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望着钟小艾脸上那抹又纯又欲的笑意,看她身姿微微扭动,勾勒出婀娜曲线,
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往头顶冲,血液都像是倒着流,
脚底下像生了根似的走不动道,心里直发痒,恨不得立马拉着钟小艾找个地方“吃上一番”。
可他也清楚,钟小艾这两天正来着大姨妈,肯定不会答应;
再加上自己心里还揣着前途的事儿,实在不敢在纪委大院里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最后两人没再多说,在宿舍楼门口分道扬镳,各自回了房间。
另一边,祁同伟被侯亮平、钟小艾气得心口发闷,尤其是那个钟小艾,
一个大一实习生,竟敢当众挑衅自己这个前辈兼上级,眼里半分敬畏都没有,想想就让他心里不舒服。
但好在祁同伟在总参军情局特训那几年,早就练就了迅速调整心态的硬本事。
他只是对着空气深呼吸了几下,便把那些翻涌的怒气、烦躁一股脑抛到了脑后。
对他而言,作为曾经的特战参谋,随时随地把控自己的情绪,
本就是最基础的职业素养,哪能轻易被两个毛头小子姑娘搅乱心神?
随后,祁同伟又折返档案室,再次仔细清点、确认宏远公司的案卷,直到确认每份材料都齐全、没有遗漏,
才锁好门离开四号纪检楼,回了自己的宿舍。
这一晚,他睡得格外香甜,
倒不是心里没事儿,而是这一天的工作强度实在太大,连之前在军阁第五研究院搞军工科研时,都没像今天这样费神费力过。
不过一想到自己把“宏远公司案”这块难啃的硬骨头啃了下来,所有辛苦都没白费,
祁同伟心里就满是踏实。
这可是他踏入仕途以来办成的第一个大案,怎么想都觉得值得纪念。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祁同伟就起了床,洗漱完毕后直奔办公室。
按照纪委内部的工作规则,他前一晚熬夜加班,第二天本可以申请调休,不用来上班。
可祁同伟打骨子里就是个工作狂、学习狂,“请假”两个字从来没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对他而言,把事情尽快做完、做好,比什么都重要。
和往常一样,他是第一个走进纪检四号楼的。
一进自己的处长办公室,他就从储物间拿出拖把和抹布,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每天早上亲手打理自己的办公学习环境,是祁同伟坚持了十多年的习惯。
在他看来,这不仅是把桌椅、地面擦得干净,更是给自己的精气神“归置归置”,
把前一天的疲惫、烦躁都扫走,好以最饱满、最清爽的状态,迎接新一天的挑战。
等祁同伟把办公室打扫得窗明几净,连桌角的灰尘都擦得一干二净时,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八点十五分。
这时候,机关里的其他同事才陆陆续续赶来上班,走廊里渐渐响起了脚步声、打招呼声。
不少人碰到祁同伟,都会笑着跟他打招呼,只是这招呼的叫法,却透着几分微妙的不同:
其他处室的干部,大多会笑着喊他“同伟”,语气随意得像朋友;
有些资格老、辈分高的,甚至会拍着他的肩膀,直接喊“小祁”,带着点长辈对晚辈的熟稔。
而他自己所在的七处同事,不管年纪比他大还是小,见了他都会恭恭敬敬地点点头,
规规矩矩喊一声“祁处长”,语气里满是对上级的尊重。
其实祁同伟心里对别人喊他什么,向来不太在意,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关键是把工作做好。
可经历了这些细微的差别,他才真正咂摸出点味道,明白了社会上那些没写在明面上的潜规则:
场合不同、身份不同、关系不同,连称呼里都藏着讲究。
这时候他才越发觉得,爷爷祁胜利和爸爸祁长胜当初坚持让他离开军工科研的“象牙塔”,
到官场里来历练,真是个英明的决定。
象牙塔里的“仙君”固然高雅,能潜心钻研技术,可现实里的问题,
往往需要“浑身沾着泥泞的野兽”去闯、去拼、去周旋才能解决,
太干净、太理想化,在复杂的职场里走不远。
祁同伟把拖把、抹布放回卫生室,又去茶水间打了一壶开水,
回到办公室后,没急着处理工作,而是坐在桌前翻了一会儿宏远公司的案卷,算是提前“热身”。
等到八点半的上班时间一到,他才合上案卷,从座椅上直起身子,挺了挺脊背,
昂首挺胸地朝着第六纪检室主任苏高云的办公室走去。
虽说他才当了四五天的处室负责人,可这走路的姿态、脸上的沉稳,
已经有了几分老机关干部的风范,一点看不出是个刚踏入官场的年轻人。
苏高云看到祁同伟一上班就来找自己,明显愣了一下,手里的笔都顿了顿,
他显然没料到祁同伟会这么早来汇报工作。
更巧的是,此刻和祁同伟向来不对付的七处副处长陈赫隆,
正坐在苏高云办公桌对面的座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像是在汇报工作。
三个人这么一碰面,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连空气都像是凝住了似的。
祁同伟心里冷笑一声:这俩人凑在一起,指不定又在琢磨什么跟自己有关的事儿,准没憋什么好屁!
不过他也懒得深究,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他没理会苏高云的愣神,也没看陈赫隆,直接走到陈赫隆的座位面前,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陈赫隆,
一句话不说,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让他挪地方。
陈赫隆坐在椅子上,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心里的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凭什么?
我一个三十多岁的老机关,在纪委里干了十多年,论资历、论年纪,哪点比不上你这个二十二岁的毛头小子?
你倒好,连句客套话都不说,就这么横冲直撞杵在我面前,这不是明摆着不把我当人看吗?
可他心里再不爽,也不敢真的发作,
因为苏高云此刻正朝着他使眼色,眼神里带着点警告,又带着点“别冲动”的暗示。
陈赫隆在机关里混了这么多年,哪能不懂这里面的规矩:
机关里首先讲的是“职务大小”,谁的官大,谁就有话语权;
“论资排辈”那套,只在两人职务相当的时候才管用。
要是本身职务不如对方,哪怕对方是个刚毕业的小屁孩,也得把人家当领导尊重,这是规矩,不能破。
陈赫隆咬了咬牙,压下心里的火气,不情不愿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悻悻地往门口走。
路过祁同伟身边时,他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祁同伟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怨毒,像是要把这口闷气都刻在眼睛里。
祁同伟像是没看见陈赫隆的眼神,径直坐在了刚才陈赫隆的位置上,
也没跟苏高云说什么“打扰了”“麻烦您”之类的客套话,
直接开门见山,语气沉稳地说道:
“苏主任,今天我找您,有两件事要汇报:
一件是关于宏远公司案子的进展,另一件是关于新来的两个汉东大学大一实习生的情况。您想先听哪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