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的姐妹相认被陆志林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他远远看到姜蕴宁,立刻兴奋地跑了过来。
当他看清姜蕴宁正抱着阮思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语气里带着彻底的震惊:“姐!你们在干什么?!”
姜蕴宁神情如常,轻轻拍了拍阮思雯的背,语气淡定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哦,女孩子嘛,遇到投缘的朋友,抱一抱表示亲近,很正常。”
陆志林愣愣地站在原地,表情还有些茫然,“……是吗?”
阮思雯没有说话。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毫无保留地在别人面前流露情绪了。
重生到这个世界时,虽然她的身体只是个孩子,但灵魂却早已是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连哭的权利也仿佛一同被留在了过去。
她轻轻抬手,将眼角那一滴泪悄悄擦去,指尖微凉,动作克制而隐忍。
再抬起头时,她已经恢复了平日那种淡淡的神情,眼底的波澜被小心地掩藏,仿佛方才的失控只是短暂的错觉。
“走吧,去吃饭。”姜蕴宁也已恢复如常。
整个就餐过程中,陆志林感觉怪怪的,却不知道哪里怪。
她们之间,不经意的视线扫过,总会微微停顿。
两个人好像认识了很久,却又……很陌生。
那种默契与疏离交织的感觉,让他隐隐觉得——她们,似乎并不只是今天才认识,身上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沧桑感。
可惜他忙得脚不沾地,饭刚吃完就被实验室的人喊走了。
这段时间科研任务紧得要命,他别说追女孩子,连跟床谈恋爱的时间都压缩到极致。
更别说去琢磨姜蕴宁和阮思雯之间的古怪气氛了。
饭后,阮思雯跟着姜蕴宁回到了办公室。
走廊的灯光在两人脚边拖出长长的影子,脚步声在空旷的过道里轻轻回荡。
门关上的瞬间,整个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姜蕴宁走到办公桌前,目光微微一闪。
抽屉里放着那本相册,那是她特意带来的,等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真相摊开。
她没想到这么快拿出来。
而阮思雯一看到相册,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熟悉的封面、那一抹略微泛黄的痕迹,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这本相册……”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我买的。”
她伸手接过相册,指尖微微发抖。
一页一页翻开,照片上那些温柔的笑容、略显模糊的光影,全都与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从未想过,还会再见到这一本相册。
前世与今生的轨迹,竟会在这一刻产生了交集。
“这是小妹留给我的。”姜蕴宁解释道。
“她在哪里?”阮思雯急切地问道。
“她过世了。”
“她也是重生者?”
“不,她一直活着。”
两个人的对话奇奇怪怪的,但是不影响她们理解对方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回家?”阮思雯问,这是她前世一直想问,却没机会问出口的问题。
姜蕴宁缓缓摇头,带着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神情平静,却带着一丝隐隐的心疼:“回不去。我做的事情,太危险了,如果回去,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阮思雯望着她,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却又无法说出口。
姜蕴宁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闪过一抹怜惜,“对不起。”
阮思雯忽然想起自己是死后穿到这个时代的,她的思绪一瞬间穿越了过去与现在,忍不住问:“那……你是怎么死的?”
姜蕴宁神情依旧淡然,声音低沉而平静:“1942年,日军大扫荡时,我在做地下工作,被人出卖……躲没躲过去。”
这句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阮思雯心口。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猜测,像是多年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心疼和隐隐的悲伤,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呢?小妹说你是在参加高压电实验,为救一个误触线路的同学,不幸遭受重度电击,最终抢救无效去世的。”姜蕴宁问。
阮思雯摇头,“对外说是大学实验意外只是为了防止信息外泄。实际上……我当时参与的是机密研究。有人混进团队窃取资料,我只能……与他同归于尽。”
阮思雯虽然不及当年的阮思玲,但是也是工科天赋超群,早早的就上大学,并且被特招了。
姜蕴宁听完阮思雯的话,整个人微微愣住。
她的手指紧握成拳,指关节泛白,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是震惊。
是心疼。
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愤怒。
阮思雯虽然不及当年的阮思玲,但她在工科上的才华同样卓越,凭借出色能力被特招进入科研项目,很早就开始承担重要实验任务。
姜蕴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涌动的情绪,缓缓问道:“妹妹在这个时代适应得还好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阮思雯摇了摇头,目光平静而坚定:“姐,这个时代很好,比我们那个时代好多了。除了没爸没妈,其他都挺顺利的。”
姜蕴宁听到这句话,刚压下的心绪又翻涌而起,胸口发紧。
她伸手轻轻握住阮思雯的手,声音低而温柔,“这次的项目差不多要一年左右。等项目结束,我带你回家。以后,姐姐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姐姐的家,也是你的家。”
阮思雯微微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暖意,“好。”
阮思雯走后,姜蕴宁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发了很久的呆。
沉默中,她终于拿起电话,拨给专门打理她资金事务的职业经理人。
“林成,是我。”
电话那头响起清脆的声音:“姜小姐,下午好。”
姜蕴宁沉声说道:“记一下,给这个孤儿院定点捐一千万,用于基础建设和孩子们的生活,如果不够,可以追加。”
林成略带疑惑:“这个沪市的孤儿院有什么特别吗?怎么突然单独捐款?”
姜蕴宁轻轻说了一句话,语气柔和却坚定,“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在这里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