃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她既然敢做,想必就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殿下只需一心准备登基大业即可,此事老夫愿为殿下分担。”
大皇子看着江首辅,眼神微微闪烁。他抬手拍了拍被茶水浸湿的衣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就,恭候大人的好消息了。”
“好了,今日就到此吧,明日本宫还得去接我的好妹妹呢。”
他拂袖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去,心中满是郁结。竟无一事能让他顺心。
孟煜死了,可那具尸首却如石沉大海,毫无踪迹,他带走的东西更是无处可寻,还有那金麟卫的令牌也毫无踪影。
朝堂上,每日还要与二皇子明争暗斗,唇枪舌剑。还有秦书那个碍事的。
秦书……
他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抢的。既然皇帝让她回来,自然也给了他机会,不是么?
“砰——”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
大皇子脑门上瞬间传来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地捂住额头,眉头紧皱,痛得直吸冷气。
这是什么?他低头寻去,只见一枚青果躺在地上。
他迅速抬起头,目光如刀般扫向四周,是谁?竟敢在他府中撒野?
可周围一片黑暗,只有沙沙的风声在耳边呼啸。
“来人!”大皇子怒喝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很快,府兵们朝他围了过来,“大皇子,您怎么了?”
大皇子捡起地上的青果,狠狠地咬了咬牙。府里哪来的果树?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将青果用力砸在府兵统领的身上,怒斥道:“有外人进来,你们竟一无所知!平日里都吃干饭的吗?给我把人找出来!”
“是!”府兵们应了一声,便四散而去,开始搜寻府中的每一个角落。
那青果砸得他额头火辣辣的疼,而且这连续两次的袭击,绝不可能是巧合。
结果自然是连个人的踪迹都没发现。
大皇子面色铁青,转身回了寝宫,步履沉重,每一步都踏在心头的怒火上。
一群废物!
……
天刚蒙蒙亮,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整个京城。
城楼之上,晨风带着些许寒意,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听说南方的洪灾还没解决,二弟的人若是无能,当时在朝堂之上又何必与我争个面红耳赤,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遭殃。”
大皇子站在城楼的垛口边,目光冷峻,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二皇子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转了转手中的扳指,“是么?听说皇兄的人近两日在酒楼大肆宣扬储君之位是皇兄的囊中之物,父皇龙体尚且康健,皇兄这般招摇,怕是会惹祸上身啊。”
二人在朝堂上便是吵惯了的,此时面对大皇子的挑衅,二皇子自然不会忍着。
他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况且皇妹就要回来了,这皇城就更加热闹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说那一箭之仇,皇妹会如何报呢?”
大皇子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皇弟有闲心在这里跟我对嘴,还不如好好回去管管手里那些废物。至少我的人还有些收获,你们可是连秦书的影子都没摸到。
她回来至少还能给我添一点乐趣,而你……根本不够看。”
“你!”二皇子的脸色微微一沉,深吸一口气,将头转向一边,目光越过城墙,望向远方的薄雾。
不急,他们有的是时间。
片刻后,他轻声说道:“来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宛如战鼓轻擂,在清晨的宁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薄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为大地披上一层金色的薄纱。
为首的秦书一身红色精装,长发在身后随风飘扬,宛如烈火中燃烧的火焰,张扬而炽热。
一行人骑马来到城楼下,她勒紧缰绳,马儿轻嘶一声,扬起前蹄。
微微抬头,目光向上看去,与城楼上的两人四目相对。
她扫了两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两位兄长,劳烦久等了。”
大皇子微微颔首,“皇妹路途辛苦,父皇早已在宫中设下盛宴,只等我们一起团聚了。”
秦书挑了挑眉,“那便再好不过了,走吧。”
三人一路沉默着进了宫门,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庄严肃穆的氛围让人心生敬畏。
礼官站在殿前,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三位殿下可算是来了,那么请吧。”
礼官带着三人走进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扫过三人。
他微微抬手,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威严:“免礼吧,今日是家宴,无需拘礼,坐下吧。”
大皇子与二皇子分别坐在皇帝的两侧,秦书则坐在大皇子身边。
殿内灯火通明,烛光映照在众人脸上,光影交错间,气氛显得格外微妙。
皇帝的目光轻轻落在秦书身上,“京中才俊如云,你却瞧不上眼,偏在边关寻了个籍籍无名的郎君。
既已成婚,怎不将他带来,让朕也瞧一瞧?”
秦书的目光微微一转,不经意间从大皇子身上掠过,若是此时将人带来,日后哪里还会有惊喜可言?
她微微抬眼,“儿臣归心似箭,一路快马加鞭,先行赶回。驸马还需两日才能抵达。”
皇帝微微颔首,语气中透出几分语重心长:“你离京三月,鸣雏并非小气之人,你虽与他起了冲突,但他和朕保证不再计较。
如今既已归来,也该收敛些性子。
皇城不同于靖国,也非边关,凡事还需以大局为重。”
鸣雏便是当时被不尘带人折断了手的那位文官。
秦书微微垂首,恭敬道:“谨记父皇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