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在地上瘫了足足十分钟，才哆哆嗦嗦地爬起来。
手腕上那两道紫黑色的勒痕火辣辣地疼，提醒着他刚才那生不如死的两小时绝不是噩梦。
他不敢看隐月，低着头，像个被抽走了魂的木偶，踉跄着挪到冰箱前，拿出冻肉冰块，用毛巾包了，笨拙地敷在手腕上。
冰冷的刺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但心底那股寒意却怎么也驱不散。
隐月已经重新坐回沙发，电脑屏幕上代码飞快滚动，偶尔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弹窗。
那是她正在给“鬼手刘”的网络足迹和通讯设备添加一点“小礼物”。
【宿主，‘鬼手刘’那边的Ip已经开始被网警重点关注了，他那些骗人的勾当估计很快就要曝光。】系统汇报进展，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隐月“嗯”了一声，目光没离开屏幕。
对付这种小虾米，顺手的事。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张浩就被隐月从地铺上踹醒了。
“起床，上班。”
张浩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手腕依旧肿痛，浑身像是散了架。
他看着站在床边、精神奕奕的隐月，敢怒不敢言，只能认命地爬起来。
以前都是他酣睡着，苏小冉早起做好早饭，小心翼翼叫他起床，还经常被他因为起床气而打骂。
现在……
他看了眼冷锅冷灶的厨房，认命地自己去烧水泡麦片。
隐月扔给他一套皱巴巴的西装：“穿精神点，今天我去你公司看看。”
张浩手一抖，麦片差点洒出来：“去、去我公司干嘛？”
“视察一下你的工作环境，”隐月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啃了一口，“顺便看看你有没有认真赚钱养家。”
张浩眼前一黑。
让她去公司？那他还有活路吗？
他那些同事、客户……他简直不敢想象！
但他没有拒绝的权力。
一路上，张浩如同奔赴刑场，脚步沉重。
隐月跟在他身后，打量着这个现代世界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比上个世界的古代京城喧嚣多了。
来到张浩工作的写字楼，一家看起来还算正规的贸易公司。
前台小姐看到张浩，习惯性地露出职业微笑，但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普通运动服、啃着苹果、眼神四处打量的陌生女人时，笑容僵了一下。
“张经理，这位是？”
“她、她是我……”张浩支支吾吾。
“我是他债主。”隐月替他说了，咬苹果的声音清脆，“顺便监督他工作，他办公室在哪？”
前台小姐：“？”
张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拉着隐月往自己办公室走。
一路上，同事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扫过来，充满了好奇和八卦。
张浩在公司里一向吹嘘自己在家说一不二，老婆温柔贤惠，现在突然冒出个“债主”还这么嚣张，人设瞬间崩塌。
进了办公室，张浩刚把门关上，隐月就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他的老板椅，转了一圈，评价道：“椅子还行，开始工作吧，我看着。”
张浩：“……”他战战兢兢地打开电脑，处理邮件，打电话联系客户，整个过程如坐针毡，背后那两道目光像刀子一样刮着他。
隐月确实在看。
她不仅看，还时不时出声指点。
“这个报价单谁做的？成本核算明显有问题，利润压这么低，做慈善呢？”
“跟客户说话那么客气干嘛？他拖欠尾款还有理了？直接告诉他，今天不打款就按合同收滞纳金。”
“这个项目计划书谁写的？逻辑狗屁不通，重点模糊，让人拿回去重写。”
她语气平淡，但每一句都精准地戳在项目痛点和管理漏洞上。
张浩一开始还觉得她瞎指挥，后来越听越心惊。
这女人说的好像全都在点子上。
所以她是真懂？
一个下属进来汇报工作，被隐月几个问题问得满头大汗，灰溜溜地出去了。
张浩看着那个平时有点刺头、不太服管的下属吃瘪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暗爽，但很快又被更大的恐惧淹没。
这女人太可怕了，她要是天天来，这公司还能有他的立足之地吗？
一上午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度过。
中午，隐月大手一挥：“吃饭去，你请客。”
张浩只能带着她去了公司附近一家还算体面的餐厅。
隐月一点不客气，专挑贵的点，还要了瓶红酒。
张浩看着菜单上的价格，心在滴血，这都是他的血汗钱啊。
他有种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感觉，虽然他以前也没少挥霍。
吃饭间隙，隐月状似无意地问：“你们公司那个女副总，姓王的，跟你关系不错？”
张浩心里咯噔一下，差点被口水呛到：“王、王副总？就、就普通同事关系……”
“哦？”隐月晃着红酒杯，眼神意味深长，“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太普通。上次你们一起去出差，晚上十一点半还在她房间讨论项目？”
张浩脸色瞬间煞白，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那次出差他确实和王副总有点不清不楚，但自以为做得隐秘。
“我……我们就是纯讨论工作……”张浩声音发虚。
“讨论工作需要靠那么近？还需要解扣子？”隐月放下酒杯，拿起手机，点开一张有点模糊但能看清男女主角度暧昧的照片，“这摄影技术不行啊，下次记得找好点的角度。”
张浩看着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拍下的照片，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她到底是谁？是侦探吗？
【宿主！发现出轨证据是重大突破，我们可以以此要挟他离婚！让他净身出户！】系统激动不已。
“净身出户？”隐月在心里嗤笑，“那太便宜他了，而且，这才哪到哪。”
她收起手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开始点评桌上的菜：“这牛排火候过了，红酒是假的，下次换一家。”
张浩食不知味，一顿饭吃得如同嚼蜡，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下午回到公司，张浩彻底老实了，让干什么干什么，效率奇高，对下属也和颜悦色了不少。
他主要是怕哪个不开眼的惹毛了后面那位女煞星。
快下班时，公司大老板突然来了，说要开个临时会议。
会议上，大老板脸色不太好看，宣布了一个坏消息：公司一个重要项目因为竞争对手恶意压价和挖墙脚，可能面临流产，损失巨大。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众人一筹莫展。
张浩缩着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被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