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事情就很好猜了,白铃铛把郑冉青救下,让其假死消失在世人的视线当中, 那可怜的文夫人,在或真或假的惋惜下死去,城外卖花糕的青娘出现,每个人都被她精湛的手艺折服,到底是怎样一双妙手才能制作出如此美味的糕点?
白铃铛每个月都会去城外拜神,每次去都会带着文其玉。
文其玉一直知道那个生下自己的娘亲是活着的,她和白铃铛同样的爱着自己。
所以白铃铛在遭受编排时,文其玉会那样的愤怒。
郑冉青保持着真容,只是在世人眼中,那是另一张陌生的脸。
“狐族的障眼法,只有修为比我高深之人才可以看出来。”白铃铛说,“李仙君应该是没有见过青娘和她哥哥的,与小玉也是第一次见面,您是怎么认出来的?”
傅闲说:“你的障眼法是不是失效了?我从第一次见到青娘,就看出来她和自己兄长儿子相似的地方。”
傅闲是他们当中除了白铃铛以外,见过郑冉修、文其玉、郑冉青的人。
傅闲三次意外都与郑冉修打照面,跟文其玉面次数不多,接触的时间相对较长,不会像李寒光只是擦肩而过。
白铃铛忽然将脸凑到傅闲身前,她细细打量着那张脸,非常欣赏的说:“虽然在这么多人当中李仙君是最出众的那个,可要细细比起来,傅仙君也不差呀,跟你兄长比起来,还是你长的更好看一些。”
傅闲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玫瑰花糕香味,他不着痕迹地将身子往后仰:“其实我觉得我这张脸世间没几人能及我。”
长得帅是客观事实。
白铃铛闭上眼睛,在感受什么:“还以为是我错觉呢,原来你真的是个半废人。”
金丹初期的修为,还是大打折扣的那一种,运气差遇到个同修为,还没有倚仗的话,只怕是会被人打死。
傅闲对自己身体情况还是挺清楚的,在仙门的时候,他的身体比普通人差一点,丹田灵府经脉受到的伤害是真实的,后面慢慢养好,也就变得健康起来,只是这修为确实数百年内都无法更进一步。
“事实就不用说了,白小姐。”傅闲对此没什么特别感受,在这以后,竟然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这点是让他很惊奇的。
原文当中的反派是实打实的因为后遗症而受过罪,这个情况也是在把李寒光拆成周边用了以后难受的症状才消失。
傅闲归功于自己人品好,真正原因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追究,也找不到调查的方向。
白铃铛轻轻一笑,又坐回去。
“我好奇一件事情,这流言能够传到满城沸沸扬扬,还持续七八年……”傅闲问出心中所想,“你在其中参与了多少?”
以文家的身份地位,这等逼死原配的丑闻肯定是要想办法遮掩的,又怎么会放任流言在外传播呢?
虽然这件事情上大部分的火力都在白铃铛身上,但他们就算再讨厌白铃铛,也不会让自己有个身有丑闻的媳妇,肯定会想办法让流言消散,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自损八百吧?
“我故意的。”白铃铛毫不在意的说,“一个一心爱慕郎君的,哪怕流言蜚语也奋不顾身奔向他的女人……因为郎君对自己厌弃,心中有了别人,甚至为了别人想要杀死她,因爱生恨杀死郎君很正常吧?”
她自己包装成相对完美的受害者。
“你大可以杀完人之后跑回妖界,万灵司要抓你也是有一定难度的。”李寒光指出一点。
“李仙君,我还不想当邪修。”白铃铛盯着李寒光手腕上缠着的小蛇,上面金色的眼睛格外惹眼,能把本命剑化成随意形状的,可见其灵力含量有多浓,要是跟李寒光打起来的话,她的胜算是多少呢?
四六开吧?李寒光才十八岁就有如此修为,真的是人吗?
邪修之所以会被称为邪修而不是什么绝世天才,自然是因为修炼的方法邪,祭祀人命啊夺人气运啊坑蒙拐骗什么的都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阴,这才是人人喊打。
邪修身上背的人命很多,不符合伦理纲常,白铃铛装柔弱久七八年都已经腌入味,更别说是习惯杀人的邪修,身上所背负的因果是极为恐怖的。
实际上她也是走了捷径的,她知道姓文的不过是个薄情寡义的东西,还是跟姓文的成婚。
冷眼的看着此人从一开始的热情似火,到后面的厌烦到看上新人,想要像害死郑冉青一样杀死她,白铃铛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这种人渣都不需要引导,时间久了就会暴露原形干坏事。
非要计较的话,白铃铛也是明知故犯,知道对方不是好人,却还是贴了上去。
可没办法,谁让姓文的是人渣呢?她算是替天行道。
他们谈完话以后就这么平平无奇的结束。
平和到傅闲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这个案子就这么结束了,白铃铛作为凶手不会被绳之以法吗?
在这里谈话的也就只有他们几个,李寒光也承诺过不会上报,按照接了任务的那个金丹修士的修为,恐怕一辈子也找不到狐狸气息的主人了。
默哀一秒。
傅闲睡了。
一夜好眠。
傅闲简单洗漱一番,去对黎真进行人文主义关怀。
“修为稳固了?”他问,“有什么不懂的,不舒服的要说出来。”
黎真因为修为突破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非常好,面色红润,连头上的白发都少了很多,他的眼神明亮,跟最开始那个畏畏缩缩的瘦小孩子完全不一样。
“已经稳固了,师尊,谢谢师尊。”黎真乖巧的回答。
傅闲习惯性的摸摸他脑袋:“那就好。”
傅闲带着黎真下去吃早饭,又不见李寒光的身影:“他又跑哪儿去了?”
徐子凌咬了一口油条:“说是去城外买花糕去了,说昨天那个叫做青娘的女子做的玫瑰花糕是人间美味,天上有地上无的……有那么好吃吗?”
傅闲回忆起昨天尝到的花糕味道:“很权威,这个味道没得喷。”
李寒光中午的时候就回来了,拎了整整五包玫瑰花糕,十包茉莉花糕。
傅闲想起郑冉青糕点铺里每人限量一份的玫瑰花糕,不由得阴谋论:“你该不会拿着这件事情威胁人家,让人多卖你花糕吧?”
人心太冷李寒光不敢碰,傅闲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这么没品的事情,我可做不来。”李寒光把玫瑰花糕放回纳戒不给傅闲,“明明是我去买花糕的时候青娘非常热情的多送了我几份,还执意不让我付钱呢。”
傅闲还非常恶毒的倒打一耙:“吃独食是吧?”
“我呸,反正不给你吃。”
当然最后大家都吃上了香甜美味的玫瑰花糕,不约而同的都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发出了感叹:“真好吃啊……”
非常特别的玫瑰风味,别的地方都没有这品种。
花糕被众人一扫而空,结束的时候都捧着茶在喝。
“我晚点把你们都带过去吧,这样我们今天就又能多吃几份了……”李寒光把杯子搁在桌上。
真是大馋虫呢。
傅闲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于是到了下午,除了宅在房间里的谷怀善,所有人都去了青娘的糕点铺。
青娘看着这一长串的人:“……”
现在还有其他人在排队,青娘也只是简短的打了声招呼,就手脚麻利的包了花糕给他们。
上午能偷偷多塞几包给李寒光是因为李寒光来得早没什么人。
几人得了花糕,也没有再多停留,纷纷离开。
傍晚的时候,白铃铛又来了,看着表情有点臭臭的。
“青娘让我带给你们吃。”她作为修炼者,自然也是有修炼者该有的道具的,堆成小山高的玫瑰花糕摆在眼前,属实是视觉震撼,其中传出香甜的气息,让人觉得身在花丛中。
李寒光眼疾手快的笑纳了:“替我谢谢青娘。”
李寒光做了任务有贡献点手头正是宽裕的时候,按着原价的一倍多给了钱。
白铃铛摆摆手对此表示不用:“她还不乐意你们给钱呢,说是谢谢你们愿意帮忙保守秘密。”
徐子凌强行从李寒光那儿扒拉了两包玫瑰花糕,拆开一包拿起一个浅尝,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含糊:“你家死了的那个头七好像还没过吧,那些人允许你出来?”
“我出来不用经过他们允许。”白铃铛说,“等这几天把事情处理完了,就能高枕无忧了呢。”
李寒光伸手去抢花糕,一边问:“那名金丹现在还在查?”
“还在查,那姓文的书房都快被盘包浆了。”白铃铛这倒是保持无所谓态度。
“帮你瞒着终究不是长远的事,这里有万灵司的据点,之后还会有更多人领任务,你要是想提前自首的话还是尽快。”傅闲没抢到花糕,高冷的站在一边开口,“你先前费尽心思布局那些有的没的,也就是为了万灵司上门的时候有说辞吧。”
“等姓文的头七过再说吧,现在他的尸体还在外面,家里办他丧事就已经忙的要死了,等抽空再把他尸体处理吧。”白铃铛说起这个的时候,语气有点不耐烦,不过并不是对傅闲他们的,显然是对姓文的不满,“真是的,死了还这么麻烦……扔个乱葬岗都不好意思太光明正大扔。”
“据我所知,这片方圆几十里内都不会有乱葬岗这种东西,大家安居乐业,尸体也是有地方埋的。”李寒光提醒,“你实在不行就继续搁那放着呗。”
“太占用公共资源了吧?”徐子凌吐槽,“随便裹吧裹吧埋了不就行。”
“想解气点的就烧成灰,拿去沤肥呗,干坏事不用嫌累。”傅闲举起手建议。
吃人嘴软,谷怀礼也从李寒光那边强行拿了一包花糕,他诚恳的说:“我这儿有很多化尸水,你可以用看看,刺啦一下就没了。”
“那对土地会不会不太好?这么强腐蚀的东西……”傅闲说。
“哈哈,谢谢各位美意,等到时候有空,我自然有怎么处理的想法。”白铃铛礼貌拒绝。
她心中当然有想法。
文家大部分的产业都握在自己手中,家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死鬼相公的父母。
杀死她妹妹,让人给她下毒的的公公;给她绝嗣药,处处刁难她的婆婆。
虽然这些手段都被她规避,可是都干坏事了,该有报应。
就让这三人有的痛苦一辈子,有的永世不得超生吧。
白铃铛简单抱拳,不像先前那样,还特意行了一个优雅的礼:“那我就先走了,要是各位仙君想在这儿久留,等丧事办完,我请你们吃饭啊。”
白铃铛将东西送达以后,转身离开。
她身上还穿着葬礼需要的白衣,可只要仔细一看就能看见那白衣下面有一层鲜艳的裙摆,随着她脚步的前进,衣诀翻飞,好似有玫瑰盛开。
傅闲他们这几天还在此处休息,躺平真是太美妙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也时不时的能够听见一些消息。
白铃铛一己之力将那些打算上门吃绝户的亲戚们都赶走,至于那些赶走的亲戚是怎么被赶走的,具体方法就不论。
那些吃绝户的亲戚有的说在某天晚上看到床头吊着恶灵,有的则是看见文公子残破不堪的身体,有的甚至还看见一只巨大的白狐张着血盆大口……
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精神遭遇到巨大的攻击,连带着身体都难受起来,那些亲戚一个个的全都逃离了文府。
有人说是白铃铛用了邪术,有的说是那些吃绝户的亲戚遭了报应……
白铃铛名声不好,比起不好的名声,那些上门吃绝户的更让人厌恶,白铃铛不常有,可持绝户的亲戚常有。
白铃铛名声在那些踩一捧一之间竟然好转不少。
白铃铛大刀阔斧的整改文家……现如今改为白府。
本来事情到这儿已经跟他们没有关系了,他们几人与白铃铛不过是萍水相逢,唯一能够产生联系的,也就是那不可言说的秘密。
没想到白铃铛在把文府所有的产业都归纳手中以后,当天晚上开了个家宴,这个家宴邀请的是家人,傅闲他们竟然也在受邀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