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依惊呼出声,福伯更是瞳孔骤缩,下意识便要出手。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或者说,林渊的动作,快到超越了他们的认知。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林渊甚至连站姿都未曾改变。
他只是在洪震南的利爪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随意地抬起右手,看似轻飘飘地一掌迎了上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风雷激荡的气象。
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掌。
掌爪相交的刹那,洪震南那志在必得、凶戾无比的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错愕,惊骇,最后是无法言喻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宗师内劲,在接触到对方手掌的刹那,竟如冰雪遇骄阳,瞬间消融,无影无踪。
紧接着,一股由三种属性融合,凝练至极的恐怖力量轰然涌入!
那力量中,蕴含着烈火般的灼热、金铁般的锋锐、以及大地般的厚重!
三种力量拧成一股,顺着他的手臂经脉,摧枯拉朽般逆流而上!
“噗!”
一声轻响,仿佛戳破一个鼓胀的气球。
洪震南整个人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列车迎面撞上,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出。
“砰!”
他重重地砸在十几米外的劳斯莱斯车头上,坚固的车头盖被砸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凹陷,警报声凄厉地划破了宁静。
寂静。
整个厂区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那刺耳的警报声在回荡。
所有人都被这兔起鹘落的一幕惊得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前一秒还威风凛凛,声称“宗师不可辱”的洪震南,下一秒就被人一巴掌拍飞了?
“师……师父!”
钱昆最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到车前。
可当他看清洪震南的模样时,却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瘫坐在地。
只见原本还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洪震南,此刻竟像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
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皮肤松弛下来,布满深刻的皱纹,眼窝深陷。
转眼间,就从一个六旬老者,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百岁老人。
“我的……我的丹田……”
洪震南喉咙里发出漏风般的嘶哑声,眼中满是绝望和死灰。
“我的修为……全废了……”
丹田被废!
这四个字如四道惊雷,劈得钱昆神魂欲裂。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搀扶,可手刚碰到对方的身体,就像触电般猛地缩了回来。
一个废了的宗师,比一个普通老头还不如!
他猛地回头,望向那个依旧负手而立、神色淡漠的年轻人。
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
“林……林宗师!前辈饶命!”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谄媚。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不知前辈竟是……竟是化劲之上的存在!”
“我师父他咎由自取,与我无关啊!”
“求前辈饶我一命!”
沈荣天这位沈家家主,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双膝一软,竟是第一个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仿佛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沈佩珊和顾子轩母子俩更是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想也不想便跟着跪倒,额头紧贴着冰冷的水泥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宗师饶命!”
“我们只是来看热闹的!”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充满了滑稽与可悲。
林渊甚至懒得看他们一眼,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慢着。”
正准备开溜的众人身体一僵,吓得魂不附体。
林渊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洪震南,眉头微皱。
“把他抬走,别在这碍眼。”
“是!是是!”
钱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招呼着几个保镖,七手八脚地将已经昏死过去的洪震南抬上车。
整个过程,他再也没敢看林渊一眼,仿佛对方是什么远古凶兽。
很快,五辆劳斯莱斯狼狈不堪地掉头,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地方,连那辆车头被砸烂的都没人敢多留片刻。
喧嚣散去,厂区门口又恢复了宁静。
“林大哥,你……你太厉害了!”
柳清依第一个冲了上来,一双美眸里全是闪闪发亮的小星星,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你竟然也是化劲宗师!”
“不对,你比他厉害多了!”
“你教我吧!”
“这次我一定好好学!”
林渊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就你那三分钟热度,还是算了吧。”
“上次教你的《青峰十三式》,现在还记得几个动作?”
“我错了嘛!”
柳清依抱着林渊的胳膊撒娇,不依不饶。
“我这次一定有恒心!”
“林大哥,求求你了!”
林渊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过身,看向身旁的顾小北。
从始至终,顾小北都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当林渊的目光望过来时,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震惊,没有崇拜,只有化不开的温柔与缱绻。
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融化进去。
林渊的心,也随之变得柔软。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暖而又安心。
柳清依见状,直接道:
“要不我们去振威武馆吧?再教我一遍吧!”
“就当让我开开眼界,学习学习!”
林渊还没说话,身旁的顾小北却忽然轻声开口。
“我也去。”
林渊疑惑地看向了她。
……
与此同时,江都市的阴影角落里,一场截然不同的风暴正在酝酿。
昏暗的房间内,李三虎颤抖着手挂断电话,额头的冷汗和刚刚在工厂门口吓出来的混在一起,让他狼狈不堪。
手机屏幕上,“苏爷”两个字还亮着。
刚刚电话里,那个阴冷的声音在听完他的汇报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暂时取消一切对顾小北和苏曼君的行动。”
“是!”
“你之前动的手,手脚都干净吗?”
“第一次是意外,司机已经被我藏起来了。”
“第二次……第二次是洪震南的徒弟干的,人直接失踪了,应该牵扯不到我身上。”
“不然,他早应该找到我了。”
李三虎的声音越说越小。
电话那头的“苏爷”冷笑一声。
“废物。”
“自己藏好,最近别再联系我。”
李三虎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传来忙音。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
……
而另一边,江都市警局内。
“岂有此理!”
一声娇喝在办公室响起,张可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俏脸因愤怒而涨红。
“证据确凿的案子,人还没上庭审判,怎么就无罪释放了?!”
她面前的局长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小张,冷静点。”
“这件事,不是我们能管的。”
“为什么不能管?”
“就因为他是沈家的沈景飞?”
张可欣的质问咄咄逼人。
“局长,是不是沈家给您施压了?”
“您就这么屈服了?”
“胡闹!”
局长脸色一沉。
“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您告诉我,为什么放人!”
“上面的命令,卷宗已经封存,你没有权限再查了。”
局长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小张,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有时候……”
“我不会放弃的!”
张可欣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里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执拗。
“你们能放他一次,我就能抓他第二次!”
“我就不信,他沈景飞能干净到一点别的把柄都留不下!”
看着自己这位得力干将眼中的火焰,局长只能无奈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