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的休憩只是漫长旅途中短暂的插曲。随着不断深入万妖山脉外围,环境愈发险峻,人迹罕至,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活跃和强大的妖兽,以及……一些不那么守规矩的人类修士。
这一日,沈墨与云逸子正穿行于一条两山夹峙的险峻峡谷。两侧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仅容三四匹马并行通过,是个极易设伏的所在。
云逸子依旧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甚至哼着小调,但沈墨通过梦界感知,早已察觉到前方峡谷出口附近,潜伏着十余道气息。这些气息驳杂不纯,带着明显的煞气和贪婪,修为多在炼气后期到筑基初期徘徊,其中领头的一人,达到了筑基中期。
“前面有‘客人’。”云逸子灌了口酒,浑不在意地嘟囔了一句,“估计是盘踞在这附近的散修匪类,专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小子,交给你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别打扰老夫喝酒的雅兴。”
他话音未落,前方峡谷出口处,伴随着一阵嚣张的呼哨声,十几道身影呼啦啦地涌了出来,挡住了去路。这些人衣着杂乱,手持各式兵刃,眼神凶狠,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壮硕的汉子,筑基中期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带着一股血腥味。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刀疤汉子声若洪钟,手中鬼头刀遥指沈墨二人,目光尤其在气质不凡、衣着整洁的沈墨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眼中贪婪之色更浓。“看你们细皮嫩肉的,像是肥羊!把身上的储物袋、灵器统统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他身后的匪众也跟着鼓噪起来,挥舞着兵刃,气势汹汹。
沈墨面色平静,目光扫过这群乌合之众。若是初出茅庐时,他或许会严阵以待,但经历了坠星湖生死搏杀、幻月秘境勾心斗角,眼前这种场面,实在难以让他提起太多紧张感。更何况,身边还站着一位深不可测的云逸子。
【目标分析:黑风寨匪众,首领筑基中期,余者炼气期。威胁等级:低。建议速战速决,节省能量。】 系统007迅速给出评估。
“小七你都嫌他们浪费能量啊。”洛琳琅在识海里打了个哈欠,“墨儿,试试那招‘星辰威压’吧,刚琢磨出来的,应该比动手省力气。”
得到姐姐提示,沈墨心中了然。他上前一步,并未取出任何武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刀疤首领。
刀疤汉子见沈墨不仅不怕,反而如此镇定,心中莫名一突,但仗着己方人多,又是在自己的地盘,底气依旧十足,狞笑道:“怎么?小子,吓傻了?还不快把东西……”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沈墨动了。他没有攻击,也没有防御,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眸。
刹那间,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如星海、苍茫如宇宙的磅礴威压,以沈墨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这并非灵力的直接冲击,而是源自他混沌星辉灵台、经由《大梦周天经》淬炼、融合了星源灵丝道韵的精神与意志的体现,是更高层次生命形态对低层次生命形态的天然压迫!
“嗡——!”
空气仿佛凝固了。原本喧嚣的匪众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聒噪和狞笑都卡在了喉咙里。那些炼气期的匪徒更是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噗通噗通跪倒了一大片,眼中充满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连手中的兵刃都握不稳,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为首的刀疤汉子是筑基中期,感受更为清晰!在那股威压降临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无垠的黑暗虚空,无数冰冷的星辰悬浮,漠然地注视着他,自身那点修为和煞气,在这等浩瀚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他体内的灵力运转瞬间滞涩,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握着鬼头刀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这是什么威压?!他见过金丹老祖,甚至感受过元婴真君的一丝气息,都未曾让他如此刻般感到绝望和渺小!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怪物?!
“滚。”
沈墨开口,只有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在所有匪徒脑海中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和冰冷的杀意。
“前……前辈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前辈法驾!我们这就滚!这就滚!”刀疤汉子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他身后的匪徒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不过眨眼功夫,十几名凶神恶煞的匪徒,便如同丧家之犬般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兵刃和一股淡淡的尿骚味。
沈墨缓缓收敛了星辰威压,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甚至没有动用一丝星辰真元,纯粹以精神和道韵碾压,堪称“节能”到了极致。
【星辰威压初次实战应用,效果显着。敌方士气崩溃率100%,能量消耗:0。符合“战略性节能”准则。】 系统007满意地汇报。
“干得漂亮。”洛琳琅赞许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以后这种小杂鱼,就该这么处理,动手都嫌累。”
一直靠在岩壁上优哉悠哉喝酒的云逸子,此时也放下了酒葫芦,看向沈墨的目光充满了惊奇和赞叹。
“好小子!真有你的!”云逸子走过来,围着沈墨转了两圈,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这手威压……啧啧,融合了星辰道韵和精神意志,已然有了几分‘领域’的雏形!虽然还很粗糙,范围也小,但对付这些杂鱼,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不对,是根本没用力就把鸡吓跑了!妙啊!”
他用力拍了拍沈墨的肩膀,哈哈大笑:“老夫果然没看错人!你这‘懒’功,已经练到出神入化了!不错,非常不错!看来这一路上,老夫能省不少心了!”
沈墨微微躬身:“前辈过奖了。只是不想浪费力气而已。”
“哈哈哈!对!不想浪费力气!这才是修行的真谛!”云逸子心情极佳,又灌了一大口酒,“走!出了这峡谷,前面有个修士聚集的小坊市,老夫请你喝……呃,吃顿好的!”
两人继续前行,畅通无阻地穿过了峡谷。
经此一事,云逸子对沈墨的教导似乎也更加随意和深入了些。他开始不再局限于辨认材料和规避危险,而是偶尔会提起一些中州大陆的势力分布、奇闻异事,甚至隐晦地提及一些关于更高境界(金丹、元婴)的常识和需要注意的事项。显然,沈墨展现出的潜力和心性,已经真正赢得了这位隐世高手的认可和投资。
沈墨默默将这些信息记下,他知道,这些都是宝贵的知识,能让他更快地适应中州那片更广阔的天地。
数日后,两人果然在一条灵气相对浓郁的山谷中,发现了一个简陋却热闹的小型坊市。由几十间简易的木屋、石屋和大量摊位组成,来往的修士大多风尘仆仆,修为参差不齐,气氛显得有些粗犷和混乱。
“这‘落霞谷坊市’,是附近几千里内最大的散修聚集点了。鱼龙混杂,消息灵通,但也容易惹麻烦。”云逸子低声对沈墨交代了一句,“跟紧我,多看,少说,别露财。”
沈墨点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熙攘的人群,梦界感知悄然弥漫开来,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周围数百丈范围内的能量流动、生命气息乃至一些细微的情绪波动,都纳入感知之中。
他“听”到了摊贩的吆喝,买家的讨价还价,也“听”到了某些角落里的窃窃私语和心怀不轨的意念。
在这片混乱之地,他就像是一颗沉静的星辰,于喧嚣中,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和掌控。
新的环境,新的挑战,亦是新的机遇。中州大陆的面纱,正在他面前,缓缓揭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