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怿带着人马包围了县衙:“为了魏君侯的安全,我要接管县衙,所有人手,听我调配。”
县丞瞪着傅玄怿掏出来的令牌,只剩下滑跪。
“有件事我真是奇怪的很,”傅玄怿冷笑着看着县丞,“为什么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你们县令?”
原本跪在地上的县丞哆嗦了一下,那样子明显有鬼。
这几天,这青溪县的县衙里面,前前后后出现的最大的官儿竟然就是这个正八品的县丞了。
“是,是因为……我们县太爷前阵子生病了,不、不能见人的病……”
傅玄怿更笑了:“我到想知道不能见人的病是什么病,御赐金牌在此,他就是进了棺材,也得起来迎驾。”
县丞脸色比油菜花都绿。
县令就住在距离县衙一条街之隔的朱门宅子里,也是这县上少见的青葱绿瓦大宅子,据说县令大人年纪轻轻就娶了一位正妻三位通房,日子很是逍遥。
但是突然前阵子就称病不去县衙了,就连县丞来看望他,也被打发了出去。
本来青溪县这个破落县衙平时也没有什么案件,所以县令派人带话让县丞负责全权处理县衙事物,直到他康复。
结果倒好,自从县丞上任,连发三起命案,屡次求见县令大人都吃了闭门羹。
不过命案当前,傅玄怿准备看完尸体再去收拾那个混账县令。
“这个荀守亦(荀郎中)是大方药铺的聘用郎中,在那里已经干了两年。死亡时间是在寅时末尾,和卯时开始之间。”
正是天看起来刚亮,还未透亮的时候。
“尸体的脖子上有像是抓痕一样的红痕,但没伤及动脉,应该不是致死原因。除此外没有发现其他能致命的外伤。”
“你想说跟之前那三具尸体一样都验不出死因?”
傅玄怿凉凉地看着这个正在验尸的仵作。
仵作有点怕傅玄怿,话都说不利索:“也、也、也不一定……”
他还没有给尸体开腹,所以无法最终做判断。
围观的人群在外面争先恐后地看,“又死了一个男人?这是哪家黑寡妇在复仇吧?”
“都怪你们男人不检点,招报应了吧。”
“怎么连衣服都不给人穿,这也太侮辱人了。”有的男人酸溜溜地道。
死了也讲究一个体面,不然到了阴曹地府多难为情。
县丞有了前车之鉴,开始不断驱赶人:“看什么看?赶紧走走走!”
“听说是大方药铺的一位医娘,第一时间发现的尸体,然后就叫嚷起来了。”
周围的百姓都被吸引了过来。看到了死去的荀郎中。
据说那位医娘哭着跑了回去。
傅玄怿听到这句话,直接看向那说话的人,“哪位医娘?”
死者是大方药铺的人,发现的人也是大方药铺的人,这嫌疑是不是太凑一起了?
傅玄怿可不喜欢废话,直接指挥县衙的人,“把尸体完好带回县衙,不要破坏任何现场。其他人跟我去大方药铺。”
县衙的人留下干苦力,傅玄怿带着手下两个士兵直奔大方药铺。
现在的大方药铺自然是关门了,两个郎中,一个跑路,一个死了,剩下的人早都已经麻了。
“这位公子,我们已经关门了……”阿香准备支上门板,结果却看到一只脚在她动作之前踏了进来。
她一抬头,骤然愣了一下。
来人一身素衣,眼睛上扎着一个半透的布条,右手举着一把伞骨。
阿香露出惊讶:“是您……”
那位曾经来过的眼睛不好的俊俏公子。
“在下有一味药急需,可否通融一下?”魏瞻脸上带笑,语气十分温和。
抬手不拒笑脸人,何况对方还是位美人。
阿香也是有爱美之心的人,顿时那门板就关不下去了。
“公子需要买什么药?还请、还请快些就好……”
魏瞻收起伞,“有劳,多谢。”
阿香将门再次半开,好让魏瞻走了进来。魏瞻一进来就看到大堂里一个唉声叹气的女人,还有柜台后、明显心不在焉的阿襄。
魏瞻朝着阿襄走了过去,阿襄刚才就看到了他,只是来不及阻止,见到美色的阿香姐就主动把人给放进来了。
“公子想买什么药?”阿襄面冷声也冷。
“一两川乌,一两白蔹草。”
阿襄眼皮动了动,终于看向魏瞻。
川乌,白蔹草,这是她在宅中给他导盲的时候,第一关就替他解除的毒药(详见第一章开头)。
魏瞻目光幽柔,落在阿襄脸上。
阿襄终于开口:“魏公子这又是何意?”
特意说出这两种药,是为了提醒她过去的交情?
“药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魏瞻定定看着阿襄。
大白天药铺就迫不及待锁门,很显然是有事发生才会这样。
阿襄咬了咬唇,“这与魏公子无关。”
魏瞻就这么看着她,他唇边翕动,用只有他和阿襄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了一句:“昨夜……你是不是……”
阿襄还没来得及反应,药铺的大门就被人近乎强行破开了。
“青天白日,关门有些太早了吧?”傅玄怿高傲又漫不经心的话语从破开的门内传了过来。
随即在阿香的惊呼声中,好几个士兵已经跟在傅玄怿身后冲进了药铺的大堂。
傅玄怿抬起头,看到了柜台前清然站着的那个背影。有些熟悉。
魏瞻慢慢转身,和傅玄怿四目目光对上。
傅玄怿:”……”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在哪都能遇见魏少主。
魏瞻看着傅玄怿带着人声势浩大,眼神有些微沉。但一时没有说话。
阿香屁股坐在地上,已经有点吓白了脸。
傅玄怿这才慢慢拍着手,露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场面脸,当着外人的面继续称呼:“真想不到魏兄也在,刚刚这青溪县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正是这家药铺的坐诊郎中,你说巧不巧?”
魏瞻眼底神色果然波动了一下。
“又死人了?”他脸色明显变了变。
傅玄怿这一刻几乎聚焦在魏瞻的表情上,纤毫毕现的情绪,毫无作伪。
发生命案,魏瞻丝毫不比傅玄怿震惊少。
“和之前那三具一样,仵作说几乎验不出死因。”