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计划”的研发大厅。
此时，会议还未开始。
大厅内，天花板上的投影仪已经将系统架构图和任务日程投射在前方大屏上。
各个系统的负责人按模块坐在最前排：推进系统、主控系统、环境监测、通信导航……每个人的笔记本和资料都整齐摆放，显示出既专业又准备充分的状态。
他们大多曾经多次合作，彼此熟悉，坐下时互相点头微笑，轻声打着招呼。
“上次是谁说的，最晚通过全部测试的要叫哥来着？”
主控系统的程云飞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笑。
那是项目启动前动员大会上的一个小插曲，被他这么一提，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事情。
当时大家一个个信誓旦旦地表示，绝不拖项目的后腿。
有人一时兴起提议，不如比一比，看哪个系统最先通过测试。
结果当场就有人反对，说那太没意思了——应该比谁最后通过测试，那才是真正的拖后腿，输的对所有赢的人喊：“哥\/姐，你是永远的神！”
顾远舟作为“逐光计划”的总负责人，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事，有竞技精神不坏，有斗志，这才是科研的活力。”
“来来来，老实交代——你们独立测试结束的时间都是哪天？”程云飞笑着问。
“通信与测控系统，前天。”
“电源系统，上周日。”
“热控系统，也是前天。”
“导航与制导系统，大前天。”
一串回答此起彼伏，气氛愈发轻松。
“推进系统——昨天晚上九点。”
姜蕴宁放下水杯，淡淡接了一句。
研发大厅有一瞬间的安静。
短短几秒，全场笑声爆开。
“行了行了，不用比了，最晚的出来了。”
“今天全系统联调，昨天晚上出独立测试结果。姜工，你的心态是真稳啊！！”
“难怪当初那么高压的情况下，能研发出旭日系列光刻机！”
程云飞笑着拍了拍桌子，“来来来，姜工，按照规矩，你得叫我们哥或者姐，来，跟着我说——‘哥哥姐姐们，你们是永远的神！’”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笑意：“不过你也不吃亏，你是所有系统负责人里最年轻的一个，按年龄，确实该叫我们哥或者姐。”
众人纷纷附和，笑声在会议大厅里轻轻回荡。
角落里忽然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那要是按技术的话……”
程云飞落落大方，不急不慢地回答：“按技术的话，我们管你叫姐，我们都是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弟亲妹。”
笑声更大了，瞬间让整个大厅的紧张气息放松了下来。
“程云飞，不知道你们主控模块设计得怎么样，倒是嘴挺利索啊！认怂也很快。”
程云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着回应：“信不信，要不是年龄不合适，顾教授也想叫她姐？”
他这话一出口，连平日总是紧绷着的人，此刻也嘴角微微上扬，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虽然大家都笑着，但程云飞说得没错，按技术标准的话，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推进系统的特殊性，无可替代。
它在整个“逐光计划”里，是最复杂、最难啃的系统：技术复杂性高、调试难度大、风险极高、任务关键性突出。
所以，叫姜蕴宁姐，应该。
姜蕴宁也被逗笑，非常配合，“行，各位哥哥姐姐，你们是永远的神！”
看到偶像调皮的另一面，陈小花激动得不行。
自从姜蕴宁出现在研发大厅后，陈小花就哪儿也不去，紧紧跟在她身后，简直像条小尾巴似的。
苏修远等人看到这一幕，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自家的老大魅力太大了，没办法。
顾远舟还在走廊上时，听到研发大厅里传来的笑声一阵一阵。
他微微皱眉，带着好奇，加快步伐走了进来。
一看到总负责人走到门口，众人的笑声立刻收敛，脸上的轻松表情也回归到平日的严肃与专注。
顾远舟：“……”
川剧变脸都没有你们能变。
当领导的好处没看出来，缺点倒是一堆一堆的。
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他默默地走到最前方，环视了一圈研发大厅里整齐就座的各个系统负责人，以及负责人身后的各系统核心人员。
当他看到陈小花没坐在自己对应的项目团队位置，而是笑眯眯地低声与姜蕴宁交谈时，嘴角不由得微微抽了抽。
这小妮子，公然“叛变”，真当他顾远舟是泥捏的吗？
片刻，他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哄自己：算了，孩子坐哪里不是坐呢？
人家进这个项目，本就是冲着姜蕴宁来的。
原谅孩子吧。
顾远舟瞬间就把自己小小的情绪安抚下来了，继续把注意力转回会议上。
他微微点头，沉声开口：“开始今天的会议吧。”
全场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轻微翻动资料的声音和偶尔的笔尖轻敲桌面声。
顾远舟轻轻按下遥控器，投影仪应声切换，第一张幻灯片映入眼帘。幻灯片上面清晰地列着今日议程，以及全系统联调的关键目标。
他微微调整姿势，环视一圈研发大厅，确认所有系统负责人都在专注注视后，沉稳开口，开始逐一概述每一项议题的重点与注意事项。
全系统联调，是把各个子系统整合成完整飞行器、确保任务可行的关键环节。
单系统测试的成功，并不意味着整机运行一定顺利。
虽然眼前所有系统都已通过独立测试，但多系统同时工作时，任何潜在的冲突或干扰都可能暴露出来。接下来的每一轮测试，都是对整机可靠性和任务成功率的严苛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