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看着被绑在角落里的屠瑾,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轻声问道:“阿卓,你说,把他留着做什么呢?”
阿卓挠了挠头,一脸懵懂。
这不就是拿下敌人后的常规操作吗?狠狠地盘问,从他嘴里挖出有用的情报,然后再给敌人狠狠一击。
秦书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弧度:“你说得倒也没错,不过按常理来说,屠瑾这种人,能挖出的情报估计也有限。”
她拍了拍阿卓的肩膀,语气里透着几分鼓励:“明天午时,和靖国人的交易,你可得做好准备。”
阿卓的成长速度让秦书刮目相看。两百个侍卫的分派、任务的安排,还有整个计划的推进,几乎都是阿卓一手操办的。
但秦书心里清楚,这些还不够。要做女帝,以后面临的挑战只会更难,条件只会更苛刻。
她叹了口气,转身朝客栈走去,留下阿卓一个人站在审讯室里。
“嘭——”一声闷响,屠瑾从昏迷中缓缓醒来。
眼前一片昏暗,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曳,潮湿的霉味弥漫在鼻腔,让人忍不住皱眉。
一只手在他眼前轻轻晃动,像是在试探他的意识。
他的眼神逐渐聚焦,看清了面前的人——正是阿卓。
“滚!”屠瑾刚一开口,便朝阿卓吐了一口口水,语气里满是不屑和愤怒。
阿卓看着屠瑾醒来就朝她吐口水,脸上却没有一丝不悦,反而笑盈盈地从身后抽出一条鞭子,轻轻晃了晃:“既然醒了,那咱们就来好好聊聊吧,比如车马上的粗盐。”
贩卖私盐是朝中重罪,就算是大皇子的人,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更何况还牵扯到通敌叛国的勾当。
屠瑾不屑地笑了笑,眼神里满是轻蔑:“别自不量力了,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他的目光从阿卓身上扫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敢插手我的事?只会背地里使些阴招,丑陋,跟你那个姐姐一样。”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当然了,你比你口中那个所谓的姐姐要好多了。被我一箭射穿了肩膀,那血流得可真漂亮。”
阿卓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阴冷。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鞭子,轻轻一挥,鞭子便在屠瑾的皮肤上绽开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从皮肉深处蔓延开来。
鞭子上沾了刺痛性的液体,打在皮肤上,疼痛加倍。
屠瑾疼得浑身颤抖,却咬着牙不肯屈服:“哼,想从我嘴里套话?你做梦!”
阿卓冷笑一声,将鞭子轻轻放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缓缓走到屠瑾身前。
声音低沉而冰冷:“你嘴这么硬,那我倒要看看,等你看到自己身上的肉一片一片被我剥下来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有骨气。”
——
秦书的寝卧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着白色衣裙的女人缓步走了进来。
女人在屋内仔细查看一番后,目光落在了角落的香炉上。
她走上前,从桌下的暗格中取出一把香,轻轻放入炉中。
很快,袅袅青烟缓缓升起,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烧得很旺。
孟煜从进门起就一直注视着她的动作。
直到房门再次被轻轻关上,屋内一片死寂,他才从供桌旁的画中缓缓钻了出来。
自秦书离开后,孟煜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庄子里狂风大作,院子里晾晒的衣服被吹得东倒西歪,未关紧的门窗被吹得“砰砰”作响,屋里的纸张也被吹得满地都是。
尤其是秦书的书房,更是乱得一团糟,折子和画像散落得到处都是。
无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吓到了,只能带着侍女们一点一点地收拾。
孟煜原本以为,秦书离开后,他的日子会恢复从前的模样。
以往,每到子时,他都会准时出现在那个幽深的山洞里。
可自秦书离开的那晚起,他的“刷新地点”不再是他熟悉的山洞,而是秦书的寝卧。
他隐隐觉得,这或许和秦书身上的玉环有关。
秦书在时,玉环总被她贴身佩戴,他便无需回到山洞;秦书走后,玉环留在了这里,他便被“拉”到了秦书的寝卧。
然而,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好像逐渐有了实体。
他能触碰到东西了,身体从透明变得渐渐凝实,甚至在月光下,竟投下了淡淡的影子。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敢相信这是真的,第一时间伸手摸向盒子上的玉环。
经过反复尝试,他发现这个玉环和他脖子上戴的那个似乎并无二致,又或许,这个玉环只有在秦书手中才有用。
于是,他放弃了折腾,开始在秦书的卧房里大摇大摆地走动起来。
直到第二天,无垢来打扫房间,他才从秦书的床上惊醒。
若是被无垢看到他一个大男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家殿下的寝卧里,必然会惊动更多人。
四处寻找躲藏之处时,他意外地一头扎进了墙上挂着的画像里。这便极大地方便了他。
从那以后,无垢若是进来,孟煜便老老实实地藏在画像里,直到她离开,他才又从画像里钻出来。
他不知道秦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心里虽然高兴,但账还是要和她算的。
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秦书的亮色衣裙。
翻找了一阵,他在角落的一个箱子里发现了一堆男式常服。
秦书平时也常常男儿打扮,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穿上男装,不仅不显得突兀,反而像是从世家大族里走出的贵公子,眉眼间透着几分矜贵,又带着温润如玉的气质。
还挺像那么回事。
孟煜换下身上那件脏污的衣服,转身在秦书的寝卧里仔细翻找起来。
这几日送来的密信文书,他早就看了个遍,可他总觉得还不够。
他需要更详细的东西,才有利于接下来的事。
没过多久,他还真在书桌下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个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令牌,还有几封书信。
那令牌,分明是金麟卫的令牌,是他父亲的令牌!
当时亲信只交给他一半,他一直以为另一半早已遗失,没想到竟然会在秦书这里。
他皱了皱眉,将令牌塞进怀里,拿出书信。
拆开书信,第一封是关于大皇子的密信——【九月十一日,商贾之队,冠宇率四十人将与靖国子于三重关互市交易。】
这内容比之前那条密信详细得多,竟然是在他眼皮底下被秦书拿到手的。
剩下的书信更是让他大吃一惊,竟然是他母亲的字迹。
每一封信都用“书书”这样亲昵的称呼开头,字里行间满是温柔。
他母亲和秦书竟然相识,而且关系还不浅,这些书信就是她们往来交流的证据。
孟煜坐在桌边,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些书信,眼神里满是复杂。
他想不通,母亲怎么会和秦书有这么多往来?
她来此处也绝不是巧合,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